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少女 第2章 002

我试着描述爱意，却只是道出些无关痛痒的话来，那些绵长的东西，是我所陌生的，但又在其中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他有意无意地撩拨，试探着我最后的防线，同时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在楼下那方悠长而寂寥的街角里，悄然绽放着一家不起眼的花店，是时光深处遗落的一抹温柔。

这家花店简陋得近乎质朴，外墙斑驳，连一块像样的招牌都未曾悬挂，似乎与世无争，静静地守候在这片被遗忘的荒僻之地。四周，只有偶尔掠过的风，带着几分野性与不羁，轻轻拂过这方小小天地。

我成为了这方小小世界中的第一位访客。

门上挂了铃铛，推开门扉的那一刻，铃铛的欢歌更加热烈，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首悠扬的旋律，引领着我步入这花的海洋。

店内光线柔和，几缕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那些或含苞待放、或绚烂盛开的花朵之上，为这简陋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温馨与生机。

店里，一位身影正背对着我，沉浸在侍弄花卉的专注之中。他穿着一件略显老旧却干净整洁的衣裳，双手轻柔地穿梭于绿叶与花瓣之间，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带着无限的柔情与怜惜。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花香，与那股子淡淡的木质香氛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看清了他的背影，我并未搭话，而是靠在门上静静等他转身。

他在往花瓶中插花，等到弄好后，拿起水壶在上面喷了些水。明明就是个摆设用来掩人耳目的花店，他倒是弄得像真的一样。

莫清书将花瓶摆正，侧头轻瞥我一眼，眸里盛开了笑意，有那么一瞬我不禁恍惚。

“莫少，真巧啊，你也搬这边了？”我盯着他说。

“不巧，小江江，我可是专门因为你搬过来的。”

他笑笑，摸索过我的衣领，在我胸前的口袋里插了一枝玫瑰。

一枝沾着水滴的玫瑰，打湿了我的前襟。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玫瑰的芬芳瞬间弥漫开来，心中那抹涟漪难以平复，作为回礼，我也轻佻地用手指轻点唇，而后又映在他的脸侧。

轻车熟路般，像极了一个登徒子。

但他却始终是笑着的，大抵是好诱导我更深地陷进去。

可我终究不是傻子。

“唉，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啊，老莫。”

“好啊，一起。”

“？”

我疑惑地看他，但是他并未理会我的目光，只是从椅子上拿了外套，穿上后从我身前走过。

“走啊小江江，站那干什么？”

“啊……好。”

我怔愣地跟着他出了花店，锁好门后一起走进楼门。

我与他在我家门口分别。

“到了小江江，早点睡哦。”

他一边开门一边向我告别。

我应着，但心思早已飘远。

“行，明天见。”

他进了门，轻轻关上门，听到响声后我才蓦然回过神。

这样也太显刻意，莫清书，你到底要干什么……

回到家将东西随手丢下，疲惫地倒在床上，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他送我的玫瑰我扔在桌上，大抵明天就会死了吧，但我的确找不到什么东西来放它。

我习惯睡觉时开窗，夜风吹着，心静了下来，便又开始胡思乱想。

这次在脑海中的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那个人的笑脸。

我并不知道他靠近我的意图，但一定不会简单，莫清书太过于奸猾，像只老狐狸般，即便事实上他还比我小一岁。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戒心太重，习惯性地伪装自己。但当初我是自己选的这条路。

他并不好好叫人的名字，叫我时满是暧昧……又或许是我多想。

其实我是想吻他的，那时他离我那么近，再好不过的时机。

但终是理智压制了冲动，按下了**，便只剩干渴，一种快要溺死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正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一角露出身影来，缓缓的往天上赶。

揉了把头发，静坐等待意识回笼，在清醒后接到了一通加急电话。

是新的任务，闲了几个月，再不做事我怕是就废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任务并不是派给我一个人的。

熟悉的名字在眼前招摇着，大抵是boss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便给我和莫清书安排了双人任务。

我看了眼任务，薪酬很高，便明白并不容易。组织是允许我们拒绝一些任务的，但我盯着消息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接下。

