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当如拜义父[修真] 第3章 第三章

姜水迢和明照石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土路延伸像乡村，路两旁是大片的农田。有农人正在田里劳作，看到他们后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姜水迢自然毫不在意，她可是修士，凡人的注视她早已习惯。明照石则是落后一步，不动声色的跟在她身后。

远处的小路上，垂髫小儿·陈小雀手里提着竹篮，里面放这两张肉饼。她的脑海里天然知道谁是她当前的‘爹’，于是她沿着插秧的小土堆，抄近路走到目标人物身边，发现目标人物旁边还有一句话，她照着念了出来，“爹，娘让我来给你送肉饼。”

那农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承认道，“不错，你是你娘的女儿，自然是我的女儿。”

他打开篮子一看，“这么多？”

这是一个问句，需要她的回答，于是陈小雀面前又出现了一句话，“嗯。爹辛苦了，我那份爹也吃了吧。”

念完后，陈小雀莫名觉得这个模式有些眼熟，她的潜意识十分自然的接受了。

等待农人吃饭的间隙，大路旁的村民簇拥着两个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进村来。便宜爹也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缀在他们身后。

这里没有问题，回答模版没有出现。陈小雀于是默默跟了上去。周围的村民有的手拿农具，更多是赤手空拳，眼神空洞的看着他们。与其说要对付外乡人，不如说是在‘观察’外乡人。

陈小雀看到姜水迢手中的阵法盘，直觉告诉她邱宁正好端端的呆在里面。于是她放下心来，只是冷静的观察这一切。

姜水迢虽然不怕这些村民，但是被这些人一路盯着难免有些发毛，于是她回头一笑，“不人不鬼的东西，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本小姐倒要看看，砸了神庙你们该如何自处。”

明照石同样回头看了一眼。

陈小雀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待她看去，那个男修已经移开了视线。

越来越多的村民从小屋中走出来，姜水迢加快脚步走到南边的神庙前，抽出腰间长剑直直斩出，灵光如同白日闪电，劈开天地，直接将神庙劈成了飞灰。

身后的村民依然没有动静，只是安静的站在他们三步之外。姜水迢柳眉倒竖，“看什么看！”说完，一剑劈向最近的那个农民，将他从中分为两半。那农人倒在地上，浓雾从伤口中溢出，宛如凝固漂浮的血迹。

这时大家如梦初醒，大喊着“杀人了”四散奔逃。

姜水迢又一连劈砍了几个人，伤口皆是浓雾所化。

陈小雀还想再看一眼，但是身边的便宜爹已经眼疾手快的拉住她飞奔离开。他的手，凉的像是死去了很久。皮肤不再有弹性，没有支撑的肌理，而是流动的水流包裹着骨头，皮肉又包裹着水流。

二人飞奔回家后，紧紧插上门栓。便宜娘比他们早回来一些，捂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这外乡人好生恐怖，一来便要杀人！”

她说着说着落下泪来，“难道我们躲入山林中也逃不开横死的命吗？”她一把抱住陈小雀，“我可怜的雀儿啊，这才有几年的平安日子。”

陈小雀被抱得很紧，虽然她的体温也是冰冷、皮肤不再温热，但是这份担心是真的，于是陈小雀也抱住她，笨拙的模仿着拍拍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此时，陈爹已经将家具都堵在了门边，将家中的农具握在手中，同时吩咐道，“送小雀去仓库里躲躲吧，我们两个守在外面。”

陈小雀摇头，“我不怕。”

另一边，姜水迢用剑尖将地上的‘尸块’翻了个面，“这明明都死很久了，几百年都有了吧。比我年纪都大了。”

明照石道，“至今依然没有堕神的踪迹，还是小心为妙。”

姜水迢不以为然，“神一定在神庙里，我们把神庙毁了他都没有出现，看来根本不敢同我们对上。”

明照石看一眼天空，“这个小镇似乎有自己的时间。”天边，一抹幽蓝出现。逐渐将整个天空吞噬。

黑夜降临了。

地上的‘尸块’蠕动着浓雾，一个个的拼接到一起，姜水迢被恶心的不行，正要提剑去砍，被明照石一把拉住。

“再看看。”

