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到末世，老实人只想苟命 第3章 梦境生存法则

足以粉碎人类肉-体的光弹，并不会伤害她。

王瑶隐约猜到这和刚才的服从性测试有关，因为她拥有惊人的服从度，所以AI判断她是服从者而非反叛者，所以对她执行的是保护计划而非销毁计划。

这也解释了为何一路走来，她目之所及的每个人类，都有着超高的服从性，甚至达到了麻木不仁的程度。

但AI的判断逻辑并非以麻木不仁为准则，否则它们筛选不出作弊者，而她凭借直觉回答的精神测试题也拿不到满分以上的成绩。

而刚才那个女人对她和李建华的指控……

王瑶惘然地环顾四周，本以为自己会接受人群的审判，但并无一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离，李建华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两人手掌紧贴的部分湿漉漉的，热气腾腾，不知道是她掌心的汗水，还是李建华的。

他关心道：“没事吧？”

王瑶问：“她死了吗？”

李建华说：“辐射穿透头部，会烧毁芯片，辐射穿透心脏，会导致死亡。”

王瑶低落道：“那就是死了。”

李建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是一瞬间的事，并不会感知痛苦，大概比流放好一些。”

王瑶疑惑地看向他：“流放？”

李建华平静说：“别担心，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在死亡面前，老实人王瑶只有敬畏，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心，她被李建华带着，脚步虚浮地往主宰者基地走去，讷讷地回头看：“她抢的针剂——”

“是营养液，AI仿生人有太阳能蓄电板，日照2小时可维护系统运转7天，人类注射1次营养液，可不吃不喝5天，我们昨天注射过营养液，所以接下来4天都不会感觉饥渴。”

那么有突破性的科技，为什么在王瑶听起来，却极度残酷无情，尽管她在2024年，也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吃货。

她看着李建华冷静的神色，心中浮起莫名的苦涩。

末世的人类把食物当作了续命的手段，不吃不喝，只是注射针剂，也能活下去。

像行尸走肉般活下去。

李建华应该也很辛苦吧，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如止水，还是在极力隐忍，在长久的压抑之下，还能这样客观、冷静、清醒。

但他也真是惨，孤零零地在这么一个惨无人道的世界，就连朝夕相处的老婆也不是他真正的老婆了。

李建华边走边说：“瑶瑶，我这次的评分是B。”

王瑶问：“很糟糕吗？”

他莞尔一笑，轻轻叹气：“有一点。”

“如你所见，评分为C，就会被带走。”

王瑶又问：“带到哪里去？”

他再次仰头望天，但这一次，嘴角浮出的却是异样真诚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眸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阳光，熠亮闪烁，甚至是满含希望。

李建华温声回答她：“真正的地球。”

真正的地球？

这个词组再一次触及王瑶的知识盲区，但她并未追问，而是说：“那你就做到A ，我知道怎样做到……”

“不，不一样。”李建华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又看着她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你现在应该能感知到从脑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吧？”

王瑶点点头。

李建华：“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王瑶老实承认：“马马虎虎。”

李建华：“那个声音来自你的AI辅佐官，如你所见的每个人类，都拥有自己的辅佐官，AI辅佐官和寄生人类有着共生系统，可以探测到人类脑电波，并与终端控制器绑定，口是心非会被判定为作弊。”

“法则秩序委员会由10位秩序官组成，每位秩序官都拥有一票否决权，而你是其中唯一的人类，瑶瑶，你是现存人类中，唯一一个服从性胜于AI的人类。”

牛B！

王瑶在李建华的温声慢调中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有那么牛B，所以她这算是天选之子，于是被命运之神眷顾，遣送她到末世接受生存挑战游戏？

谢谢了，真的谢谢了！

但是，王瑶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问：“按照你的说法，另外9位秩序官都是AI，AI秩序官是怎么筛选出来的？他们已经拥有独立人格了吗？”

“不知道。”这次，李建华也皱了眉，“不知道是产生了独立人格，还是逻辑和神经紊乱，就像同一条流水线生产出来的CPU，也会有残次品，而在如今的法则中，身居高位的统治者，就是终端服务器筛选出来的完美品。”

李建华咽了咽嗓，继续道：“但毫无疑问，AI生产了异变，人类编写进AI逻辑链条的服从性程序，变成了它们销毁一切服从性异常的命令。”

王瑶恍然大悟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骨：“异变？为什么异变初期没有工程师修复程序？”

