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的,是我爹的记忆。”
刘必行紧锁着眉,看着同样沉默的钟觉浅,警告着说道:“我告诉你,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和其他人说。而且,也不能说出去,我是知行仙尊的孩子。”
钟觉浅还没从这里面缓过来,刘必行这么一说,倒是强硬的挤出一抹笑容。
“好。”
刘必行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强人所迫:“我爹就没有对外公开过我的存在,而且他一生清誉,我也不想自己成为他的污点。”
钟觉浅看到刘必行,只是叹了口气,略微带有些遗憾说道:“好。”
钟觉浅看着刘必行,他又盯着自己手上拿着九鬼车玉。
钟觉浅抬手给了他,顺带嘱咐说道:“这玉来历不凡,也算是上古时代的神器,使用者必须要心智坚强,不要被蛊惑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刘必行立马将玉佩给拿过去了,对于钟觉浅到底是谁。
钟觉浅不说,刘必行也不想问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钟觉浅见他还是在担心自己把事情透露出去,举起手发誓说道:“我发誓,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宣之于口。”
见刘必行还是面露担心,钟觉浅有些无奈,用着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我都已经发誓了,还是不肯相信我吗,那需不需要我以死明志呀。”
“没有,别乱说,我可是要做我知行仙尊那样心怀大爱的人。”
刘必行嘴硬的说道,钟觉浅倒是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己走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弄清楚刘觉知的死因是什么。
“知行仙尊是心怀苍生的大英雄,倒是有所耳闻。”钟觉浅附和着。
此时,一直支撑的幻境都散去了,回归了现实世界,钟觉浅还是记得看柿子树的样子。
看到柿子树彻底被烧毁的样子,钟觉浅低下头,正欲和刘必行告别。
转身才发现他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就到此为止,及时止损吧。”
看着他逃窜的背影,钟觉浅确实是没有想到,师兄还有一丝血脉还留在世上,也没想过他却是和师兄大相径庭。
还能够见到飞升的人吗?所以现在子彦做的是神仙,造福人民吗?
“别呀,还是有缘相见吧。”
知道刘必行听不到了,钟觉浅还是要说。
现在自己该何去何从呢,不能回去,会给暮实的人迎来麻烦的。而自己现在可真是活到久,竹篮打水一场空。
“济清仙尊!”
钟觉浅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周围。
没有人呀?
不对,怎么会有人会叫我的法号,认识我。
“济清仙尊,劳驾你低低头。”
钟觉浅顺着看去,原来是留着山羊胡须的小白泽。
小白泽看见钟觉浅很是高兴,一直绕着他转圈圈。钟觉浅看见他,脸上的阴霾瞬间转晴,活现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怎么来了,你既然来了,你的主人呢?”
白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
当白泽却是当年子彦带回来的瑞兽,不得不说这小子的运气是真的好,出去捡个蘑菇都能够捡个瑞兽回来。
“济清仙尊,有些人心眼小就爱使小性子,你不叫他,他恐怕都不想出来。”
“哪里有,别在师尊面前胡说八道。”
果然是心眼小,连这些话都听不得,原本藏得严严实实的子彦沉不住气,听见白泽说自己坏话就冒了出来。
看到钟觉浅看着自己笑了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慢慢挪步过去:“师尊。”
白泽适可而止,回到了子彦随身带着的乾坤囊里。
钟觉浅打量着子彦,高了,也瘦了。
“听思怜说,你业已飞升,看上去精神气不错。”
看见现在子彦成熟懂事的样子,钟觉浅总是能够想起之前总是给自己找事的子彦,时间是把伤人的刀,一刀一刀的插在自己身上。
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自己一眨眼就变老了。
“师尊,你终于醒了。”
子彦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像是失而复得了失去多年的宝贝。怕一碰,就散了。
听着语气,钟觉浅总觉得别扭:“别哭哭啼啼哈,我又没死。”
此时子彦身形一顿,下一秒圆话祝贺:“师尊长命百岁。”
“现在的长命百岁可不能乱说了,我已经是一百多岁了,现在的长命百岁像是咒我死一样。”
“对对对,不能说胡话。”子彦急忙应下。
“对了,你现在飞升了,在天上是做的什么官呀。你可是近几百年第一个飞升的,这天上也不能够敷衍了事吧,不封个神君啥的,这话都说不过去。”
此刻钟觉浅对周围才真心觉得亲近起来,闭了个关被全世界给抛弃了的感受是真的不好受。
子彦这个时候有些吞吞吐吐:“就是小官,后面犯了点事,成了散神。”
钟觉浅火气上来了,这个是他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小徒弟,飞升倒受欺负。
在子彦面前,钟觉浅师尊的架子也上来了:“你要硬气一点,不然别人觉得你好欺负。活这么憋屈,下次就把他们踹下山去,呸,踹下天去。”
“当时师尊闭关,师叔说师尊身上有着神息花的神力,是与天地同寿的。我这个做徒弟的不努努力,现在就没法站在师尊的身旁。”
子彦笑着说道:“子彦知道师尊心里面有诸多疑惑,子彦这不是来给师尊排忧解难来了吗?”