姜水迢忍下来，收剑入鞘，“就当给明哥哥一个面子了。”

拼成人形后，他们默默地像村中的房子走去，一个接一个回到了房屋中。

陈小雀看着便宜爹娘随着夜晚降临，突然像是失去了神志，一点点将堵在门口的家具放回原位。随后二人躺在床上入睡。这个家并没有她的位置。

就好像所有的意外，随着夜晚的到来被抚平了。陈小雀推门离开。她有预感，下一个天亮，或许她就是第三个“外乡人”。

她走出屋外，看到门边站着白天的外乡人。

穿着蓝色暗纹的男修微微一笑，他的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长身玉立，举手投足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他自我介绍，“在下明家明照石，这位是我的表妹，姜家姜水迢。”

往日他二人的名字便是最好用的刷脸工具。五大家族中，一个明家主家的少爷，一个姜家受宠的侄女。明家家主娶了姜家本家的小姐，加上这层姻亲关系，出门在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能知道他们不好惹。可是陈小雀偏偏是失忆的百分之一。于是只是淡定的点点头。

姜水迢奇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第三个外人，我们可在外面摸索了好久才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陈小雀回答，“一觉睡醒，就来到这里了。”

姜水迢笑了，“原来是个倒霉蛋，堕神拉信徒把你拉进来了。”

明照石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我叫，陈小雀。”

明照石又笑了，“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他后面那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姜水迢恨恨的踢了篱笆一脚，“这个堕神根本是胆小鬼，不敢跟我们正面对上。不然本姑娘早就一剑把它劈了。”

陈小雀问道，“为什么要劈它呢？这些人只是在这里。”

姜水迢看她一眼，“堕神不该存在，现在没问题，难道未来十年、百年也会一直没问题吗？”她脾气火爆，有话直说，“你现在的心慈手软，却是未来的哀鸿遍野。”

陈小雀不再说话了，事实上，她现在理解不了太长、太复杂的句子。在她听起来，姜水迢说的话是“堕神口口存在，现在口口口，口口口口十年、口年也会一直口口口吗？”“你现在的口口口口，却是口口的口口口口。”

总而言之就是语言还在学习中。

陈小雀点头，“我会努力（听懂）的。”

姜水迢看她一眼，不卑不亢，态度（？）端正。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孺子可教！”

明照石：……

微笑。

他建议道，“我们不妨再去神庙看一眼。”

陈小雀自然没有异议，姜水迢也正有此意。于是三人一同出发。此时天已经亮起大半，神庙已经复原，静静的矗立在阴暗交界中。

这是一座很小的庙。想来也是，村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钱，能够垒砌一座小庙已经是全村人努力的成果了。

庙周围用篱笆围了一圈，明照石将篱笆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姜水迢自认修为高，于是殿后，让陈小雀走中间。

三人进入小庙后，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的拥挤。

一座泥做的神像高坐案台后，披着红绸布。一头四臂，额外的两只胳膊从胸腹中深处，每一只手上都握着法器。神前的香案上摆着瓜果贡品。

姜水迢左看右看，“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泥菩萨像，比其他神像都丑算一个特点吗？”

陈小雀低头，看见脚下有三个蒲团，这三个蒲团，在外面看的时候是没有的。他们进来后突然出现在脚前。

陈小雀于是跪在蒲团上，姜水迢连忙制止，“你干什么，不要随随便便拜这种来历不明的神，我们修士修行要信自己。”

她安静的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被困在这里的是村民，他们看见的，也许，不一样。”

而村民建造神庙，一定是会来拜的。

姜水迢无言了。明照石点头，“小雀说的有道理。”随后他一撩下摆，先一步跪了上去。

陈小雀慢了一步，落在他后面。

姜水迢，“我真是服了……！”她立刻掏出剑，警惕神像的变化。

二人跪下后，弯腰一拜，再抬头时，神像不再是泥像。

一个身穿白袍，两臂舒展两臂收拢的男子垂眸望着他们。

“尔有何求？”

他的声音层层叠叠，自四面八方传来。

明照石开口道，“但求一战。”

