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第10章 火车

小丫头在看到乞丐的时候，头上起了一个包。

“怎么了？”乞丐仿佛无精打采的样子，像是宿醉酒醒。

“男朋友动手打我。”小丫头委屈的说“还有，我意外怀孕了。”

“什么？”乞丐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低下头“和人渣分了便是，受了伤养好便是。”

“切。”小丫头撇了撇嘴“说的那么轻松，感情受伤的不是你。”

“那给我当媳妇吧。”乞丐笑了“我养你。”

“可别。”小丫头摇摇头，笑了“让我跟你一起要饭啊。”

“嘿嘿。”乞丐也笑了“要饭只是兼职，我不缺钱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去死吧你。”小丫头竟然突然开心起来“赶紧讲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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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将罪人送到地狱的就是所谓的火车。有人说是在在葬礼运送尸体的过程中刮起大风雨、打开棺盖把死者尸体夺走的妖怪 。西国云州萨摩边境或东国一带有异事。送葬之时，俄有大风雨，其烈足以吹倒往来行人，葬棺时被吹飞。若掷守护数珠则异事消。否则棺木飞走，失其尸。此即火车捉尸，乃甚为恐怖耻辱之事也。愚俗有言：生涯多为恶事，地狱火车来迎 。火车携走尸体后撕裂其身，挂于山中树枝岩头。火车之名，乃佛者先言（中略）。捉火车事，和汉多有事例。曰此乃魍魉之兽所为，魍魉或罔两、方良。酉阳杂俎引周礼曰：“方相氏殴罔像。好食亡肝者。而畏虎与柏。墓上树柏，路口致石虎为此也。”此兽常于送葬之时出来危害。故汉土圣人之世，方相氏披熊皮，作四目之行，大丧之时立于棺柩前，持戈入穴，击四隅，乃为殴此兽是也。此即险道神。或可见事物之源。——选自《茅窗漫录?下之卷》

火车：关于梦想

第九十一世，你是奈奈，我是流星，执念化成了火车

红色摩托车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稳稳的停住，松岛奈奈摘下头盔，任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她低头点燃一颗香烟，向来迎接她的摄影师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

松岛奈奈是朝日新闻的记者，这几年采访了许多像政治黑幕、□□火拼这样不得了的大题材，不到25岁的她，已经隐约有望成为朝日的首席记者，颇得社长的赏识。

“怎么到的那么晚，明明可以坐新干线，非要骑机车来。”摄影师藤井埋怨说“我等了两个小时，你呀，总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东京新闻的记者们早都到了，再不抓紧，会错过先机的。”

“你是第一次来湘南吧？”奈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他们会一无所获的。你忘了这次的要采访的是什么了？”

“不是暴走族失踪事件吗？”藤井摸着脑袋说“别家报社的记者们估计已经去采访了。”

“哈哈。”奈奈笑得很大声“雷族的人可不是乖乖的小兔子，别指望他们会老老实实的接受采访，那些记者估计已经在吃闭门羹了，他们充其量也只能采访采访周围的老百姓。”

“也是。”藤井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骑着摩托，不会是想冒充暴走族混到他们中间吧，这太危险了。”

“我采访的哪个新闻不危险？”奈奈潇洒的把烟头弹飞，拍了拍藤井的肩膀“安啦安啦，别忘了我的绰号，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奇迹女王奈奈吗？”藤井看着她骑着机车离开的背影，无声的笑了“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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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的速度表指向了120。

奈奈没带头盔，她的长发在风中飘起来，风从她的脸旁吹过，刺的眼睛仿佛要流泪一样，可是她在笑。

这段盘山道，她曾经驾着机车无数次从这里驶过，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快。

她曾经把速度表的指针推到过290。

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勇气了吧。

几个年轻人开着摩托，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们穿着雷族统一的服饰，机车上画着无言六色的姿势，把她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说到“美女，你是哪个组的？”、“美女，我们一起去玩玩吧。”、“坐到我的车子后面吧，我的机车马力很强的。”

