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着代表五皇子身份的玉佩,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
“姑娘是否有旧疾?”太医眉头一会皱起一会舒展,最终还是紧紧皱了起来。
“儿时冬日跌落池塘,高烧数日,从那时开始头疼难止。”蓝安卿想了想才淡淡开口。
太医沉思了一会儿,手再次把上脉,随后拿起针灸工具。
“姑娘应该是这几日疲劳过度,忧思过虑导致的经络受损。”太医说着熟练的在蓝安卿头上扎针。
眼前逐渐恢复清明,蓝安卿看着韶青筠的手在眼前晃来晃去,伸手抓住晃得让她头疼的手。
“你能看见了?”韶青筠满脸惊喜和开心。
简容唇角上扬,看着蓝安卿脸上的担忧渐渐褪去,变成了喜悦。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张口说话的时候,简容才知道自己声音多沙哑。
“挺好的。”蓝安卿保持上半身不动,转动了一下手腕。
“你吓死我们了。”韶青筠凑过去抱怨,带着浓浓的后怕,“我真害怕你出什么事情。”
太医又开了几副药,将头上的针拔掉,被韶青筠送走。
蓝安卿被韶青筠简容围着,两个人都是面容严肃。
“你的计划需要改动。”简容强硬的说。
蓝安卿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却格外坚定:“不用,按计划行事。”
“你的身体不能继续赌。”简容皱着眉,她也意外坚定。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我的身体我清楚。”蓝安卿看着简容说。
“你的双亲已经回老家了,你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简容眉毛死死皱在一起,语气生硬。
“能回老家就能回京城,能回京城就能……”蓝安卿语气慢慢滴落了起来,“洗刷冤屈。”
“你!”简容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胸口急促起伏着。
“如果不洗刷冤屈,蓝家后人就要伴随着谋反的罪名,不得入仕,任何一人都可以戳蓝氏一族脊梁。”蓝安卿想到这种可能眼中就染上悲切。
“我蓝氏,绝不能在我这一代跌入尘埃。”蓝安卿说的十分坚定,每个字都加了重音。
简容看着蓝安卿沉默许久,突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那些虚名有你的命重要吗?”蓝安卿也听明白她们说的事情了。
无非是蓝安卿又要做什么事情,还是可能威胁生命的事情。
“这些不是虚名。”蓝安卿双臂撑着椅子站了起来,拒绝了简容和韶青筠伸过来的手。
“你们不要再说了。”蓝安卿目光有些锐利的扫了过去。
那双平日里看似有些温和的眸子中满是冰霜,看不出任何温情。
很快冰雪消融,染上一丝暖意,那一瞬间的冷漠像是幻觉一样。
“我不强求你们帮我,这些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们有选择的权利。”蓝安卿声音还有些虚弱,她语气温温和和,慢慢吞吞的。
“现在我们姐妹的日子是因为你才变好的,就算因为这些也要帮你啊。”简容拍了拍蓝安卿的肩膀,笑着说。
“我帮你。”蓝安卿没有说任何理由,只郑重的说了三个字。
她虽然愚笨,但她知道,她和蓝安卿的交情并不能让自己趟入这趟浑水。
但是——
想着她勾了勾唇。
那封让她同意帮助袁婉清的信,里面写的东西足够让她心动。
她天真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总之,她不可能被当做一个牺牲品去成为所谓的五皇妃。
她要权利,在京城她才知道权利的好处。
只有权利过大,她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蓝安卿目光注视着韶青筠,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韶青筠那双原本清亮明媚的目光渐渐被权势沾染。
京城是一个大染缸,来之前无论是多么白的一张纸,在尝到权势的甜头或者被权势压迫之后,总会被染上其他颜色。
蓝安卿目光转了起来,扫过一旁的简容。
所有人,都不例外。
她勾了勾唇,想知道这些人能将京城打乱到什么程度。
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蓝安卿将两人支了出去,让她们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刚将门关上,蓝安卿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液喷溅到前面的桌子和地上,留下一片片红色血水。
强撑起来的身体脱离般下滑,蓝安卿跌跌撞撞扶住椅子。
头低垂着,艰难的呼吸着。
露出来的手臂是病态般苍白,手臂上青色血管格外明显。
她身体微微颤抖,喉间发出难耐的痛吟声。
蓝安卿跌坐在地上,手死死抠住心脏的地方,额头满是汗珠。