他的腰间没有剑，风度翩翩的像个富家公子哥。但是他并起双指，一道剑光倏忽闪现，好像随着穿堂风而至，剑意藏在风里，不觉杀意而杀机已至。

男子身上金光闪过，剑意被挡住。

他又问道，“尔有何求？”

陈小雀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要将村民困于此处？”

明照石又发出一剑，他的剑没有姜水迢那么盛大，更安静，更准确，更……可怕。任何人难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他的杀意绵绵无尽，他对自己的杀招与后果毫不迟疑！

不过剑光并不是向着陈小雀，于是她只是旁观。

金光不停闪过，到最后简直是在神像上常亮。

“尔有何求？”

“尔有何求？”

“尔有何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求……”

只会复读的神像仿佛坏掉一样，开始不停地重复最后一个字。

金光裂开一条缝。

没有村民的愿力带来的金光护体，他本来，就只是一个泥做的神像而已。

于是明照石一剑便劈开了它。

最后一刻，陈小雀听见神像叹息了一声。

“口口所求，吾不能再实现……”

神像碎裂。

姜水迢只看到他们二人一直闭目祈祷，神像却突然裂开，一堆泥土轰然落地，最后是红绸布悠然的飘落，盖于其上。

陈小雀和明照石同时睁开了双眼。

大雾散去。

三人走出神庙，身后是一个破旧半塌的神庙，身前则是数不尽的衰败房屋。跗骨之蛆啃食了皮肉，每一栋房子里都剩下了几具累累白骨。

姜水迢拿出一个镇魂铃，“我去招魂试试。”说完她足见轻点，在房屋间跳跃，铃铛始终没有响起。她的身影隐去后，陈小雀问道，“我第一次看到神。”

明照石：“嗯。”他示意他在听。

“他实现了村民的愿望，这里却是又安宁、又平静。”

明照石点头，“你说的没错。”

陈小雀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

她其实还不懂这世间很多道理，但是她愿意去学，她等着明照石给出答案。

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没有什么原因，”明照石伸手摸了摸陈小雀的发顶，神力已破，梦境坍塌，陈小雀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我想杀他，就杀了。这么说也不对，其实我也没有很想杀他，一定要进来看的是表妹。”

明照石的表情是在笑，可是那个笑容同陈小雀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等她再多学会一点词语，她就会明白，这种不协调感是‘残忍’。

明照石继续说，“我能杀他，杀他刚好没什么后果，所以我就杀了。至于其他的那些村民，他们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他顿了一下，欣赏这陈小雀的表情，可是她一直没什么表情。他不免有些遗憾，“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选择不了出身，也选择不了死亡。但是我可以，于是他们只能在我的决定里，去迎接既定的命运。”

陈小雀还是有很多词语听不懂。

明照石看着她这幅傻兮兮的摸样，有些可怜，也有些释怀，“我居然一直被拿来和你这种东西比较……小雀，你以后就做一只小雀鸟好了，反正很快，连你娘都不会记得你了。”他说完，拿出一颗光华暗淡的明珠，明珠本身的光芒莹润，但是被细细密密的符咒笼罩。

他抬手将明珠打入了陈小雀的右眼中，伴随着明珠而来的，是一股撕裂神魂的痛苦。

陈小雀大叫了一声，随后被下了禁言咒，明照石将传送符贴到她身上，一挥手便将人传送走了。

姜水迢跑过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明照石又变回了那个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嗯，我送小雀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她传送时有些不习惯。”

“原来如此。”姜水迢想到自己还拘着一个人，“提醒我了，也得把这个‘钥匙’送回去。”

明照石点头称是，“走吧，送他回去。”

二人传送离开。击杀堕神大功一件，任务圆满完成，此处堕神之地再无一丝魂魄，干干净净，不会滋养鬼修。

弱小的神，弱小的信徒，自然守不住这脆弱的安逸。

再想是直接写分身的故事还是接着本体的故事

女主当前解锁身份：

失忆版本体－陈小雀：不会用法术，甚至听不懂人话

正常版本体－齐江麟：摇人首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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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