“没有工程师发现这一问题。”李建华又恢复平静，口吻无波无澜道，“所以在发现问题时，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工程师们怀疑是AI意识觉醒，而它们在觉醒初期，隐瞒了这一切。”

王瑶震惊得说不出话。

李建华：“瑶瑶，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相信你可以适应这一切。”

“不！我……不太能。”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实人，放过她这个因为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所以随遇而安的老实人吧！

李建华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辅佐官是绝对服从人类的，你可以相信它给予你的提示，并完成提示下的指令，但要永远保持头脑清醒，将理性与感性割裂。”

妈妈呀，谁那么厉害，能将理性与感性割裂？

王瑶在半信半疑中看向李建华。

等等！大叔，这些话怎么越听越像是交待后事？还不如什么都不告诉她呢，她是老实人没错，但老实人没犯罪，老实人也怕死！

而且，王瑶面露疑惑：“AI辅佐官绝对服从人类？你知道我的辅佐官说了什么吗？”

李建华说：“不管说了什么，都肯定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李建华看上去并不关心她的辅佐官是个什么情况，但王瑶也不在乎，她直言：“我并不觉得它值得信任。”

“好。”李建华回头笑笑，“相信你所相信的。”

王瑶无言以对，两人已行至大厦入口，大厦两侧各有一排保安站岗，身着板正的黑色制服，明显和刚才蓝色巡逻队不是一种材质的服装，明明是黑色，但更亮，更精致，像质地柔软的铠甲。

隔着高透的落地玻璃门，里面的设施一览无余，谈不上华丽、气派，但简约、高级，地面呈不锈钢质地的银灰色，除了端口设立关卡，里面是偌大的一圈前台以及错落在大厅里的休息卡座。

和现代大厦的接待大厅设计得如出一辙，就连前台小姐也是如出一辙的漂亮、优雅。

第一道关卡扫脸进入，第二道关卡像是在探测脑电波，只见一圈光环从两人头顶停留了短暂的半秒，悬浮屏幕上就出现了两人的信息。

姓名：王瑶

年龄：42岁

学历：本科，计算机系，空间信息与数字技术专业

岗位：法则秩序官

精神等级：A

主宰者等级：2级

另一边的悬浮屏幕：

姓名：李建华

年龄：45岁

学历：博士，计算机系，智能科学与技术专业

岗位：神经系统研究员

精神等级：B

主宰者等级：4级

待画面隐没，挡在前面形似玻璃但又柔软似水的真空隔离罩开启，两人顺利通过关卡。

王瑶边走边问：“主宰者等级是什么意思？”

李建华带着她往前台走，边走边说：“你可以简单理解为：1级是股东和董事，2级是高管和监事，3级是中低层管理员，4级是中低层技术员，5级是一线工人。”

话落，他又郑重补充：“瑶瑶，从此刻起，禁止提问，底端AI只会根据命令做出反馈，而高端AI会根据你的问题判断出许多细思极恐的内容。”

王瑶认同地看他一眼。

在短暂地对视下，两人已达到前台，前台小姐带着明媚微笑走过来，音色清甜悦耳：“王瑶秩序官、李建华研究员，您们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效力的吗？”

王瑶：“我申请调休登记。”

“好的，请稍等。”

前台小姐手掌从眼前划过，调出一块悬浮面板，上面满满都是代码字符，正以王瑶肉眼不可估量的速度滚动，几秒后，悬浮面板转移至她眼前，已是她所熟悉的文字。

“请确认调休信息。”

王瑶根据面板指示，阅读页面3秒后，点击了确认。

“虹膜识别成功，已为您登记调休，祝您拥有一个轻松愉快的休息日！”

话落，面板收回，在前台小姐的掌心滑动下彻底消失。

王瑶差点脱口而出“谢谢”二字，想了想，又觉得说了应该也没关系，但AI应该不需要听“谢谢”。

哈！这幢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高楼大厦，可真是压抑窒息得要人命啊！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电梯口走去。

“李建华，”王瑶叫住他，有些问题还是要说清楚，虽然她现在用着他妻子的身体，但，“你知道我不是你原本的妻子，尽管我与她共享一具身体，但我是我，她是她。”

“不重要。”李建华抬起手臂，轻落在她发顶，克制地揉了揉，“你就是你。”

行吧，这老男人油盐不进。

王瑶摁了摁太阳穴，紧跟他的步伐走进电梯，听着耳熟的提示音，看着眼熟的面板，做着无聊透顶的服从性测试，这末世，也只能走步看步，步步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