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 第3章 第 3 章

树屋里的东西不算少，几人全都收拾到一起就准备上路了。

有三个哨兵在，慕栖不需要拿任何东西，再说他本身也没什么东西。

他看着三人鼓鼓囊囊的行囊，有些好奇他们都带了什么。

程昱打开给他看：“刀、斧头、钉锤、锯子……都是用得到的。”

双胞胎兄弟俩也带了一些武器，但更多是锅碗瓢盆类做饭的东西，包括过滤饮水的简单装置和调料。

慕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程昱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有话直说。

“你们带这么多东西，要是遇上危险很难脱身的。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只是我们深入危险的地方需要轻装简行。”

“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带的啊。”程昱又将包口扯大了些，“那你说说我这些工具哪个不需要带？刀就不用说了，斧头得砍树劈柴，钉锤和锯子要挖树屋，去了那儿我们也得有地方住啊，还有……”

慕栖听完后，确定每个工具都有它的用处。只是在白塔，他们的哨兵都会配备统一的多功能工具箱，里面的几把工具轻便又实用，几乎可以满足哨兵在外的所有需求。

还有这些锅碗瓢盆类做饭的东西，他们也有专门的工具包。

所有的东西整理下来，哨兵和向导上路时只需要背两个不大的背包，哨兵的稍微重一些大概二十斤，而向导只需要背十斤的背包就行。

不过很显然，黑塔并没有这样的统一简易背包，所有的工具都需要自带。

“好吧，我错了，你们带的的确都是必需品，除了净化水源的这个简易装置。”

慕栖抬了一下那东西，装置只离地了十公分。

“这个装置怎么说也有几十斤了吧？这能叫做简易装置吗？我看这个就别带了。”

陆瑞辰当然不同意，“你在开玩笑吗？水源是最重要的，在野外要是喝了不干净的水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慕栖当然知道，但他不需要这个装置就能获得干净的水源。

“我知道一种树的内部会储存水，只要用刀割开一条小缝，水源就会流出来，这种树在原始森林里很常见，我们不会缺水喝的。”

程昱马上想起来，“你说的是水树吗？那里面的确有水，可也得经过过滤啊，不然喝了会拉肚子。”

慕栖解释道：“那是因为赤环蛇经常在水树的内部筑巢，他们的排泄物中含有与蛇肉里相同的毒素，会导致肠胃紊乱，不过只要在水中加入一种菌类，就可以中和毒素，再用水树树叶编织成网过滤掉赤环蛇的排泄物，就能获得干净可食用的水源了。”

几人听傻了，想要喝口水还这么麻烦。

他们以前都是直接把脏水倒进装置里，水再流出来就能喝了。

程昱思索一番，得出结论：“所以赤环蛇肉其实是能吃的，只要加点蘑菇就行了，刚才放生的那几条真是可惜了。”

他灵机一动，问道：“需要加入的蘑菇该不会就是我早上采回来的见手青吧？”

“不是。”慕栖打破了他的幻想，“而且赤环蛇肉含有的毒素比水里的多太多，仅靠菌类是无法中和的。”

最终，几人放弃携带笨重的净水装置，选择相信慕栖。

看他之前能在森林里顺利活几天，还没有缺水，这事儿应该是**不离十。

虽说雨已经停了，路却很不好走。

三个哨兵闷头一直走，慕栖看着天色已晚，就想先在附近找个地方扎营。

程昱有些奇怪：“现在就要扎营了吗？有点浪费时间了吧，今晚我们连夜赶路，明天傍晚就能走到断崖了，到时候在那扎营更安全。”

断崖是已知地图上标记出的位置，也是原始森林真正的起点。

那的确是扎营的安全点，可……慕栖有些不确定得问：“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了，你们要再走一天一夜？”

“不算一天，我们只走了一个白天，准确来说是要走一天半。”陆瑞辰回道。

陆瑞阳问他：“慕七，你是累了吗？如果累了我们暂时停下可以休息一会儿。”

慕栖只有在逃亡的时候会不间断的赶路，像这种非紧急任务的采集物资都是白天赶路，晚上扎营休息的。

他刚加入这个队伍，不想打破他们原有的习惯，停下喝了些水就继续跟着大伙赶路了。

一路上程昱和陆瑞辰会轮流外出打猎，带回的猎物会被陆瑞阳处理烹饪，供大家填饱肚子。

慕栖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队伍里有三个哨兵的情况。

在白塔，为了确保哨兵得到更高质量的精神抚慰，哨兵和向导都是一对一的，他没想到在外面向导这么稀缺，需要整个队伍共用一个向导。

不过若是向导的精神力足够，这样的队伍获取物资的效率也会高出数倍不止。

一天后的傍晚，他们果然按照计划来到断崖。

程昱等人之前显然是已经来过断崖无数次，这里还遗留着他们的庇护所——还是一个树屋。

这个树屋同样是在巨型树的中部，不过比森林边缘的那个小多了，显然更加临时，估计一般情况下只会居住一夜。

程昱看着他之前自己一个人睡的小床，准备去砍些木头把木床拓宽一些。

“不用麻烦了。”慕栖拦住他，“都赶了一天多的路，还是尽快休息恢复体力吧。”

程昱说：“我不累，就是砍几条木头而已，这有什么的，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离开了树屋。

双胞胎兄弟习惯了他这样我行我素，都没阻拦。

之后，陆瑞辰出去打猎，陆瑞阳留下收拾好久没人住的树屋。

慕栖没什么事干，就帮着陆瑞阳一块收拾。

“慕七。”陆瑞阳突然叫他，“你之前在白塔是吗？那里是什么样的？”