神息花?钟觉浅好像是知道的。
在神界和人界的相隔之间有座神山,神息花便是神山万年一株的神物,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
“从昨日师尊出关,我便一直跟着师尊,想必现在师尊也是知道当年家中真相的。师叔给我说过,师尊满月的时候气息微弱,但师尊吉人自有天相,碰上了出山游玩的神女,神女怜悯世人,用神息花救回了师尊。”
原来九鬼车玉要说的话还有这些,钟觉浅突然恍然大悟:“那刘必行……”
“是师叔和神女的孩子。”
钟觉浅惊掉了下巴,师兄每日都是不近女色的模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红尘姻缘。
“我还在想呢,他娘是何等人物,竟然让师兄红鸾星动。没想到,还是师兄高攀了。”
见钟觉浅的注意点又不在自己身上了,子彦在后悔话说多了的同时又问道:“那师尊现在是要做些什么?”
“我吗?你不需要回去了吗?”
子彦笑嘻嘻说道:“散神没人会管的。”
钟觉浅确实是认真思索之后谨慎回答:“我志向不大,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打牌,玩玩山,游游水。”
“师尊可有看上的地方。”
别说,钟觉浅还真有这个地方。
“要不,就去临安吧。”
说出来的时候,钟觉浅也在怕着,怕子彦会抗拒。
“去呗,师尊想去的,我都可以去。只要师尊不觉得我是个拖累,去哪我都可以。”
子彦没有抗拒,钟觉浅倒是有些不习惯,变化可真大呀,大得都有些反常。
察觉到钟觉浅的迟疑,子彦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任何纰漏:“师尊,怎么了?”
“无事。”
钟觉浅还是有些犹豫,自己此举,会不会太过于冒失了。
“你真的愿意去临安吗?”
子彦脸上的笑,突然僵在了脸上,原来师尊还是记挂着这些。
看着白泽一直想往外跑,子彦一手按住了白泽的头给塞进去。
“我自然是愿意的。”
钟觉浅不以为然,看着像是在强颜欢笑子彦。
“江南的风景可好了,临安的甜羹好喝。”
子彦心里面的羞愧感有一次铺面而来,早就该预料到,师尊对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年少不懂事,每次都把这事拿出来说,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我们的错,子彦若是没有被带走,你也该是温柔尔雅的少年郎。我说这些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心里面总是过不去这个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故意和师兄作对,跪在山门口,路过的弟子都对你指指点点的。从日落跪倒了深夜,师兄让你起来的时候还是满脸不服,转过身去再回去的路上却是偷偷的哭了。”
这些都是钟觉浅的肺腑之言,这瞬间周围都安静的紧。连一直躁动的白泽都知道闭嘴了,子彦此时低下头,作势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向师兄要了你,又想办法激你走向正道。现在看来,满身的戾气倒是被日子磨的差不多了。当年就想和你说清楚,闭关前却是没见到你,这些话也只是留在现在来说。旧事重提,我也想和你说清楚,想让你接受,我是……错的。”
子彦低着头,似乎又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一直咬着唇。钟觉浅察觉到他逐渐红润的眼眶,当年看见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都有九岁了。
“师尊,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何必呢。”
子彦十分不解,看着钟觉浅埋怨着,说着自己不值得。
“没办法,师尊就是要为徒弟遮风挡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