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阙,你怎么样?脚伤好了吗?」白夜明几乎是秒回了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白阙疑惑地问。
「你以为书华去了洛科就跟我没有联系了吗?」白夜明回答。
白阙恍然大悟。
怪不得温书华总是消息灵通,原来两边的情报都能第一时间得到。
「我还好,没啥大事。」白阙回完,还配上了一个“送你心心”的表情包。
「那就好。」白夜明回。
「哥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关心你了?」
白阙有点尴尬。
「抱歉哥,我还不习惯你用这个号给我发消息,总觉得你有啥事要跟我说。」白阙回。
白夜明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接着回:「哥现在还算自由,可以随时跟你聊天了。」
白阙很欣喜:「那可太好了。」
「不过……」白夜明突然话锋一转。
白阙想:‘果然还是有事。’
他没有立刻追问,而是等对方的回复。
就这么注视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白阙莫名觉得心慌。
可是诡异的是,到最后白夜明却只发了一个笑的表情包,同时配上一句话:「没事,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阙盯着手机,喃喃自语:“什么鬼?”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哥哥,可就在拇指即将触碰到呼叫按键的那一刻,他还是停了下来。
白阙抬起头,看到聂逸穿着围裙,不像刚做好饭,倒像从画室出来,身上沾着五颜六色的油彩。
“白夜明?”聂逸缓步走来。
“你怎么知道?”白阙惊讶地问。
聂逸坐到他身边,说:“大概也只有他能让你这幅表情了。”
白阙眨眨眼:“我的表情很难看吗?”
“不难看,”聂逸拿过手机,丢到一边,“不要胡思乱想了。”
白阙皱起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聂逸面无表情:“你误会了。”
白阙垂下头,说:“你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躲在你家,会不会太懦夫了?听说林乔舟各种不配合,这样的话,塞普斯的竞标怎么可能拿到?”
“别担心了,去吃早餐。”
聂逸说着,试图把白阙扶起来,可这模棱两可的回应着实让人生气。
白阙瞪着聂逸,很想知道这张冷脸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样跟聂逸对峙着,没想到,那人竟然转头就走,根本不打算接招。
白阙觉得很泄气。
很快,聂逸回到房间里,他手上托着个碟子,散发着阵阵香气。
果然是早餐。
放下碟子,聂逸说:“吃了。”
“不吃。”白阙倔强地说。
聂逸沉默片刻,最后轻叹口气,说:“塞普斯那边已经跟洛科保证过,会督促林乔舟配合拍摄。”
“真的?”白阙怀疑地问。
“真的,”聂逸说,“经过昨天的事,林乔舟没有理由不配合。而且不要太小看洛科,如果不是为了竞标,他早就成过街老鼠了。”
白阙震惊不已:“为什么?”
聂逸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敢对你下手,你觉得我会坐视不理?”
白阙眨眨眼:“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告诫塞普斯那边,找代言最好擦亮眼睛,如果把柄太多,容易被人拿捏。”聂逸回答。
白阙顿时肃然起敬。
“等你的脚好了再参与工作,我不打算把你关在家里,但这段时间,还是让我不要提心吊胆……好吗?”
聂逸的语气多了些恳求,白阙听着,抿了抿嘴,虽说有点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天,白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聂逸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可白阙一点灵感也没有,仿佛枯竭了一般。
他很焦躁,面对着画纸,画一点涂一点,几天过去竟然连草稿都画不出来,脑子里好像一坨浆糊。
到最后,他只要听到一丁点噪音,莫名的怒意就浓重了一点。
突然,在第五百次涂掉草稿的时候,画布终于坏掉了,刹那间,他失去了理智,把画笔猛地丢在地上。
声音不算大,但很刺耳。
白阙蜷缩在椅子上,瞪着破了一个洞的画布,愤愤不已。
“遇到瓶颈了?”
