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区的徐道延并未将太多精力放在这几个孩子身上,相反是那个紫发的科研人员,肉眼可见的感兴趣。
Jorel的注意力都在紫发男人的身上,他相信徐箖可以通过测试,但怕她通过测试后又进入另一个深渊,以前的终极测试从未有科研人员在旁观看。
赌场1区的管理员Albert不喜欢小孩,早对这些所谓的测试没兴趣,但还是碍于身份观看。
Albert:“家主,您这内定人选都有了,何必再耗时间让兄弟们聚一起?”
在场的几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Albert和家主身上,当然,除了那些研究人员。
Albert凭赌场的高收入总嚣张得很,之前人体交易的7区和地下拳场的21区抢人,他还随意地参了一脚,这不出所料的引起了相应管理员Baird和Jack的不满,但不想浪费时间在观看这群孩子的成长历程上这一点大家都是一样的。
徐道延不慌不慢,黑市东区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两年前的抢人事件是被他中止的。事件中心的小男孩被派去Jorel那培养了半年,以全科优秀的成绩进入徐家祖宅,听说是当了备用小管家。
徐道延:“今天这次测试过后,11区关闭作休整。”
Jorel疑惑,11区受他的管理一直尽心尽力的为家主培养人才,难道是损耗太多所以关闭?
Baird懒散的瘫在座椅上,45度角仰望黑漆漆的天花板,“那这是最后一批咯?7区的主要供应源没了,恐怕之后都不好过啊!”
7区办的是人体交易的黑生意,大部分产品都来自11区里没通过终极测试的小孩,年轻小孩的身体可以买个好价钱,只不过近些年在令岛的生意不好做,现在关了11区,那可不就是要了7区的命吗!
徐道延:“晚些通知会下来,11区,手里的货清理完后,也清清场吧。”
“可以散了。”
徐道延不动,悠哉悠哉等着紫发研究人员,似乎有什么话要讲,东区的几人都很有眼力见的退下去。
出了观室,Albert一下揽住Jorel的肩膀,“老J,家主这是要做什么啊,一下就关了你11区和老B的7区,不怕西区赶上我们?”
Jorel:“家主想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手下人就做好手下人的事,你也别多嘴,小心引火上身。”
Albert一下呆住,“Jorel,你在关心我!?太奶奶啊!Jorel你家太阳西边出来了?”
Jorel一下摆脱他的手臂,快步向前走,Albert这人聒噪得很。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让家主关了11区,毕竟要是对他不满意,可以直接换了管理员。但后面收益一直不错的7区也被家主要求关闭,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这东区要变天了啊!
散伙的四人各有各的忙,也没打算多聚。六个孩子里通过终极测试只有徐箖和徐桦两人,他们被一溜烟打包塞进了祖宅。
入住祖宅,徐箖很快了解了她的这群同辈,在她之上有四个哥哥和三个姐姐,在她之下加上徐桦有两个弟弟跟一个妹妹。面对来监视她的管家,徐箖并没有作过多的寒暄,而是问了徐念安在哪,可惜这个年龄不大的管家并不知道。
徐箖的姐姐们中有一位名为徐念安,这无疑就是在东区养病的念安。看来念安也来了祖宅,虽不知她的位置,但她一定是安全的。
徐箖放下心来休整,她和她的这些兄弟姊妹一周会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徐道延时不时回来一次看看这些孩子,他很在意孩子的成长、很在意他们的身心健康,所以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两天一节课。
徐道延第一次回来时,徐箖言简意赅道她不想上心理课,但被徐道延转移了话题,问徐箖有没有给她的这个专属小管家取名字。徐箖这也才想起来她从未问过管家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名字。
“若蒲,蒲公英的蒲。”
徐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慧现场取了一个,不过徐道延似乎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但也没做过多评价。
“若蒲?好名字。这孩子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你大可对他放心。”
“父亲挑的人我能不放心嘛!”
徐箖笑得无邪,徐道延摸了摸徐箖的头,作了告别,只是可惜,徐箖的心理课并没有取消。
徐箖在祖宅生活了大半个月,在祖宅确实比在11区要自由。两天一次的心理课,徐箖这次不出所料地又逃了。只是这一次略有不同,徐道延明确要求若蒲将徐箖抓去上课,原本佛系心态打算在院子里转两圈就走的若蒲,一下就找到了徐箖的藏身地。
徐箖起初还不愿去,正要忽略若蒲说的离开,谁知道若蒲搞背后偷袭,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打起来了。
当然,面对身经百战并且比自己大个几岁的若蒲,徐箖败了,被他逾矩的抓着送进了白色的房间。
那次出来后,徐箖看若蒲的眼神完全变了,疯狂锻炼自己的体术,还时不时找若蒲对练,两人不打不相识,徐箖对他也越发欣赏。
和和美美的日子终究迎来了开春,独独针对徐箖的开春。
2016年2月5日,令岛西令徐家祖宅,徐道延的书房。
徐道延抬眼看着这个狼狈的孩子,他早有预料,特意在这等她。
徐箖眼眶通红,她强忍着情绪,其中的不可置信溢于言表,“你到底把念安藏在了哪里?”
