“渝南已经亡国了,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带着面纱的女人声音冷凝,语气带着一些不满。
“简容,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渝南王储,肩上有着复兴渝南的重任。”对面的黑衣男人赫然是历霍。
“我如今日子过的很好,不要打破我的平静生活。”简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悲伤,“渝南早已经没了,王储也便不存在了。”
师朗看着简容的目光带着警告。
“一旦暴露你的身份,你以为那些人还能像现在这样友好对待你?”
“历史上的惨痛教训还不够多吗?每当一个朝代灭亡,上一个朝代的王储能能够有好下场?”
历霍声音沉稳,他语气低沉带着压迫。
“不要逼我。”简容皱着眉,脸上满是痛苦,她不停的摇着头。
‘我蓝氏,绝不能在我这一代跌入尘埃。’
‘这些不是虚名。’
蓝安卿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回荡。
“你当初说过,只要我帮你解决了蓝安卿,你就不会再逼我。”抬起头,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历霍。
那张脸上带着坚毅和视死如归 ,如果历霍反悔,她不介意与他鱼死网破。
“现在还没解决掉。” 历霍眸子盯着简容的眼睛,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动作扯动脸上的皮肤,猩红的胎记不断扭曲,带着一丝阴森恐怖。
“蛊毒都下了,她还能逃出你的手心?”简容反问,眼中挂上一抹讥讽。
只能在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使用不入流的手段。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复兴大业。
一群看不清形势的蠢货罢了。
“那个小姑娘呢?”简容想转身离开,已经转过去半个身子她突然停了下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问了一句。
“活得好好的。”历霍说着抛了抛手中的锦囊,“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对你们这么重要。”
简容转过身,伸手将历霍一直抛来抛去的锦囊拿了过来。
“你让我埋伏在蓝安卿身边,我总要得到她的信任。”
“南山山脚破旧小屋。”
历霍目光停留在简容脸上,阴险毒辣,像一条毒蛇张着牙注视着自己的猎物:“里面的药吃掉。”
声音冰冷无情。
简容知道,里面的蛊毒难解,身为王储后裔的她其实并不擅长蛊毒。
“想控制我就直说,毕竟蓝安卿的信任还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虽然这样说着,简容还是从锦囊中取出蛊毒吃了下去。
锦囊中静静躺着一把钥匙,泛着金光。
屋内的灯光明明暗暗的,潮湿带着霉味的空气让人难以会接受。
扬了扬手,示意自己已经吃过了。
简容才看着历霍淡淡的说:“我可以走了吗?”
历霍颔了颔首,在这难耐的环境中镇定自若。
打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清风微拂,用柔和的力度轻抚简容疲惫的身躯。
温暖中带着些热气的风,像妈妈干燥而温暖的手,给人带来一股安心感。
简容站在门口,深深呼吸着干净温暖的空气。
阳光将她的身影纳进光明一半,其余的留在阴暗潮湿的房间中。
一明一暗在她脸上照射出均匀的分界线。
明暗交替,正如她如今的身份一样。
深吸一口气,简容走了出去。
身体从黑暗中慢慢过渡到阳光下。
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她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嘴嚅嗫了两下,一个药丸被吐了出来。
被早已经准备好的手帕接住,她面无表情淡定的收起来。
再次出去,又是表面光鲜亮丽的简容。
简容让人去将邬佩玉的妹妹救了出来,安置在自己的私宅中。
她手指击打着桌子,思考着要不要安排邬佩玉她们见面。
卫修然狼狈的跪在大殿中,皇帝坐在皇位上面无表情。
周身的威压传来,压的卫修然喘不过气。
“你平日里怎么胡闹我不管,但你闹得人尽皆知,你让朕怎么办?怎么偏袒你?”皇上深深呼吸着,脸上的冷漠破裂,被怒意取代。
他拍着桌子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接二连三上的奏折都是在说同样一件事情,让他现在看到奏折就烦心。
以至于,他说的时候完全忽略了眼前这个是自己从未给过好脸色的卫修然。
卫修然安静的跪着,眼睫微垂,头低着承受着皇帝的问责。
隐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青筋暴起,和表面的一脸恭敬顺从形成对比。
“给蓝安卿下毒,你倒是想得出来!”皇帝不解气,拿起那些百官呈上来的奏折扔到卫修然身上。
一堆奏折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坚硬的棱角砸在卫修然头上,血液从伤口流到眼睫上。
