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当如拜义父[修真] 第2章 第二章

少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层薄薄的稻草上，下面似乎垫着些杂物，将她的背硌着不舒服。她的头上顶着一个草席编织的棚顶，这一架车只挡着上方，濛濛细雨从四周飘进来。

她坐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前面架着驴车的男子回头，冲她一笑，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黄牙，“媳妇儿，你醒啦，吃个馍垫垫肚子。”

她迷茫了起来，接过干巴的馒头，咬了一口，发现十分硌牙。她一边慢慢用唾液浸湿馒头，一边认真的想，难道这真是我素未蒙面的相公吗？

路上还有其他挑着担子的人，城门口的士兵拿着画像，正在挨着查看。很快便轮到了他们。男子脸上带着十二分的讨好说道，“各位仙爷爷，我不过是来城里卖点小酒赚钱罢了，若是不嫌弃，不妨拿一坛。”

士兵推开他的酒，仔细的照着画像比对他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陈麦，这是我媳妇陈小雀。我们都是本分人，我还指望挣点钱给我媳妇看看脑子，都说仙人仙法无所不能……”士兵懒得听他长篇大论，在他破旧的户籍上盖了个章后将他挥开，喊道“下一个！”

少女终于将一个馒头吃完了，此刻坐在驴车上，问道：“我是……陈小雀？”

陈麦进城后动作就舒展了许多，将草帽摘下来，随手挂在了少女的头上，“对啊，你是陈小雀。”

“我是你媳妇？”

陈麦嗯嗯两声，眼光在四周打量着，找了一处隐蔽的巷子将驴车挺好。然后把陈小雀推下车去，“现在相公我要去卖酒了，媳妇你就自己张罗一下吧。”

他还贴心的帮忙把草帽下面的草绳系好，勉强也能帮陈小雀挡一阵小雨，“我把媳妇你从荒郊野地里带到城里，总归是饿不死了。倒也不一定，不过饿死了自有巡逻的小兵帮你收尸，总比被豺狼吃了强。”

说完，他拍拍陈小雀的脸，“再见了，我的傻子媳妇。”

直到陈麦架着车走远了，陈小雀其实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的耐心总是很好，于是她坐下开始等待。

从白天等到天黑，陈麦也没有回来。陈小雀有点饿了，但是她还能忍住。

直到夜晚降临，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她，一鞭子抽到了她身上，喝道，“夜晚宵禁，竟敢公然违抗，把她给我抓起来！”

陈小雀被架起来，但是她挣扎了一下说道，“我不走，我要呆在这。”

队伍中有个年纪小的士兵问她，“你呆在这要干什么，晚上总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觉吧。”

陈小雀认真的说，“我在等我相公，等他卖酒回来。”

那小士兵笑了，“城门关了，小商贩可舍不得住百问城里的客栈，该走的早走了。”

陈小雀没说话，只是脚还牢牢的停在地上。

眼看领头的人没了耐心，又准备甩出一鞭子，那个年轻士兵赶忙走上前，一把把陈小雀的双腿扛起来，“今晚你就在牢里待一天，就当是找个黑暗遮风的地儿睡觉，明天我亲自把你送过来。”

陈小雀扭不过他们，最后还是被拖进了牢里。

地牢里很昏暗，路又窄又逼仄，所谓的牢，只是墙壁上挖出了一个可供人爬进去躺着的小窄洞。

今晚是那年轻士兵轮值，他说他叫邱宁，“我爹娘毕生心愿就是一辈子安宁，自从城主成了仙人，罪犯都少了。更别提时不时有其他仙人过来，他们才叫一抓一个准，不过抓到后要么就地格杀要么带走，往常这牢里冷清的很，我值夜都害怕。”

邱宁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给陈小雀搜身。

但是他也好商量，“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我就放这，”他一指桌子，“明天一个不少的还给你。”陈小雀身上的东西并不多，荷包里铜钱，一个破烂的神像，一顶草帽，这就是她的全部了。

邱宁把神像拿在手里把玩，惊奇道，“这年头还有人信神吗？哈哈，求神不如去找仙人呢，他们可看得见摸得着，本事也大。”

那个神像是木雕的，边缘十分粗糙，只能看出是一个女子脚踩浪花，左手拿着一朵莲花，右手拿着一柄长剑，只是莲花上隐隐有一道裂纹。

邱宁看着这个神像，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大河神的神像吗，是她那就不奇怪了。虽然神佛可能都不剩多少了，但是大河神拜一拜也不损失什么。”

陈小雀此时已经躺倒在牢中，听到这话问道，“你认得这神像吗？”

邱宁嗯了一声，“毕竟我祖祖辈辈都是雕刻神像的，大河神可是天地间第一个神，那时候九州还聚合在一起，是一个大洲，大河之水贯通南北，是河神以手中宝剑劈开山脉，这才有了九州。大河分裂，她神力散到九州的各个地方，于是神道兴，诸神现。”