真是弱爆了的搭讪。奈奈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加大了油门。

120、160、180、200、210、220、260……

机车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席红衣的奈奈，骑在红色的机车上，就像一道红色的火焰，瞬间奔向前方。很快就把那几个青年远远的甩在后面，风中传来奈奈子的“哦嘎嘎嘎嘎”刺耳的狂笑声。

几个青年崇拜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议论起来。

“那个女人是神吧。”

“她刚才的速度超过250了。”

“哪个组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就是龙崎大哥也开不到这么快吧。”

“我们去看看吧，前面的弯道她不会死掉吧。”

“有可能，飚的这么猛，不会是菜鸟喝多了酒吧。”

几个青年就这样追了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奈奈正停在公路90公里的地标处，抽着烟，她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烟圈，挑衅般的看着追过来的几个青年，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这个地标，是暴走族们赛车的终点，要经过一个特别危险的弯道，才能到达。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暴走族死到这个弯道，坠入山底化成一团火焰。

“你们太慢了。”奈奈不知道想着什么“这一届雷族的组长是谁？”

“是龙崎大哥。”几个青年崇拜的说“前辈，您是？”

“带我去见他。”奈奈想起了那个总是被欺负，跟在她身后叫大姐头的笨小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雷族的总部

藤堂龙崎头上缠着绷带，看着一身红衣的奈奈，结结巴巴的说“绯红大大姐姐头，你不是是去了东东京吗？”

“你还是总挨揍，不过已经不再哭鼻子了。”奈奈笑着在他的胸口擂了一拳，“伤是怎么弄的？”

“前几天，被湘南联合的那帮家伙弄的。”龙崎无奈的说“是最近新崛起的一个组织，好像有□□背景，贩毒、逼良为娼什么都干，是一帮不讲规矩的家伙，不过有很多年轻人加入。”

“这种人也配叫暴走族？”奈奈的眼神凌厉起来“什么时候称霸湘南的雷族，竟然成了丧家之犬？在赛道上打败他们吧。”

“对不起。”龙崎低下头“他们的组长，那个叫神谷的家伙，是一个能把指针表推到290的男人，无论是靠机车还是拳头，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也许能打败那个人的，只有流星大哥吧。”

“对了，最近有很多暴走族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奈奈叹了口气，问道“是不是和湘南联合有关？”

“那倒不是，失踪的那些人大都是湘南联合的家伙，都是些恶贯满盈的家伙，前几天死的那个，从学校骗女生去做援助交际，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剩下那几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雷族就死了一个，也是个到处偷鸡摸狗的家伙，还吸毒，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早就想把他踢出去了。”龙崎幽幽的说“说句不好听的，死的挺好，不过蛮吓人的，那些家伙都是在90公里前的那个弯道出的事，我们有个兄弟曾经看到过，被一团火卷到了山下，然后尸体和机车都不见了。”

“90公里的弯道么？”奈奈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很认真的对龙崎说“龙崎，你去帮我跟那个什么湘南联合的组长下战书，就说绯红女王要和他赛一场。”

“奈奈姐，你别冲动。”龙崎吃了一惊“就是当年的你，也不过开到290而已，现在的你不可能赢的，更何况，那个家伙不讲规矩，很危险的。”

“什么时候雷族的男人都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奈奈眼睛一横，冷冷的说“要你去你就去。”

龙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奈奈拨通了摄影师藤井的电话“明天晚上，到盘山公路90公里，架好机器等着拍吧。”

“拍什么？”电话那边的藤井满头雾水。

“大新闻。”奈奈子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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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族吗？”神谷手里拿着奈奈的“战书”，对手下的小弟说“还真是一帮神经短路的家伙，明天晚上，就让他们消失吧。”

那“战书”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比一比谁更快，输的人滚出湘南。”落款是绯红女王。

“可是，听说那个女人也是能把速度表推向290的人物呢。”手下有点紧张“她成名很久了，听说以前是‘黑色流星’的女人，大意不得呢。”

