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何易还没回来吗?”怀远拽住一位弟子。
“黛山出了异象,很多器修弟子都留在那采灵矿呢。”
“异象?”
“他们发现了一处天然矿洞,好像说里面有什么……什么石头来着,反正把抚秋师父也给喊过去了。”
怀远放下心来,转身向学堂走去。
“小川,接下来可听好了,这将是本能救你于水火的绝版好书。”怀远夸张道。
“有多好。”林川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脸色略微苍白。她随意翻看几页后皱起眉:“什么玩意儿,这书得几十年了吧?”
“这可是三师兄和十一师兄编的,仅此一本。”他骄傲道。
“你确定有用?”林川怀疑道:“为啥三师兄不给自己配驻颜丹?”
“主要是灵犀果啊,百年难遇一次。”
“药田里不就有吗?”
“那只是幼苗,这草生长周期缓慢,估计等它结果,咱们骨灰都化干净了。”
“那还种它干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十六师兄回来的时候,何易还是没回来。又连下了几天细雨。
“你气息不稳唉。”林川幽幽道。
“七天了,你不着急?”怀远撇着嘴。
林川装模做样地掐着手指,“老身算了一卦,何易施主此去红鸾星高照,怕是要撞上好姻缘哎。”
“这几天压根没星星。”怀远不屑道。
“让老身再给你算一卦。”她欠欠地笑道。
“别,算你自己去吧。”
雨后的落叶湿哒哒贴在地上,清扫起来费力许多。怀远运起灵气,落叶抖动起来落入池塘。
何易回来的时候,他们在竹林修习。听说那帮子人风尘仆仆地回来后就钻进机关坊,又是一两天不见人影。
晌午的食堂内,弟子们互传着各路八卦,什么人妖相恋的绝世虐情、哪家弟子高中状元、或是远古恶魔蠢蠢欲动。“我今天去藏书楼遇见大师兄了,他还给我指书呢。”“我前阵子也遇到了。”
怀远看着姗姗来迟的何易,心中一阵雀跃,刚想随口调侃几句,奈何舌头打结,只能冲他傻笑几下。
“这是什么?”林川指着何易手里的东西。
“传音器,是用矿洞里的影石做的。”何易分别给他们一块菱形挂坠。木制框架中央嵌着颗棋子大小的灰黑色晶石,挂绳顶端串了颗红珠子。
“你们留在黛山那么久就是为了挖影石?”怀远问。
“影石是我顺手采的,咱们在矿洞主要收集的是变色凝光水碧石,师父经常念叨呢。”他笑眯眯道,“本来雨后发了场滑坡,耽误了行程,相互找同门的时候正巧有师兄遇见那个刚形成的洞口。”
“里面不会藏着什么远古宝藏吧?”林川幻想着。
“哪有,萤石倒是蛮多的,大家当时就是被那些光亮吸引了。”何易笑道,也从怀里拿出个挂坠,“待会咱们就去试试,看声音能传多远。上好的影石能声传上百里,我做工粗糙,不知道这距离能不能把白鹭门覆盖。”
三人各奔向白鹭门一角。怀远站在竹林旁的堤坝下,念出咒语后,拿起挂坠放在耳旁,却久久没有听见其余二人的声音。
“小易、小川?”怀远试探性地对着挂坠低声喊道,那小玩意终于响起了一些杂音。
“小远,听的到吗,我在杂物间旁。小川呢?”何易的声音响起。
“我在南边的学堂后面,声音听的很清。”
三人聚在练武场。
“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再测测吧。”怀远提议着。
“有没有更简单的方法。抚秋师父应该能测出来吧?”林川问。
“师父他这个几个月都难见,”何易苦笑道,“那个矿洞对他的吸引力可大了。”
“咱们为什么不去白鹭河呢。”怀远道。
三人特地起了个大早。黎明的河畔刮起凉风,怀远逆着风气喘吁吁地跑了小半个时辰。“小远能听见吗?”何易的声音第五次传来。“能听见,小川,多远了?”他和何易各自带了简易测距盘,主盘在林川手里拿着,“十九里三十丈六尺。”她打着哈欠道。“能听见吗?”“能。”太阳渐渐破云而出,照亮了整个河面。怀远迎着一阵凉风停下来,他滑下堤岸,瘫坐在草地上。“多远了?”“大约二十五里。你们要继续吗?”林川还在打哈欠,“天早都亮透了。”“我怎么感觉要回不去了。”何易的声音喘着气,周围沙沙声不断,应该是在往回走。“小怀远呢,怎么没动静了?”怀远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闻着泥土的气息,今天的云彩很稀薄,飞鸟的渺小身影一览无余。“马上,等等我。”怀远爬起来往回走。“我还要等吗?”林川的声音不时冒个泡,“我先走啦?”“算了,正好少练一会儿功。”“小川姐,还有多远?”“二十里。”反正也和师父请过晨练的假了,怀远索性放缓脚步,让风慢慢平复他急促的心跳。一望无际的堤岸两侧绿意盎然,偶尔能遇到一两个放牛人好奇地打量他。有渔民在河中撒网,小舟孤零零地飘在水面上,怀远听到不远处有孩童的玩闹声。没人的时候周围又寂静下来,怀远看了看长堤上边的路,他没留心有多少人经过,也不想再费力气爬上那条大道。被晨露打湿的衣摆沾上了各种草叶,显得乱糟糟的。“小远,你快到了吗?”何易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应该还有一会儿,我走的比较慢。”那边没了声音。怀远叹口气,陌生的路总是那么长,他不愿停留过久,又飞奔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怀远看到了站在河畔的林川,何易在她身后的草地上躺着。“小易什么时候到的?”他抖抖衣服上的草叶。“很早之前,我记不清时间。”她一脸疲惫,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折来的柳条,“你要是累了就在这躺一会儿吧,或者叫醒他。”怀远顺势坐下来,笑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累啊?”“等待本来就是件幸苦活。”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传音挂坠。
“影石啊,蛮少见的。”学堂内,掌门拿起何易的挂坠仔细端详着。
“质地光滑,杂质也较少,这石头还不错。你的传音器虽说少了几个部件,不过也无伤大雅,是个精巧的器物。”
“那它们能感应多远呢?”怀远问。
“六七十里不成问题。”三人听完顿时脸色难看起来,这快赶上白鹭河一半长了。
“当然,要是灵力与器物磨合的好的话,还能更远呢。”老掌门乐呵呵地将挂坠还给何易。
“早知道就直接问掌门了,六十多里不得把腿给跑断。”怀远道。三人慢悠悠地踏上去食堂的路。
“我也没想到掌门通晓这些。”何易笑道,“毕竟平常也很难见到他。”
“他不是有时去练武场和竹林吗?”林川道。
“嗖地一下就没影了,又在你走神的时候出现。”怀远撇撇嘴。
“话说掌门多少岁了啊?”何易问。
“不知道啊。”
怀远把挂坠和白鹭门的令牌一起挂在腰间,闲下来就要摸一摸这个新奇的小玩意。他看了看手中满是磨损的剑柄,自顾自安慰道:“兄弟你知道的,我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不过放心,我绝对不会冷待你的。”说着就要去兑现一个月前清理本命剑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