慕栖不是太想谈论这个话题，敷衍道：“没什么特别的，应该就和所有的塔一样，哨兵和向导外出采集物资，带回去兑换贡献点。”

“贡献点？那是什么？”

慕栖愣了一下，“贡献点根据采集物资的珍贵程度和多少分配，用来兑换生活物资，比如食物、住所、甚至是武器和工具，你们没有贡献点吗？”

“哦你是说和谐建设值，我们有这个东西，不过没什么用。”

陆瑞阳大概回忆了一下，“我和哥上次回塔里还是去年黑塔年度锦标赛的时候，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待着，食物可以自己解决，庇护所也是自己建的。”

“武器有时候塔里会发，原则上是要用和谐建设值买的，不过我们有熟人，一般都是用人情换的，我倒是没觉得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对了，倒是有一个大用处！”陆瑞阳激动得站起来，“可以用来换乔大叔自己酿的酒喝！他酿的酒最好喝了，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那个味道。”

“下次回黑塔我请你，我有好多和谐建设值呢！”

慕栖有些意外，“这么说，你们的和谐建设值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武器竟然是用人情换的，那你们这么拼命在外面采集物资是为了什么？”

陆瑞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为什么？我们是哨兵啊，又不是普通人，当然要承担起责任，利用自己的能力外出采集物资啊，不然塔里的其他人怎么生活？”

“普通人可以在塔内做普通工作换取贡献点，不，在你们那里是和谐建设值，不过他们获得的数值是有限的，毕竟外出冒着危险采集物资的人是哨兵和向导。”

“那个数值有那么重要吗？最终大家都好好得活着不就好了？”

慕栖有些不能理解，在白塔一切都需要用贡献点兑换，大到赖以生存的食物和武器，小到日常生活中的一卷手纸，没人不在乎这个数值。

而在黑塔，虽然也有类似的数值，但有点名存实亡的意思。

那外出冒险采集物资的哨兵和向导是为了……他人……为了和谐建设黑塔……

慕栖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有些说不清是什么。

“对了，他们走了多久了？怎么感觉很长时间没回来了？”陆瑞阳问道。

慕栖的思绪被拉回来，他也意识到，程昱和陆瑞辰的确离开很久了。

“他们应该不会走太远，我们去找找吧。”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两人提着一盏灯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

没走多久，他们听到前面有些动静。

陆瑞阳警惕道：“好像是熊的吼叫声，它在发怒。”

熊会爬树，他们如果正面遇上熊，在这原始森林中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

至今为止，慕栖还没见过陆瑞阳出去打猎，他哥很照顾他，慕栖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可靠的哨兵，并不敢轻易朝熊吼声传来的方向走。

陆瑞阳却催促他：“快走啊，我哥他们肯定是碰上熊了，我们去帮他们！”

“等等，你先别冲动。”慕栖想先稳住他，“野外的熊太过危险，他们不一定是在那个方向，我们再谨慎判断一下。”

陆瑞阳怒了，“野外什么不危险？即便是一只普通的虫子都可能携带致命毒素，你是向导，这还用我告诉你吗？”

“万一他们真的碰上熊了，我们还能见死不救吗？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自己去！”

陆瑞阳急切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慕栖无奈之下只能跟上。

离得越近，他们越能清晰得听到熊被激怒时竭力嘶吼的声音，这声音震得人神经都有些发颤。

“是程哥！”

陆瑞阳已经看见了什么，跑得更快。

慕栖跟不上，迟到一步，就看见程昱和陆瑞阳和一只体型硕大的黑毛熊缠斗在一起。

那黑毛熊是原始森林里常出没的品种，但体型更大，应该是头公熊。

它的眼睛爆红，显然正处于狂躁状态。

慕栖想起来，这几个月正处于黑毛熊的发情期，如果在自己的地盘上见到入侵者，是会像这样发起致命的进攻。

黑毛熊全身是宝，皮可以制成保暖的冬衣，肉使用后异常耐饥，锋利的爪子拔下来也能当武器。

不过没有人会傻到盯上这种野兽，要想群体捕杀至少也得十几个哨兵通力协作才行。

眼下的状况十分危急，如果不想办法破局，体力惊人的黑毛熊会将两人的力气全都耗尽。

“慕七，你来干什么？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程昱朝着这边喊。

突如其来的喊声更加惊扰了黑毛熊，它一个熊掌狠狠劈下去，程昱躲开的一瞬间，旁边的巨型树上留下一道十几厘米深的抓痕。

慕栖飞快得扔过去一个小瓶子，被程昱接住。

“这是什么？”程昱问。

没时间过多解释，慕栖喊道：“把它涂在你的刀上，小心自己别沾上了！”

程昱照做，涂上瓶子里的神秘液体后，他的刀刃立刻变成青色，就像是铜被氧化一样。

这下他也明白过来，慕栖丢给他的是之前收集的赤环蛇毒液。

赤环蛇的毒液可以麻痹神经，这个量虽然不能把黑毛熊彻底放倒，延缓它的行动却是不在话下。

程昱瞅准时机，割伤了黑毛熊的一只耳朵。

毒素很快顺着血液钻进了黑毛熊的大脑，它跑起来都有些跌跌撞撞的了。

没过多久，黑毛熊彻底倒下，陆瑞阳笑了。

“哈哈程哥真厉害！今晚可以吃熊肉了！”

“中了蛇毒的熊肉可不能吃。”慕栖提醒道，他上前检查熊的状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只还在哺乳期的母熊，黑毛熊会和伴侣一起抚养后代，这附近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公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程昱直呼可惜，“这熊爪都还没取呢！”

慕栖拉扯他的胳膊：“没时间了，我们尽快返回庇护所，然后连夜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