“就是那个和月流星吗？我听说他五年前飙车死掉了吧，就算能把车开的再快又有什么用呢？机车和日本刀一样，都只是追求权力的工具，就算能把速度表推到339，他也只是一只流浪的狼罢了。”神谷不屑的说“不过他的女人我倒是很有兴趣，明天晚上都带上家伙，到时候就算她赢了，我也要让雷族彻底消失。”

“是。”手下鞠了个躬，转身离去。神谷拨通了山梨组的电话。

“明天，我会整合湘南所有的暴走族。”他说。

“成功的话，你就是组织的干部了。”电话的那一边说“为防万一，我会派几个人过去。”

“谢谢组长。”他挂断了电话，把一把太刀别到腰间，骑上了他的哈雷。

上百辆机车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轰鸣着驶向盘山路。

奈奈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火红色的头发扎了起来。她还骑着那辆古老的川崎摩托，身后是雷族的暴走族们，当湘南联合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过来时，有些雷族的年轻人开始恐慌起来，连龙崎也轻轻的对奈奈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些人不讲规矩的。”

奈奈冷冷的看了龙崎一眼，轻轻的说了七个字。

“别忘了暴走之魂。”

那句话，是龙崎刚刚加入雷族时，组长和月流星对他说过的，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问组长暴走之魂是什么，组长对他说：“当你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就更快的向前吧，即使走错了路也不要紧，只要足够快就可以了，当你的血液开始燃烧起来，把风甩在身后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暴走之魂了。”

“真的有暴走之魂这种东西吗？”他喃喃的说，眼神迷茫起来。

“我会让你看到的。”奈奈高高的仰起头，依稀间，在龙崎的眼里，她的背影和那个男人的背影重合起来，他突然笑了。回过头，对雷族的年轻人大声的说：“都给我认真看着吧，我们雷族的暴走之魂。”

年轻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他们让机车的马达发出轰轰的噪音，像是炫耀也像是示威，他们的眼神虽然懵懂，却仿佛有火焰在跳动，龙崎看着他们，突然仿佛明白了什么，那一颗颗不羁的心，和燃烧在血液里的激情，并不畏惧失败和死亡，原来一直以来，是自己畏首畏尾想得太多了。

“加油。”他对奈奈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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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崎吗？”神谷看了一眼奈奈骑着的红色机车，不屑的说“这种老古董，怎么可能赢得了我？话说这摩托真的不会中途散架吗？我说，美女，不如干脆来跟着我算了，何必自己找死呢？”

“你废话太多了。”奈奈冷冷的说“有什么话，还是能赢得了我再说吧，以前的暴走族都是开川崎的，你的哈雷，未必能赢。”

“这不是以前的时代了。”神谷狂笑着发动了引擎“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所谓的暴走之魂，其实一文不值。”

银色的哈雷箭一样射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那辆红色的川崎，也冲了出去。

120、160、200、240、290……

两个人同时把速度开到最大，这是他们平时跑出的最快速度，然后又好像有默契一样，谁也不肯再加速了。

白色的摩托比红色的川崎快了一点，超出了半个车身的长度，两辆车就这样胶着着，谁也不能拉开距离。

“这样的话会输的。”奈奈咬了咬牙，又加大了油门。

300。

红色的川崎越过了哈雷，向前驶去。这是奈奈第一次跑到这个速度，她才发现，原来速度每加快一点，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当你把车子开的很快的时候，你感觉风从你身边吹过，可是当你把车子开得更快，你就感觉不到风了，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感觉不到机车，脑海里空洞洞的，只知道向前、向前。

他说的“把风甩在身后，就是这种感觉吧。”奈奈子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恐惧、没有烦恼，甚至没有方向，这一刻她似乎觉得，连这场比赛都已经不重要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慢了，自己似乎飞了起来。

在在场的人眼里看到的是，红色的川崎，一晃就超过了白色的哈雷，龙崎大声的喊出来“300！她做到了！”

雷族的年轻人一片欢呼。

神谷的脑中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他知道，这场比赛，湘南所有的暴走族都在看，山梨组的人也一定在暗处观察，虽然无论胜负都要灭掉雷族，但是，他不想输。