身体被奏折砸的微微晃动,他硬是一声不吭扛了下来。
“儿臣,知错。”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低头认错。
血液顺着眼睫流进右眼中,染红眼白。
他眼前一片血红,盯着被摊开奏折上的名字出神。
他狠狠咬着牙,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滴滴血从指缝滴在衣袖中。
“你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那副阴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卫修然向他求娶蓝安卿,他自然不可能答应。
蓝家要么彻底远离朝廷,要么就让蓝安卿嫁给未来的君主。
蓝家谋反一事,虽然打乱了他想要为太子铺路的想法,确实也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蓝家倒台,连着护国将军也被罢职,他将自己心腹提升到这两个位置填补空缺。
借着蓝家谋反一事彻底给朝廷来了个大洗牌,让朝廷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何尝不知道当初蓝家的冤屈,也明白卫修然在背后做的手脚。
但对于皇位造不成威胁的时候,他很乐意看着自己儿子互相争斗,被自己掌控能力。
所以,当年太子倒台也是在他默许之下。
但如今——
想到这里皇帝眯着眼睛,年老的眼睛里面依旧带着精光。
感受到危险的目光,卫修然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
自己的一切伪装仿佛不存在搬,将一切心思展露在权利顶峰的男人。
他身体微微发抖,汗水浸湿背部衣物。
“蓝家谋反没有证据,也不牵扯蓝安卿,你将她弄进青楼我不管,你的小动作我也不管,但你想要她的命,我……”
皇帝说着咬紧牙关,直接走了下来狠狠的踹了卫修然几脚。
身边的老太监连忙跟过来,假情假意劝阻着。
皇帝看着狼狈不堪的卫修然,心中那股气愤依旧未消。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他一脚踹在卫修然心脏处,脸上还带着薄怒。
“陛下息怒,贵妃娘娘曾说过气急伤身,您不宜过多动气。”老太监看情况有些不妙,急忙过去扶皇帝,顺便劝阻。
“他倒是让我省心。”皇帝咬牙切齿说。
但再也没有动手。
“你如今这样,让朕如何给蓝家交代。”皇帝气恼着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说是给蓝家交代,但在场人都知道是给蓝家旧部交代。
这么长时间,蓝家旧部能够这么安静,不胡乱为难,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信蓝家谋反,认为总有一天会翻案,另一方面是因为蓝家那个宝贝女儿,他们蓝家的希望,活的好好的。
他相信,那蓝家一群旧部一直在蛰伏,隐藏在暗处收起自己利爪和獠牙,一旦感受到珍贵的人受到伤害和威胁,他们就会亮出利爪和爪牙。
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在蓝安卿沦落青楼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
明明,他们很在乎蓝家那个女儿的。
皇帝摇摇头,将那些从脑海中甩出去。
深深呼吸几下,等到彻底冷静下来皇帝才开口说惩罚:“打五十大板,禁足半年。”
想到四皇子已经失势,而六皇子正在崛起,他看着眼前这个,是现如今平衡六皇子的最好人选。
所以,现在不能惩罚太狠,需要适当给予一些偏爱。
“多谢父皇开恩。”卫修然很平静的双手垫地,额头抵着双手手背,恭敬的说。
直到被带走的时候,卫修然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皇帝没说让他起来,他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不过,面对地面的那双眸子,凶狠愤恨死死盯着一点。
板子一个个毫无保留的落下来,等打完之后,卫修然已经丢了半条命了。
被抬回五皇子府邸,出皇宫的路上,卫晓霜看到奄奄一息的卫修然,眉宇间尽是幸灾乐祸。
“我亲爱的五弟,记得养好身体。”她凑到卫修然耳边,轻声说。
说完眉眼含笑直起身,完全不去看满是怒气的卫修然。
卫修然这个人,平日里装出一副傻啦吧唧的样子,但实际上手段阴狠狡诈着呢。
她唇角微微上扬,你后手确实多,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
但当我们所有人联合起来先将你踢出局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她知道,这一次卫修然给父皇捅了一个大篓子,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会召见自己。
来之前她已经和父皇身边公公打听了一下。
这一次进宫,就是她入局的开始。
也是其他人出局的开始。
她,卫晓霜,不可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