那张总是淡定自若的脸被痛苦填满,她上齿死死咬住下唇,血液随着牙齿流出来,和刚才吐出来的血相融。
脖子青筋暴起,有一块凸起不断快速移动,随着不明物体的移动,几声压抑痛苦呻吟声从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
她双手不断抓着脖子,指甲狠狠刮在脆弱的脖颈上,道道血痕出现,小血珠从伤口渗出。
最后凸起的物体从脖子后面快速钻了过去,蓝安卿发出痛苦叫声,随后昏死了过去。
“主子,您让查的查出来了。”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为上位者呈上一封信。
卫修然没有接那封信,而是走到黑衣人面前,蹲在他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黑衣人的脸。
“去哪了?”卫修然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压抑。
“拿到信息后属下第一时间来见主子。”黑衣人被迫直视着卫修然的眼睛,他不卑不亢的回答。
“是吗?”卫修然手中出现一把刀,他笑着用刀柄贴着黑衣人的脸拍了几下。
“怎么学不乖啊?你的主人只有我一个人。”他说着手死死扣住黑衣人的脖子,手上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黑衣人呼吸困难,不自觉的挣扎起来。
眼看手下的人就要死掉,卫修然松开了手。
“咳!咳咳——”黑衣人猛然得到救赎,他咳嗽着瞬间摆出臣服的姿态。
额前的散发垂在脸侧。
“说说吧,看到什么了。”卫修然伸手将黑衣人的头发整理好,手指在他耳朵上划过。
耳朵后一个水滴形的印记微不可查的亮了一下。
“蓝安卿蛊毒发作了。”黑衣人声音还有些沙哑,他眼睛因为刚才的经历有些发红。
“我到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够不自作聪明。”听到这后,卫修然哼笑一声。
“到底是曾经的天之骄子,只有将她傲骨和后路通通摧毁,她才能够学乖。”说着卫修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
他突然伸脚踹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被踹到之后很快调整到最开始的姿势。
卫修然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变态的笑容,脚踢在黑衣人胸膛上:“受训后才会乖,不然总想着脱离我的掌控。”
黑衣人倒在地上,本想快速起来,却被黑色绣着金纹的靴子踩住了胸口。
脚上不断用力,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
胸口处传来的力道让他生不如死,他伸手抱住靴子,眼角因为疼痛产生生理性的泪水。
“主——主子,属下,属——属下知道错了。”黑衣人断断续续的求饶。
卫修然弯腰,猛然拽着黑衣人的领口将人拽起来。
狰狞的脸在黑衣人有些眩晕的眼前放大。
“再自作主张一次,我让你生不如死。”卫修然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他很期待生不如死的惩罚。
说完他往旁边一甩,黑衣人被甩出去撞在地上。
黑衣人嘴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却微微放松。
“回去,让历霍来见我。”说完卫修然走了回去,坐在位置上。
黑衣人爬起来,捡起刚才落在地上的信,恭恭敬敬放在卫修然手边,随后小心翼翼离开。
耳后的水滴形印记若隐若现,黑衣人抬手摸了摸耳朵,那股灼烧感慢慢消散。
他垂下眼睛遮住眼中的痛苦和恨意。
凭什么他师朗要屈于卫修然之下?
很快,历霍就走了进来。
红色的胎记布满半张脸,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看起来格外可怖。
“主子。”他站在角落里,目光专注注视着卫修然。
卫修然拿过信封却并不展开:“护国将军呢?”
他语气淡淡的,和刚才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按您吩咐的办好了,后山狼群会解决的。”历霍声音沉稳,不带一丝感情。
唯一透露出的,只有恭敬和臣服。
“让他伪装好,护国将军的势力可不小。”卫修然轻哼一声,目光落在那封信上。
历霍应了一声,随后十分有眼力劲的告退:“属下告退。”
卫修然随意摆了摆手,目光停留在信上。
他熟练的拆开信,看完上面的字眸色慢慢加深。
“还真是……”他手摸着旁边碗口大的夜明珠,脸上的笑在闪烁灯光下若隐若现,“惊喜呢。”
说完,手中的信被他随手丢进不远处的火盆中。
随着风吹过,挑起卫修然的发丝,耳后的水滴形印记随着若隐若现。
他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那和水滴形的印记被遮盖,露出一个小小圆润的弧度。
他目光扫过漆黑的大门,唇角扬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