说到兴起，邱宁拿出一个刻刀，“你这神像太糙了，我帮你修修。”

第二天，陈小雀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邱宁，他把神像递过来，边边角角果然更细致了一些，大河神衣服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邱宁打了个哈欠，“时间不够，脸实在来不及雕了，不过这个莲花上的裂缝补不好，我试了红泥、黏土、砂石，只要干了都会掉下来，我手边也没更好的材料了，你将就一下。”

陈小雀握着神像，她冥冥中感觉到这神像对她十分重要，于是郑重说道：“谢谢。”

她没什么别的，于是将荷包递了过去。

邱宁摆手，“哪用啊，我自愿帮你雕的。再说大河神像以前卖的好，让我祖祖辈辈吃穿不愁，钱早挣够了。”他知道陈小雀穷，她还刚被丈夫抛弃，是个人都不会这时候拿走她最后一点钱。邱宁能做的，也只有雕琢一下大河神像，好给她一点心里安慰了。

“走吧，坐牢结束，我送你出去。”

送走了陈小雀，邱宁拿着令牌跟另一个士兵换班，他终于有空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来上值。

回家的时候，邱宁伸了个懒腰。手还没放下就被人捆了起来，直接吊在了空中！

一个穿着粉白色衣裙，环佩叮当的少女看着半空中的邱宁，高兴的拍了一下手，“不愧是我，刚刚想着找不到‘钥匙’，‘钥匙’就自己送上门来。这么浓的神力气息，足够我们进入小镇了。”

旁边一个穿着蓝色暗纹的少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说完，他抖出一个织锦云纹的布袋，将困成粽子的邱宁装了进去。布袋随后变成了荷包大小，被少年挂在了腰上。

二人转身离开，凭空消失在原地。周围的人好似没有看见他们。

陈小雀刚刚走到巷子口，就察觉到了一阵波动，潜意识里有种预感在提醒她不对劲，她当即改道，朝着邱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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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脚踏千里符，一步千里，转瞬间就来到了目的地，一座白雾笼罩的小镇。

姜水迢拿出一个阵法盘，“枉费这雾将我们困住了这么久，没想到我们刚脱离，就找到破解的关键。”她并拢食指中指，隔空点在阵法盘上，阵法盘原有的天干地支隐没，上面出现了一层厚厚的白雾，这正是浓雾镇的微缩图。

这阵法盘名叫见天地，是姜水迢特地从姜家宝库中带出来的。

不过此时有外力影响，哪怕神器在手他们同样看不清楚。

明照石将荷包一抖，随后邱宁便被“抖”到了阵法盘上。邱宁惊恐的在阵法盘上到处乱跑起来，于是浓雾随着他的走动逐渐隐去，地图上逐渐出现了一个小村庄的全貌。

姜水迢一指村庄南侧的祠堂，“想必这就是堕神所在了，这任务不是简单的很。”

明照石微微一笑，“一切小心为上，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二人按照阵法盘的地图指示，这次终于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成功进入了雾镇。

千里之外，陈小雀能感觉到邱宁的距离与自己越来越远。她当机立断，决定在此入睡。她很少主动去解决问题，但是每次遇到问题，只要睡着后醒来必然会解决。

在她成功入睡后，‘陈小雀’悠悠醒转。她快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不过是一个释放了些许善意的凡人不见了。

她忍不住唏嘘一声，“没什么阅历就是好骗啊，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出了小事都让‘我’开始动脑子了。”

齐江麟吐槽归吐槽，依然施展术法，穿梭于众生的梦中。

世上何止有百亿的生灵，一个打盹，便足以让齐江麟穿梭而过。眨眼间她便来到雾镇之外，胸口的神像隐隐发热。这代表雾镇中有神力在共振。

齐江麟没见过神，不过苍南宗通识课上讲过，这世间信仰崩塌，神力衰微，存活下来的神大都是扭曲污染，成为近魔的存在。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最好立即离开。

这雾气便是神力外延，神的结界。以防‘陈小雀’在浓雾外不得其门而入，齐江麟索性来到小镇内一个妇人的梦中。

她一直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无法如愿，积年累月的祈祷下，神像也不再回应她。丈夫去地里劳作，她苦干了眼泪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一个少女像她走来，每一步都会变小一点，走到她跟前时不过是个垂髫少女。她挽住妇人的胳膊，喊了一声，“娘！”

妇人连忙应道，“哎，我的孩子！”

于梦中睁眼，妇人的身边果然有个小孩。她的记忆里出现了这个小孩从出生到长大，就好像她本来就有这么一个小孩一样。妇人将她拍醒，“娘在厨房里烙了肉饼，你吃一个去给你爹拿一个，再给你王哥哥拿一个去。”

陈小雀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妇人的身边，妇人正絮絮叨叨的安排着，随后小心的将她拍醒。察觉到邱宁就在此处，陈小雀安静下来，默默应下了妇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