和他一起出任务，很难得的机会，也是我很乐意的事。

出门时莫清书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特意搬进了我的对门，不过看样子以后boss派任务大抵都不会只派单人任务，瞎忙。

“老莫，这么早啊？”

我向他打招呼，还未凑近便已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是玫瑰的味道夹杂着老鹤草，大概是前调。

“是啊小江江，我可等你好久了。”

我和他一起下楼，他走在前面，头发只是轻轻地扎住，碎发飘着，花调香气慢慢地弥漫过来，我很喜欢这个味道，但又忍不住开口调笑。

“执行任务还喷香水，老莫，你挺精致啊。”

他停下了动作，侧头看我。

他生的一双眼角微挑的的狐狸眼，望进人眼里时泛着一丝狡黠，我却只听见他很缓慢地开口道:

“因为要见你，所以特意喷的香水。”

我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来不及询问，他只是默默转了过去。

看样子大抵是不会回答我了，于是我便静静地跟在他后面。

任务是有时限的，所以我们行动地很快，到达目的地时，目标都还未到达。

是一片废弃的旧工厂，又是暗杀灰色交易对象的任务，再容易不过，但是boss派了我们两个人过来，那事情大概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

莫清书并不擅长用枪，事实上他用刀更熟练。

既然目标还未到达，于是我们开始藏匿，偌大的工厂，能藏身的地方很多，但是他偏要和我挤在一起，狭小的空间，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很清晰，而我发觉，他身上那香水味，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

倒真像是特意为我喷的。

四周太过安静了，除了他的呼吸我几乎再听不到其他动静。安静地有些诡异，我又不受控制地开始乱想，此时我倒有点感谢莫清书，因为他贴着我，所以恐惧感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

很久很久，很久后我才听到隐约却杂沓的脚步声。

听声音来的人不少，我大概判断了一下，不出意外，对方来了至少一百个人。

此次并不是只杀一方首领，我们需要破坏他们的交易，所以大抵在场的都不能留活口。

等待的太久，我实在有点沉不住气，思考着先下手为强，直接一窝端了。

他应该是察觉了我的动机，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在上面轻点几下。

是暗号。

“还不是时候。”

我低头看他，但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我并不能看清楚对方。

“交易双方还没到。”

他持续点着，除了手指外其他地方都一动不动，这倒是比我强很多，毕竟我喜欢简单粗暴地行事，做事也鲁莽。

又是很久，终于听到了对话声，我知道时机到了，从枪袋摸出了枪。

“你打枪转移他们注意，我从侧面攻。”

他动了动手指讲明战略。

“好，我配合你。”

我抬起手在他额间点下，感受到对方明显的僵硬。

由着对方乱弄那么久，终于还了回去，我觉得神清气爽。不等他回应，便从藏身之处冲了出去，大喊一声，拿着枪就是一顿乱打。

“警备——”

趁着对方乱做一团，我大概地数了数人数。

比预想的要多，双方都带了很多人，加起来堪堪达一百。

我有那么一刻的慌张，却并不是为自己，毕竟相较起自己的命来，我倒是更怕他出事。

我一向骄傲于自己的枪法，但此时也略显局促，即便几乎是一枪击倒一个人，但躲避攻击时也会耗去大量的体力。反观莫清书——他用的，是刀。

我逐渐被包围，心想着索性扔个手雷一了百了，但又顾及到莫清书的安全，终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并未引起敌人注意，于暗处闪现着身影，手起刀落，一刀击毙一个人。

混乱中，兴许我已经受了许多处伤，但是却全然感受不到。我配合着他射击，辗转过一个个掩体，到最后与他会合。

四周基本已经没了活人，相顾一笑，暗暗庆祝这次的胜利。

他脸上沾了血和土，很脏，但眼睛却依旧明亮。

“老莫——”

“小江江，不错嘛。”

只有我们两个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心，我长长松了口气，拉着莫清书便撤退。

体力透支的我们，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台作为临时的休憩之地。

四周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热与烦躁。这样的环境，让干坐着等待体力恢复的我们更觉无聊与难耐。于是我试着挑起话题，但最后却还是他主动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