输了，会被瞧不起的，如果能赢的话，才是真正完美的胜利。

他的眼神更认真起来。

白色的哈雷，也加快了速度。

310。

很快就和红色的川崎并驾齐驱，甚至即将超越。

可是川崎也加速了

310、320、339……

这是那个男人在这条赛道上跑出的最快速度，那个男人，曾经用16分钟跑完了90公里，这个速度，在速度表上已经显示不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女人，在夜色中，那道红色的身影，就像一道火焰，让每个人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包括神谷。

他咬了咬牙，把油门开到了最大，白色的哈雷紧咬着红色的川崎，以339公里的速度追逐着，现场的所有人都忘记了欢呼，看着一白一红两辆摩托轰鸣着，追逐着。

马上就是那个死亡弯道了。

红色的摩托开始减速过弯，白色的哈雷却没有减速，以339的速度，冲了过来。

“简直是疯了，他要用这个速度过弯道吗？”连山梨组的人都爆了粗口“这是找死。”

所有人都在看着，白色的摩托超过了红色的川崎，想要过弯的时候，却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转过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那辆红色的川崎，突然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追上了哈雷，狠狠的撞在了哈雷的后轮上，那辆哈雷摩托在神谷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勉勉强强的转了过来。

以这个速度，川崎是决对无法转向了，龙崎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有些年轻人甚至掩上了眼睛，不忍看到奈奈车毁人亡那一刻。

“会死的吧。”奈奈闭上了眼睛“以这种方式来见你，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做了，当年和你一样傻的事情呢。”

川崎的前轮已经凌空了，奈奈感觉自己真的飞了起来，好像有一双手，握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啊。”

车把瞬间被扭到最大，奈奈听到了后车轮刺耳的摩擦声，她甚至闻到了车轮橡胶和地面摩擦发出的焦味。

所有人都看到，有一团火光，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到赛道上，然后将红色的川崎摩托包裹在火焰里，下一刻，火光消失了。那辆川崎摩托在空中，诡异的扭转了方向，凌空跳跃般落在公路上，超越了白色的哈雷，稳稳的停在了90公里的位置。

惊呆了的摄像师藤堂没有忘记按下快门，拍下了这神迹般的一幕。

“你赢了。”神谷走下车，神情竟然无比的轻松，他笑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的东西太多了。”奈奈睁开眼睛，笑了“心里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没法跑的更快的。”

枪响了。

是山梨组的人开的枪，不过倒下的不是奈奈，而是神谷。他替奈奈挡住了这致命的一枪，倒下前，他笑着说：“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暴走之魂这么厉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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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没有死，那颗子弹幸运的射中了他的右胸，脱离危险之后，他解散了湘南联合，向警视厅指证了山梨组。

当天，山梨组的十六名干部被捕，组长因谋杀等多项罪名，面临着终身监禁的惩罚。

雷族再度成为湘南暴走族最大的组织，没有之一。

《朝日新闻》以“那些在黑暗里追逐风的人们”为题，用整版的篇幅报道了整件事情经过，不过没有提到那个神秘的火光，但是却提到了“绯红女王”，文章中用诙谐的语言，称呼她为“奇迹女王”，那是奈奈的恶趣味。

那篇报道是奈奈写的，还刊发了一张藤堂拍摄的照片，照片里，一袭红衣的女人，骑着红色的摩托，凌空而起。

此刻，朝日新闻的首席记者奈奈老师，正和头号摄影师藤堂先生坐在酒吧里，一起庆祝任务胜利。两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像来八卦的藤堂忍不住问“我说奈奈，你真的是传说中的绯红女王吗？这真是太神奇了，能不能讲讲你的故事？”

也许是喝了很多的酒，或者是真的想说，奈奈喝干了最后一杯酒，跟藤堂说起了暴走族的事儿。

五年前，雷族是湘南最大的暴走族，每到深夜，这些年轻人开着轰鸣的机车，穿着另类的制服，在街道上招摇过市。那时候的奈奈，和这些年轻人一样，还是一个没有方向没有梦想，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小女孩。稀里糊涂的加入了雷族，做了一名暴走族，她抽烟，泡酒吧，和男人们一起打架，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雷族的组长，号称史上最强的暴走族，和月流星。