“她身体不好,用药吊了一年,已经是极限了。”徐道延屏退两位管家。
“不可能,她的身体还没差到这地步,我看得出来……”徐箖不相信,连那难熬的冬天都过来了,明明肉眼看过去没有任何萧条的模样,天气回暖,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节挺不过去?
徐箖找了很多地方,她在收到这个消息后还去云家偷偷找了,可是结果都是如出一辙的令人如坠冰窟,“你是不是在骗我?”
徐道延看着眼前这个身体在轻微抖动的孩子,他藏于桌下的拳头被他捏得发白,“我没有骗你,徐箖,我不会骗你。”
“尸体…”徐箖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我要见念安的尸体。”
“都是病气,已经火化了。”
徐箖愣住了,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她在那站了很久,徐道延静静看着她,眼里有难言的不忍与悲哀。
许久,她似是接受了,声音很小,“那她葬在哪里了?”
“非宗族的小孩,一律葬于南边的小角。你如果想去,可以去探望她。”
徐箖抬眼去看徐道延,她的眼神艰难聚焦,没有坚持到与徐道延对上视线,她就大步离开了书房。
守在门外的两个管家,一个是徐道延的,一个是徐箖的。若蒲追随着徐箖,跟在她身后。老管家看那俩孩子的背影,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自己摇摇头,回到书房接着工作报告。
两人在一个徐家墓地的南边找了很久,最后是若蒲猜到她在找什么,给她指了路。
那的确是个小角落,没有墓碑,只是一块盖着骨灰盒的石板子,上面没有一个字,如果是外人来了,说不定都会认为他是个台阶然后踩他一脚。
徐箖跪在那板子前,试图用手将板子掀开,她尝试各种方向,若蒲没有帮她,他知道徐箖现在需要自己去接受。好在最后那板子松动了,将板子掀开的同时,徐箖的手掌也被划了道口子,而看着板子里面排列整齐的骨灰盒,徐箖呆住了。
石板子下是所有冠以徐姓却没能活下来的外族孩子,这些骨灰盒上仅有名字,有些是原名,有些是徐姓。骨灰盒一个卡着一个,徐箖艰难地将念安的骨灰盒拿出,紧紧抱在怀里。
书房里,徐道延满副愁容,老管家也停下手上动作,“家主看着有心事。”
徐道延:“陈,箖儿这么任性,以后可怎么办啊。”
陈管家:“家主是怕小姐在别人手上吃亏?小姐在您手上都能讨得一杯羹,谁能比您精呢?”
徐道延:“那小家伙从小精得很,只是这次估计还真就不好办了。白庭的人现在走了吗?”
话锋一转,陈管家重新拿起文件,“上午都走清了,宅子也检查过了,没有被安装任何设备。”
徐道延:“准备一下箖儿的身份信息,找日子让她转入华国的学校,司徒家的那小子也在华国吧,正好相互照应照应。”
“好的家主。”
陈管家并不好奇这个节骨眼把徐箖送走的原因,这不是他该管的,但徐箖这个年龄,送到东方接收外国的知识观念,恐怕会对之后的继承人争夺不利啊。
徐道延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再过15天徐箖就会踏上东方的旅途,明面上说是让她好好散散心,实际安排了学校,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到西令。
徐箖窝在房间里,若蒲不敢进去,除了一日三餐以外他都见不到徐箖,两人相见也无言,平时的心理课、体术课就这么荒废了下来。直到2月9日这天上午,徐道延命令若蒲将徐箖带去指定房间上课,至于什么课,猜都不用猜。
这天若蒲敲了徐箖的门,在外通知她,徐箖没有回话。等到了时间,若蒲再次敲门,徐箖还是没有回话,正当若蒲要开房间门时,徐箖恰巧出来,还狠狠瞪了若蒲一眼。
若蒲安静跟在徐箖身后,看着她进了那间纯白的房间。若蒲守在门外关好门,然后……上锁。
徐箖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但她没太在意。
她不喜欢这个纯白的房间,尤其是那个“医生”脸上诡异又完美的笑容,她讨厌这个笑容,但更多的,是害怕。
若蒲矜矜业业守在门口,除他之外还有几位黑衣保镖,这次不同寻常,难怪会让他必须将徐箖带来。若蒲还想借发呆磨耗时间,可没过几分钟就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撞门的声音和徐箖的呼唤。
“若蒲!若蒲!开门!”
“若蒲!我知道你在,开门!别装死、开门!”
若蒲一时慌了神,他下意识去看那些黑衣保镖,不出意外,他们都在看这边。若蒲没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徐箖的呼喊直入他心。
“若蒲!我命令你开门!”
身体与意识同步,开锁后是冲进他怀中的徐箖,他拥住颤抖的小姐,也由此听清小姐的话。
“清楚自己到底是为谁效力、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小姐的声音带着若蒲的心一道颤抖,害怕?愤怒?无措?他的心为什么会疼?因为被小姐以为是背叛?若蒲僵硬抬头对上白大褂“医生”那冰冷又带笑意的眸子,心中怒火灼烧,他明白了,他明白自己的这些变化了。
“小姐,逾矩了。”若蒲将徐箖打横抱起,稳稳走在走廊的地毯上,穿过大厅,没有留意其余少爷小姐和管家的目光,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小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