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疗养院 第4章 触地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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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黑猫？她明明问了一个只用回答是或否的问题，对方的回复反而让简单问题复杂化了。

这是想要隐瞒些什么的典型转移矛盾，汤嘉宜想黑猫有什么问题，让他下意识避开，还是说他在对她进行精神分析的评估设问。

“商瑜，你到底来这干什么的？”汤嘉宜真搞不明白他。

商瑜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来都来了，“你祖父承诺在这给我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有具体事项和实行标准吗？”汤嘉宜想，如果他是来工作的那应该有个章法吧，但他都成专业开锁师傅了。

商瑜想了想，“没有。”

叫人摸不着头脑，汤嘉宜平静下来又问，“他支付你报酬了？”

商瑜又想了想，“也没有。”

汤嘉宜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听话，让他来他就来。算了，她也不想知道太多，但她又忍不住问，“所以你来这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商瑜歪头看她，笑道，“这么说也没错。”

汤嘉宜深呼一口气，用商量的语气问，“我支付你报酬，你能听我的吗？”

因为她也想安心住这，但他是个不可控的角色，她又不能强行制服他。

商瑜看到谈判的空间很大，感兴趣了，“说来听听。”

“你可以换个地方住吗？我们互不干涉。”汤嘉宜感到自己不应该用软弱的姿态来面对眼前的土匪。

“哪里？我对房间和家具可是很有要求的。”

果不其然，这样是甩不掉他的，汤嘉宜不打算再谈，不然对方只会得寸进尺，“不在我出现的地方就行。”

“报酬呢？”商瑜没有一口拒绝，他很好奇知道她能给自己什么。

汤嘉宜起身认真和他说，“我也不去有你的地方。”

“好呀，汤嘉宜，空手套白狼。”商瑜差点要给她鼓掌了。

汤嘉宜疑惑地走出门问，“你有那么想看到我吗？”

这下，商瑜不做声了。

她名下，工作室名下还有不少可选择的住所，她多住住也会习惯的。

商瑜追出去，“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汤嘉宜头也不回地下楼，穿过花园跨过铁门，走向街道，“还去不去案发现场了？”

商瑜就跟在她身后，他刚刚想：要是汤嘉宜没喊他，他以后偏要天天出现在汤嘉宜面前气死她。

在无心之举中保住一条命的汤嘉宜，走路已经花了大半力气，“你会开车吗？”

“我会坐车。”商瑜暗自高兴，这下用得上他了吧，但他就不配合。

“那好吧，”汤嘉宜放下车钥匙，拿起零钱包给他数了四个硬币，“在这坐28路，十七个站就到了。”

商瑜捏着硌手的硬币，看戴上墨镜的汤嘉宜站在路边等公交车，心里正有点儿不是滋味的泡泡。

“接我的人来了。”保姆车开到她旁边，她朝商瑜说，“我先走了。”

助理开、关门的手很快，司机停车和起步的脚也很麻溜儿，剩下在风中凌乱的商瑜咬牙，“汤嘉宜，你好样的。”

她的助理小张根本没注意路里边儿还有个人，眼里闪着泪花，关切地问，“嘉宜姐，你还好吗？”

汤嘉宜的生日在中秋节，但她那晚要参加中秋晚会的演出，她爸妈在家等着她回去给她过生日，也因为是她的生日，有很多粉丝等在会场门口给她祝生，就晚了半小时，她见到父母已是天人永隔。

“嗯，你回家还好吗？”汤嘉宜露出与往常一样的微笑。原定在中秋节之后，整个工作室放两天半假，出了这事之后，汤嘉宜还是按照原计划给他们放了假，也给自己放了假。

小张抹掉眼泪，赶紧回答，“好的，我爸妈很喜欢嘉宜姐送的礼物，他们千叮万嘱让我要好好工作来感谢你。”她看得出那是嘉宜姐最擅长的演微笑，那种最甜美温柔的微笑能让人忘记一切跟着一起笑。

“喜欢就好，下次还送。”汤嘉宜从包里拿出电解质饮料，喝了起来，仿佛这是消愁的酒，其实她也给父母准备了礼物，但她再也见不到他们收到礼物时的高兴神情，听不见他们热烈的夸奖了。

小张吞吞吐吐，“嘉宜姐，你……妈妈在工作室给你剪辑了一个生日视频，我发给你吗？”

“嗯，什么时候剪的？”汤嘉宜控制住呼吸的节奏看向小张。

“你生日那天上午，听莫姐说剪了好久，午饭都忘记吃了。”小张边说边把视频发汤嘉宜。

母亲对她的爱，众所周知。汤嘉宜没敢点开视频，直接分享到微博，配文是“迟到的生日祝福，妈妈不是故意的，而我欠她一个久久地拥抱。”那晚到家之后，警察不允许她触碰母亲的身体。