那个男人是湘南暴走族的神，是无法替代的传说，他和他的黑色川崎，像流星一样穿行在街道上，追逐着风前进，这个男人曾经在盘山公路上开出了339公里的速度，甚至用这个速度不减速通过了那个“死亡弯道”，这是以前从来没人能做到的。

他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还是回家里去当乖乖女吧。

她就和他较上了劲。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他去飙车，她也去飙车，他和人打架，她也打架，她给他惹了很多麻烦。比如惹上□□的人，要他来擦屁股，比如喝醉酒了砸了酒店，要他来道歉，比如飙车撞到了人，要他来承担责任。

有一次她彻底惹怒了她，她跑去做援助交际，和一个胖胖的大叔去酒店开房，结果他跑来了，狠狠的打了那个大叔，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生气。

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满不在乎的说“我看你的车子很旧了，想赚点钱给你买个新的。”

他哭笑不得，事后他被警察带走，还赔了大叔很大一笔医药费。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你还是别理我了，我是你的灾星。”

他笑笑，没说什么，然后他问她：“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梦想吗？一天浑浑噩噩的。”

她反问“梦想是什么？”

他想了一会，告诉她说：“梦想就是无论你在多黑暗的地狱，都能把你拉回来的东西吧。”

“我没有。”她说“你有吗？”

“有啊。”他笑了“我的梦想就是做超越所有人，做全日本最快的摩托手。”

“哦。”她说“那让我看看你的梦想吧。”

那天晚上，她坐在他的后座，他带着她在那条盘山公路上飙车。

339公里的速度，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

“很棒的梦想。”她说，然后她就抱紧了他

“我应该还能再快一点。”他也抱住了她。

“我没有梦想，我很迷茫呢。”她喃喃自语道。

“没有梦想，找一个就是了。”他笑了“迷失了方向的时候，就更快的向前吧，即使走错了路也不要紧，只要足够快就可以了，当你的血液开始燃烧起来，把风甩在身后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暴走之魂了。”

她只是傻笑。

从那天开始，她成了一个真正的暴走族。她骑着红色的川崎，一身红衣，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她学的很快，从刚开始只敢开到一百，到能开出290公里的高速，她成了雷族的大姐头，被称为绯红女王。

她爱上了这种感觉，当你把摩托开到200公里以上的时候，你会忘记世界上所有的烦恼，因为烦恼跟不上你奔跑的速度。

那段时间，她和他跑遍了湘南所有的街道，有黑色流星的地方，一定有绯红女王的。

但她始终也超越不了290这个速度，她问他为什么。

“你想的东西太多了。”他说“心里装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没法跑的更快的。”

她不信，非要和他比一场，就在那条盘山公路上。

她跑到了290、300、339。

那一刻她既得意有害怕，得意的是，自己终于达到了那个速度，害怕的是，这个速度，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驾驭。

于是她犯了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她在过最后一个弯道的时候，忘记了减速，掉不过来头的摩托车眼看就要冲下山崖，然后她看到了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一幕。

他的机车像黑色的流星一样冲过来，眼神无比坚定，黑色川崎的前轮狠狠的撞在了她的后轮上，红色的川崎被硬生生的撞掉了头，重新回到了公路上，而他和他的机车则划出一道弧线，冲下了山崖，化成了一团火光。

那一刻，他的车速度至少有400公里，日本最快的摩托车手这个梦想，他做到了。

“那团火光，就是他吧。”藤堂推了推眼镜“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不过我拍到了这张照片。”

他把相机拿给奈奈看，照片里，那团火光中，依稀有一个人骑着机车的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她一眼就认出是他。

“我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失踪了。”奈奈突然说“他一定不允许那些肮脏的人玷污那条赛道的。”

“也许他是等你在那条赛道上真的赢他一次吧。”藤堂举起了酒杯“说真的，你在空中转向那一手，真的是帅呆了，是你自己做到的，还是他帮的你？”