聂逸很及时地出现,但白阙却把头垂得更低。
“不是瓶颈,是我一直在瓶底……”白阙闷闷地说。
聂逸默默走近拾起画笔,白阙看到笔尖断掉了,有些尴尬。
“你的风景画得很好,颜色运用得非常美妙,我很喜欢你画的夕阳,色彩过度得很壮丽。”
白阙惊讶不已,脸都红了:“真的假的?你从没这么夸过我……”
聂逸看了他一眼:“说过,你忘了。”
白阙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说:“说过??什么时候??”
“不重要,”聂逸说,“你打算画什么?”
“不知道,”白阙突然泄气,“我灵感枯竭,你说我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聂逸的手落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揉捏:“你只是太急躁了。”
“不急不行啊,十六幅画呢!”白阙说。
“我们出去散散心。”聂逸提议说。
白阙拒绝:“太浪费时间了。”
“在这里闷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聂逸说。
白阙垂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聂逸。
他的脚不适合走路,聂逸不再骑那辆狂野大摩托,而是把他带到了一辆大G前面,打开副驾驶,说:“上车。”
“你的??”白阙震惊得要命。
“嗯,很少开。”聂逸说着,扶着他上了车。
白阙只觉得,聂逸作为洛科的总裁,有一辆大G并不奇怪,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小公寓里?
钱莱都住在市中心的豪宅里,温姐在津安打拼多年,也买了很不错的房子,聂逸不至于所有收入都投入在学校里,所以说存着钱要做什么?
白阙没把疑惑藏在心里,而是喃喃自语一般地问了出来。
聂逸先是一阵沉默,随后说:“我喜欢住这种公寓。”
“聂大少爷豪宅住腻了?”白阙打趣说。
然而话音刚落,聂逸忽然眉头一蹙,说:“跟你没有关系。”
白阙怔住了,因为聂逸的语气实在是太冷了。
“……我怎么惹你了?”白阙也有些不满,“怎么就跟我无关?你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吧?”
“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与不说都没什么意义。”聂逸说。
“我想知道你的事情,也是没有意义?”白阙反驳,“你连我高中是几班都知道,可你的过去我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说了又能怎样?不会对现在有任何改变。”聂逸说。
白阙简直绝倒。
聂逸铁了心的不想说,白阙很生气,既然是恋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阙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说:“了解过去等于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你。你知道每一个角度的我,我为什么只能认识你这一个平面?你总说我的透视不行,就是因为我对这个东西的结构不够了解。”
他知道聂逸在看自己,所以闷声说:“注意开车……”
只听聂逸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在路口右转。
白阙疑惑地问:“这不是去市中心的方向。”
聂逸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阙眨了眨眼,很是疑惑。
“……你不会要带我回家吧?”白阙低声问,“见家人吗?是不是有点突然了?我脚还伤着呢……哈哈……”
聂逸没有理会他……
白阙开始焦虑起来,他打开手机看地图,这个方向好像是海边?
“你的家在海里?”白阙问。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抱歉……我想说,你家在海边?”
“那不是我的家。”聂逸回答。
白阙不太理解,但既然这个人想提起过去,那无论如何,他都愿意接受。
然而当汽车缓缓驶入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白阙慌了。
这里即便是白天也是暗得不行,而且道路坑洼,好像马上就要看到《千与千寻》的那个洞窟了似的。
“聂、聂逸……”白阙慌张地说,“咱这是去哪儿?”
“马上就到。”聂逸回答。
白阙撇撇嘴,小声说:“我说前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
聂逸没有理会。
白阙注意到,聂逸很紧张,他全身紧绷得要命,手背青筋暴起,额头也有一层冷汗。
难道他害怕回家?
白阙自责不已。
“要、要不咱先回去吧……”白阙劝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逼你的。”
“没关系。”聂逸竟然安慰地朝他微微一笑,“到了。”
白阙抬起头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眼前是一扇精致的铁艺大门,门后隐约可见喷泉,还有一些精美的雕塑。
而被这些环抱着的,是一栋相当豪华的别墅。
不,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城堡。
“……这是……”白阙的声音恍惚,“你……你家?”
“……”聂逸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吧。”
大概是……
连是不是自己家这样简单的问题,都回答得模棱两可。
然而……白阙却很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
因为这栋别墅,显然已经荒废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