没一会儿，汤嘉宜听见小张在痛哭，她把纸巾递给小张。

“对…对不起，嘉宜姐……”小张哭得结结巴巴。

“视频里讲了什么？”汤嘉宜问小张。

“就是…你从小到大…过生日…你妈妈录影的合集，片名叫‘26岁的小宝，你好’。”小张擦着鼻涕眼泪地说。

汤嘉宜拢了拢头发，看了眼窗外飞驰的树木问，“里面几岁的我最可爱？”

小张捏着鼻子说，“十岁以下都……各有各的可爱。”

“十岁以上呢？”汤嘉宜转头靠近小张，好像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小张本来在使劲擤鼻涕，但看见近在咫尺精致的脸，愣住了，过了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一下就太漂亮了，显得…没那么可爱了。”

“嗯，怪我的脸十岁之后有攻击性了。”汤嘉宜弯腰拿了瓶矿泉水给小张，“你看你哭的时候，我可照顾你了，等我哭的时候，你可别哭，得认真给我递纸巾哦。”

小张破涕为笑，“好的，嘉宜姐。”

终于安慰好小张，汤嘉宜松了一口气，她超怕别人哭，因为一不注意她的心脏也会跟着哭声慢慢碎。

“嘉宜姐你上热搜了，第一个是‘汤嘉宜的微博下面全是哭声’，第二个是‘汤嘉宜，我替你哭了’，第三个是‘26岁的小宝，你好’，第四个是‘汤嘉宜的父母遇害‘，第五个是……”小张看着手机念。

汤嘉宜伸手遮住小张的手机屏幕，“小张你眼睛可肿了，歇一歇吧。”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有没有对父母的案情有帮助的消息。人多就是力量，粉丝有时候会出乎意料给很多真实需要的帮助。

她也很希望妈妈可以被更多人看到、认识和记住，即使是从汤嘉宜妈妈的出发点，也会了解王女士在她的专业领域是个极具眼光和非凡审美的制片人，去关注更多她参与制作的影视作品。

想到这，汤嘉宜发消息让母亲的助理莫姐收集整理一下和母亲有关的影视版权信息，她想自费放给大家看。

律所到了，汤嘉宜让小张在车上等她。

早前父亲的秘书联系她说，有件事需要她处理，随后发来一张DNA检测结果的报告，告知她还有个刚满月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孩子的母亲觉得财产分配有问题，闹着要找她说理。

汤嘉宜后从律师那得知父亲把全部财产留给了她，让秘书约对方带着孩子在律所见面，当面解决财产分配的问题。

“嘉宜，这是你父亲的遗书。”

汤嘉宜拿着薄薄的信封没有打开，“盛叔叔，我爸在立遗嘱时是否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她爸是盛律的多年好友，故人已去，无论是作为律师还是世叔，他都应该尽量和嘉宜说清楚情况，“你爸开始是完全不知道有了孩子，金娜女士生了之后才告诉你爸，他多了一个儿子，你爸让我去交涉，这是孩子的抚养协议。”

汤嘉宜摘下墨镜，翻开协议挑重点看，“他没给她抚养费？”

“你爸这事做得绝，甚至起诉了对方故意欺瞒敲诈，要求对方赔偿他的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根本没给对方置喙的余地。”

“我爸确实是很强势的人，从不妥协。”汤嘉宜记起她爸和她妈因为她大学专业的事情吵架，其实她自己倒没什么，但她爸一定要她去美国念经济学，她妈要她遵从自己的喜好读景观设计，就这一个问题，他们争执了七年，贯穿了她整个高中和大学。

“她的经济来源呢？”汤嘉宜又问。

“一年前在你爸合作的公司上班，现在和男朋友一起住。”

汤嘉宜揉了揉太阳穴，“确定是我爸的孩子吗？”

“确认过了，你也可以再确认一下。”盛律师拿出厚厚一叠文件放正在她面前，递上笔，再打开电脑，“继承和过户的材料需要你签字，股票过户手续会快一些，一周左右，房产会慢些，至少半个月，银行账户过户的时间不等，有快有慢。你要的财产清单，我发你电子版，可以吗？”

“谢谢盛叔叔。”她左手依旧捏着信封，“我爸妈……警局那边什么时候可以去接回来？”

“大概还有一周，我会亲自跟进，有情况就告诉你。”盛律见汤嘉宜单薄消瘦了不少，关心道，“你有好好吃饭吗？”

她妈也经常问她这个问题，汤嘉宜微笑着骗人，“饭肯定有好好吃呀。”

“那就好，你母亲的遗嘱在我妹妹那，我叫她过来。”盛律拿起电话。

汤嘉宜签完字放下笔，“我自己去吧。”她还挺熟门熟路的，就不劳盛阿姨跑一趟了，而且她还有别的事想单独问。

“那我送你到门口。”盛律也起身。

刚出门，她的目光便投向电梯口的年轻男女，他们推着一个双婴儿车。

“那就是金娜，”盛律见状向汤嘉宜介绍，“还有件很荒唐的事，她生的是双胞胎，男婴是你爸的，女婴是另一个人的。”

闻言，汤嘉宜觉得何止荒唐，她陷入了席卷思考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