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工作守则 第5章 工作第一日

在半个月的常规工作后，瞳在通讯器上联系希娅告诉她信息录入完成，可以进入星空探索了。

希娅并没有着急申请，这次她决定只去已探明区域。在已探明区域牧昭几乎是油锅翻滚上百次的老油条，所以午餐时几人一起前往食堂邀请希娅时她并没有拒绝。

在这几日的接触下他们已经熟络起来，面对希娅的疑虑牧昭只是认为她有些紧张，所以十分慷慨解囊。

“森林域嘛，不需要佩戴面罩就可以前往，但和你以为的森林并不完全一样，但含氧量是地球空气的二倍要多，第一次前往可能会有头晕。”

“体质不太好的话这段时间可以有氧训练一下，但是森林域还是很安全的，救援也十分方便。”

希娅若有所思点点头，真准备深想却被牧昭不着调的声音打断：“不愧是刚入职的年轻人啊，工作太认真了，我现在在白塔已经是有一天混一天咯。”

艾安安坐在牧昭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你还好意思说啊，数据再不处理完，等着明天瞳老大训你吧！”

“好姐姐放过我吧——！”牧昭极其浮夸捂着腰，和艾安安打闹了一会儿，又转回头对希娅正色道：“不过真的没必要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即使在白塔里也要随时放松一下啦。”

希娅只好无奈回他一个笑，胡乱点点头。往日并不习惯正常用餐，这几日为了快点打入六处每天都与他们一起吃午饭，一开始咀嚼食物真的让她有些反胃恶心。

这几天希娅偶尔遇到安德莉亚也会时不时闲聊几句，相对于牧昭，安德莉亚则知道更多危险的“暗流”。

“即使在星空中，也会有如同河道里的暗流。”

“不过嘛，白塔连接的星空与你想象的或许不太一样，”安德莉亚意味深长笑了笑，“可能你会有些失望。”

希娅不喜欢这样说话只说半句，但再三追问，平时嘴松的安德莉亚在这上面却守口如瓶。

“哈哈，所有第一次进入星空的人都是这样，这可是我们的一大项娱乐。”

回忆起六处其他人知道她即将进入森林域时的表情，希娅只好扶额苦笑。

这群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这么有活力真是不容易，瞳平时比起领导也更像自己还在幼年时孤儿院遇到的护工。

就算是最为腼腆可爱的阿雨看起来在认真工作时实际上也是在悄悄摸鱼。

现在六处没有新的课题，只是处理一些从星空传回的数据，希娅总是半天内就将分配的工作完成，午餐后就前往藏书区，如饥似渴翻看着与灵魂相关的书籍，不过即使记录是最少的，半月疯狂阅读下她也才堪堪看完百分之一，许多东西都并未向外界透露，这些晦涩难懂的论文她处理起来也焦头烂额。

每层的藏书区是互通的，可以在中央系统中调取，但希娅目前为止并没有看到与她的情况相关的记录。

这么漫无目的地翻阅效率太低了。

她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更快呢？急不得，所以希娅先准备进入星空的东西。

领取的防护服是十分显眼的明黄，便于搜救队搜救，再戴上头盔，就算希娅身材高挑看起来也十分臃肿。

白塔学院并不十分注重学生身体素质，希娅只是压线完成多数测试，穿上防护服她多走上几步就有些疲惫，她只能坐在原地大喘气。

滤嘴很小，希娅喘不过气已经感受到脖颈脸颊还有鼻梁上流下细细密密的汗水，摘下头套，她银灰色的发丝黏在额角。

希娅大喘气着，花上两三分钟才恢复过来，陪她一起前来的瞳及时递给她一瓶能量饮料。

所有人中，希娅最抗拒与瞳私下接触，她总觉得瞳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或者说瞳见识过太多为了各种目的而来到白塔的人，希娅不喜欢她极深的眼睛，每次对上时她都有些心虚避开。

希娅喝着饮料眼睛对着前方有些失焦，二人并没有交流，安静的环境下一种尴尬在她们之间弥漫。

“你很期待进入星空。”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瞳率先打破沉默。

“每个进入白塔的人都是知识的信徒，不是吗？”希娅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感觉自己缓过来了，朝瞳浅浅微笑。

“我不是指这个，你和其他进入六处的人不同。多数进入六处的人确实是为了探索灵魂的奥秘，当然除开现在几个老油条。”

