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我们不该管吗?”
刘必行看着这些,眼见双方都开始动手,而钟觉浅和子彦看样子都没打算出手。
“感觉她快挺不住了。”
没错,裳宵一个对上两个,对上的还是两个厉鬼,这确实是有些招架不住。
刘必行说道,本以为钟觉浅不会这么见死不救,但钟觉浅只是看了下。
“他人之事,我并不知其中缘由。冤有头债有主,我以何等身份去参与,更何况瞧今日的架势,就是双方约架,我若是出手就是坏规矩。”
子彦低头,遥遥地望着裳宵,喜气鬼和丧气鬼毕竟是手里面沾染鲜血罪孽深重的厉鬼,裳宵又没了九鬼车玉的支持。
看着她的脸色是有些吃力,在方才的对打中,肩上留下来许多的血痕,流着鲜血冒着黑烟,看着就有些骇人。
子彦顺着钟觉浅刚刚说的:“况且,人各有命。”
今日见到刘必行这般莽撞,若不是这两个小鬼来客栈通风报信,他恐怕就会贸然闯进去,现在定然是掺杂了这件事。
钟觉浅知道他是心怀正义,但行正义之事来说,他父亲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在乎你的人想着的永远都是谨慎一点,收敛一点。虽是心中正义,但总归是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安全。
“事有因,解铃还须系铃人。”
钟觉浅总归是想好好照顾刘必行,刘必行却是很是不满,质疑他说过的话。
“最烦你这种空口说话的人,自己心中自私自利,便想着别人也该是同自己一般思考。就像是在村子里时,那老不死东西说的话,倘若当时她没说出口,你是不是会手下留情,不会烧灭幻境。”
“更何况,有些事情我做了责任就应该自己扛,是死是活都该是自己的,定然是不会拉着别人来给自己垫背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刘必行对自己突然有了种敌意。
钟觉浅纳闷,这话算是说到钟觉浅心里面去了,或许那一瞬间,钟觉浅确实是这么想过。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师尊也是在关心你。”
子彦自然是知道刘必行的身份的,但他就是看不惯有人这般语气来和钟觉浅说教。
刘觉知不行,刘必行更是不行。
“我说错了吗?当时你又不在场,你有什么理由说辞。”
刘必行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看见钟觉浅一直躲在后面看着两个鬼打一个妖,心里就觉得他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需要别人的庇护才得以生存。
“这件事情,你又凭什么这么武断,强弱相对,以二打一,你自是清高,不清楚真相就去说着里面对错。这件事,我还真就管了。”
子彦直接怼回去:“那你去呀,看看他们会不会停下来把事情经过和你说清楚。”
话语刚落,刘必行被说的气不过,还真就运功飞出了。
钟觉浅有些低落,子彦觉得师尊是嫌弃自己乱说话,却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师尊,他太不知轻重了,我也是气不过。”
钟觉浅先是被他的话说得愣住了,后来反应过来之后倒是释然一笑,语重心长的说道:“没事,其实他说的挺对的。”
刘必行的佩剑突然出现横插在两者中间,喜气鬼和丧气鬼都被震开,满脸怒气的看着刘必行。
同时裳宵也受了冲击,猛然吐出一口血,用手撑着地。
子彦跟着钟觉浅随后而来,心里抱怨说道:“我看你怎么来解决,怎么来分个是非对错。”
看见钟觉浅也跟着来了,刘必行恍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现在骑虎难下,也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件事。
“你们,以二对一,不公平。”
人都会主动的偏向弱者,刘必行决定要逞强,却也像自己说得那般武断。
而裳宵看向钟觉浅,发觉钟觉浅只是先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就一直看着中间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原来仙尊不是来帮我的呀。
刚刚一直和喜气鬼和丧气鬼硬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倒是现在看见仙尊,还是自己奢望,仙尊之前不都是说了的吗,解铃还需系铃人。
喜气鬼很是不满意突然出现打断的家伙,而他说话又像是偏向裳宵这边,先行出手对上刘必行:“关你什么事。”
刘必行拔剑相对,子彦看着他这样倒是憋着笑。
而裳宵趁着这空隙又看了好几眼钟觉浅,在刘必行打斗的时候眉头紧皱,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小道士呀。
芍药和牡丹见状倒是一把跪下来,裳宵就算是筋疲力尽还是没有缩减对她们的结界,芍药看着裳宵现在的样子。
硬生生的对着钟觉浅磕头:“仙尊,我家小姐本就是心性善良,她对我们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十分温柔的。是这两人一直逼迫强压,才会到今日的地步,求你,出手相助。”
牡丹也附和道:“求仙尊出手相助。”
子彦看见面前这两个厉鬼,又看了眼强撑着的裳宵,两者都是负伤累累。钟觉浅看着刘必行打斗中出手:“已经有人出手相助了。”
“我们出手相对于很难麻烦,要去寻厉鬼骨灰。裳宵姑娘毕竟是……”
钟觉浅话还未说完,裳宵就开口打断他:“仙尊,我知道,我是厉鬼执念所化,若是我出手更能够直接的解决问题。“
裳宵苦笑一声,便出手将刘必行给拉了回来。
刘必行见着这女鬼对自己大打出手正是上头,突然就被拉了回去,本以为是钟觉浅,很是愤怒的想要说话,回头一看居然是这个小花妖,神情突然茫然了起来。
自己不是在帮她吗?为什么她要出手阻止?