“我们一起做到的。”奈奈子想了想，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没有赢他，只是赢了自己。”

“我是不可能明白暴走之魂这种东西的。”藤堂笑笑，喝干了杯中的酒“不过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梦想就是用手中的相机记录每一个精彩的瞬间，那么，奈奈现在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吗？”

“找到了。”奈奈也笑了“骑着我的摩托车，到处走走看看，把那些或者光明或者黑暗的，有意思的事写出来，就好了。”

“貌似你已经做到了。”藤堂笑了“你很爱和月流星吧，那个，帮你找到梦想的男人。”

“切。”奈奈比了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我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那个男人，他说过下辈子要和我做兄弟的，他那种风一样的男人，我是追不上的。”

“风一样的男人吗？”藤堂望向远方“真是羡慕呢，我可不行，我是个脚踏实地的男人。”

“脚踏实地的男人也不错呢。”奈奈笑了，大咧咧的搭着藤堂的肩膀“要不要坐在我摩托车的后座？带你去兜一圈？”

“绝对不行！”藤堂夺下了她手里的车钥匙“你喝太多了，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奈奈起身去夺钥匙，藤堂一直在闪躲，两个人一个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奈奈瞪着眼睛盯着藤堂，藤堂也盯着她。许久，奈奈突然噗嗤乐出声来。

“话说，你这个男人，也挺不错的。”她说。

“哦，那可以试着交往吗？”藤堂也笑了。

“等你成为日本第一的摄影师再说吧。”奈奈突然一把推开他，留下一个大大的背影转身离去。

“照顾好我的小红。”她依旧那么大大咧咧的说。

午夜。

大大咧咧的奈奈子，在家里的大床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

无奈的藤堂，推着笨重的红色川崎摩托，嘴里嘟嘟囔囔的走在回家了路上。

湘南盘山公路，龙崎和上百名暴走族，开着机车轰鸣的奔驰着。

一团火焰，穿越凌晨的东京街道，远远的向湘南的方向驶去，它从奈奈的窗外略过，从藤堂的身边略过，从湘南盘山公路的上百名暴走族面前略过，盘旋着消失在90公里处。

当天晚上，雷族的暴走族们，惊讶的看到，在那个熟悉的地标前的路面上，摩托车烧焦的轮胎印留下了大大的“再见”两个字。

所有人都在惊叹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只有龙崎笑了，他今天，将速度表推到了339。

你追逐过风吗？

你有没有看到那一辆燃烧着火焰的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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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奈奈下辈子为什么会杀了流星？”小丫头不解的说“上辈子明明是流星救了她啊。”

“是赵天龙设了个生死局杀了自己。”乞丐幽幽的说“人生如棋局，相聚谁知是缘是孽。你身边那个人，是来救你的还是来害你的，谁能说得清呢。况且，与其说张君杀了赵天龙，不如说是张君守护了赵天龙的灵魂，上辈子你守护我的灵魂，这辈子我守护你的，一报还一报而已。”

“恩。”小丫头点点头“话说，梦想真的是无论你在多黑暗的地狱，都能把你拉回来的东西吗？”

“是啊，为了梦想而拼命朝前走的人，是不会迷失的。”乞丐笑了“快回家吧，很晚了。”

“恩。”小丫头转身离开，一辆燃烧着火焰的机车在她背后的黑暗中浮现出来。

“火车。”乞丐皱了皱眉“你去送那个人渣全家下地狱吧，话说你一天打扮得跟恶灵骑士一样，不累吗？西方的那些妖怪，弱得不得了。”

“可是电影很好看。”机车发出轰鸣的声音，逐渐隐没在黑暗中。“话说大人，您越来越邪恶了，以前您不是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

“我是妖魔啊。”乞丐叹了口气“妖魔就是要作恶的，不是吗？”

“可是你对那个小丫头很善良呢，你越来越像人类了，大人。”火车的身影渐渐隐去。

“人类吗？”乞丐皱起了眉头“虫子一样的东西，还是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