说到她手下的组员，瞳和希娅对上眼，会心一笑。

气氛反而和缓很多。

“亲爱的你太紧绷了，我并不是要警告你什么。你眼中确实有对知识的好奇，但还有更多我看不懂的阴霾。”

“只有头脑清醒的人才能在白塔内走得更远。”

在试完防护服后，距离进入森林域还有七天，希娅购买了许多药物，用小盒分装好，放在应急手箱内。

然后是残酷的体能训练。

希娅是十分倔强的，在一层健身房制定了十分严苛争取的计划后她被训练到几乎要吐了出来也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汗水从眼角流入眼睛，辣得她疯狂眨眼，生理泪水混着汗液向下流淌混为一体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又一天被训练到腿软后，希娅飘飘然被送回了宿舍。新一个月的积分已经到账，五百积分。白塔的物价很低，但也经不住希娅疯狂购买各项物品，还有制定魔鬼训练。还是月初积分已经岌岌可危。

但希娅囤积了几个月所需的营养剂，大不了降低接下来二十几天的生活质量就好了。

希娅摊在床上，双眼无神看着天花板，眼皮几乎都要合上时猛然起身去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热水打在身上她发出舒服地喟叹。

也许是太累了，这几日梦境也很安静，如同回归虚无，希娅睡得十分安逸。

工作，训练，休息，工作，训练，休息……很快就到了进入星空的前夜。

可能是太久没有新鲜血液，六处的其他人对希娅都过分热情，所有人甚至一起送了希娅一大束香水百合，贺卡上密密麻麻挤满每人的贺语。

希娅抱着花，看着极其艳丽的花瓣，她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热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

“谢谢你们。”她笑得十分真诚。

“一路平安，不用担心，你这次的护航者是我。”瞳走来拍了拍希娅的肩，开玩笑似地朝她眨了眨眼，“森林域对我来说像回家一样熟悉。”

“没错没错，瞳老大可是特例，虽然留在三层，但是四层和五层的星空她也可以申请探索。有她在，三层星空跟玩似的。”

刚说完，牧昭就被瞳踹开一脚，让他滚开。

“别听他瞎说，进入未知的地方你要谨慎，保持清醒。”

“最后，记住你是谁。”

晚上回到宿舍，安德莉亚早已在廊道等候很久，看到希娅抱着一束巨大的百合，走过去很熟稔接住她手中的花。

“哟，你还挺受欢迎。”

她用指腹带着淡粉的花瓣，看到手指上染上的花粉轻啧一声，抖掉花粉。

帮她把花放在鞋柜旁，安德莉亚并没有像往日一般进去。

“明天我还要忙，就不找你玩了。”她甩给希娅一瓶淡蓝色的药水。

“疗养中心用来治疗轻度灵魂污染的，可以稳定灵魂。这可不在市面上流通，你收好了。”

希娅的笑容带上几分真心：“谢谢你安德莉亚。”

“哼，小小年纪这么老成。”安德莉亚搓了搓双臂做了个抖掉鸡皮疙瘩的动作。

“好了好了我回去了，祝你旅途愉快~”

……

希娅这次的梦境让她极其难受，梦中曾经尚且算得上温和的雾气此次却像发疯了一般，想要将她撕裂开，她向想如同往日一样从梦中醒来，但却深陷梦中，甚至有些无法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是梦，不要害怕，这是梦。”希娅不断安慰自己，床上她急促呼吸摇着头。

第二日穿好防护服，走上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的悬浮机，被带入车厢内被送到往日从未来过的边界。

瞳穿着白大褂，见希娅到来将通讯器安装在她的头套内。

“你应该已经很熟悉流程了，第一次进入星空我会作为领航员与你视野相通，有任何问题都可以与我沟通。”

远处看，那扇“门”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圈，待走近，希娅才看清门内带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深吸一口气，希娅踏入门内。

仅仅一步，她就感觉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入其中，自己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希娅感觉自己如同孩童手中的橡皮泥般被随意把玩，拉伸，揉捏，收缩……

耳边传来长久的嗡鸣，额角的血管因为剧烈的紧张疯狂跳动着，她的胃部有一种抽痛的感觉，希娅有些痛苦下意识想要闭上眼。

“冷静，希娅，你眼前会显示坐标，睁开眼找到自己预定的着陆点。”

耳边传来瞳的声音，有些嘶哑失真，在剧烈的晃动中希娅勉强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