“谢谢你呀小道士,不过我自己的事,我自然是想自己解决的。”
裳宵自己又冲了出去,挥出渗出鲜血的鞭子,又一次结实的缠在喜气鬼脖子上。
丧气鬼趁机绕后,裳宵极快的将鞭子在喜气鬼颈间留下一道血痕,转身一脚踢在丧气鬼身上。鞭子在空中流转,再一次缠住丧气鬼并将他推开。
世人不是说遇见这两个鬼都必死无疑吗,我怎么看遇上我是你们必死无疑。
裳宵陡然间腾空而起,平日里柔软的花瓣倒像是利刃一般飞旋而出,像是点点繁星流出,直直贯穿喜气鬼的身体里,到此举明显冲动,裳宵来不及躲避就被丧气鬼的白绸勒住了脖子。
丧气鬼力气极大,徒手一拧就将裳宵的胳膊脱臼,手松松的吊着。
裳宵全身哆嗦,窒息感铺面而来,完完全全就使不上劲。
“裳宵!”
芍药只能无力的站在原地看着,一遍又一遍的哭诉着,而她又一次将目光放在钟觉浅身上:“仙尊,求你出手。”
钟觉浅看着,脸上神情莫测,但后悔占据大多数:“来不及了,生死局,一次定生死。”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裳宵,她只能在强弩之末的时候,又一次站起来看着她。
“小花妖,你即是执念,他们就是怕你的,你想想你先前是如何做的。”
钟觉浅提醒着裳宵,心里也在祈祷着她能够挺过去。
裳宵回头莞尔一笑,先用根茎修复好自己的断手,也不知是哪里的气息,猛然间贯穿全身。
钟觉浅最是熟悉,为什么,她体内有着自己的功法,置之死地而复生的岁原诀。
无尽的黑暗中,裳宵看着不见踪影的鬼影,定睛一看,看准机会瞬间转移,狠狠的掐着喜气鬼的脖子,看着旁边的窟窿。丧气鬼又想着背后偷袭,而裳宵放出花瓣插入丧气鬼的两肩。
裳宵掐着喜气鬼,看着她脸白的不似之前记忆中的样子,抬手化出一根莲花木簪,喜气鬼这才害怕:“陈裳宵,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你也别想在留这世间。”
对准窟窿,眼睛里面充满了血腥,裳宵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窟窿,就如同百年前自己亲手杀她的时候,心一狠,径直的插进去。
这次不同的是,裳宵一次次拔出,又狠狠得插入。
“早知道会牵连爹娘,我一定不会让别人拿走你的尸体,我会将你的尸体一块一块的分解,丢到城外去喂你养的那群狗。”
丧气鬼冲脱了束缚,锋利的指甲又在裳宵脸上留下四道痕迹。
裳宵感知到巨大的疼痛。喜气鬼已经没有了力气反抗,慢慢的消散。
但裳宵还是没有松手,丧气鬼这时已经将裳宵的背部弄得面目全非,都能看见森森白骨。
裳宵只是转身,又一次将花瓣插入丧气鬼的额头间。
若是没有记错,就是这三处,父亲当时钉住的,就是这三处。
丧气鬼这时也无力,硬生生跌落在地上。
而裳宵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势,一手拎着没有慢慢消散的喜气鬼面对着地上的手下败将。手一松,也就魂飞魄散了。
丧气鬼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裳宵缓缓落地,只是无能的吼叫。
裳宵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的走向钟觉浅这边。芍药和牡丹慢慢的凑过来,看着易碎的裳宵喜极而泣:“终于结束了,以后就不用因为他们心烦了。”
钟觉浅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道出个:“恭喜。”
子彦也顺着钟觉浅的话说着:“恭喜。”
“谢谢你呀,小道士。”
倒是刘必行略微得意的看着钟觉浅,满脸都是,看吧,我是对的。
“不用谢,我身旁这位仙尊,明明知道破解之法,却是最后相告。”
裳宵摇头,为钟觉浅辩解:“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但刚开始实力平等,哪里近得了身,也是后面钻了空子侥幸罢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仙尊。”
刘必行心里暗道:谢他做什么,他又没帮忙。
现在的裳宵身上没有几处好的,似一只破碎的纸鸢,一碰就碎了。
“多谢仙尊。”
裳宵又重复了一遍,也就带着笑背道而行。芍药和牡丹都在庆幸着,笑嘻嘻的跟在裳宵后面,就跟着她走:“吉人自有天相,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是呀,吉人自有天相。”
三人还没走多远,裳宵忽然间喷出一口鲜血来,在芍药和牡丹的尖叫中,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钟觉浅立马跑过去,就见裳宵开始七窍流血,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芍药瞬间被吓得哭了出来,看着裳宵倒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却是不敢碰她。
“我能做到的,我可以做到的。你看,我成功了。”
裳宵一直指着天,却是不知道到底是和谁在说话。
刚刚强装镇定已经耗去了太多的精力,本想着能走远一点,再远一点,这样仙尊就看不见了。
“谢谢你呀,小道士。”
最后的时刻,让我见到了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