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爹咪 第3章 第 3 章

伏黑惠的瞳孔抑制不住收缩，被悄无声息出现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他不经意间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靠着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白犬，心里这才有了几分底。

伏黑惠此时的情绪比起惊讶，还是未知的恐慌更居多一些。

面前这个动机、实力均未知的式神，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

屋子里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喧嚣。

伏黑惠僵着身体，硬着头皮与黑犬对视，却愕然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

小孩愣住，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顺着黑玉犬视线落到身后的电视机上。

——上面正播到赛马冲刺的关键时刻。

伏黑惠：“……”

这么认真在戒备的自己真像个傻子。

再一看犬兽的神情，满是专注，明显是陷到里面无法自拔了。

除了那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这还是伏黑惠头回遇到这么沉迷赌/博的……呃、狗？

小孩面色怪异，半晌犹豫着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随后他立马意识到对方并不会开口说话，于是哑然，气氛再次低迷下来。

黑色玉犬依旧目不转睛，看着即将接近尾声的激烈比赛，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他。

就当伏黑惠想要打破这种尴尬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某个标志性的声音。

“惠~”五条悟把房门敲得咚咚作响，“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哦~”*

略微耳熟的腔调，是那个叫做五条的人。

伏黑惠一惊，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到访。但他还是跳下沙发，准备给五条悟开门。

——却没想到原本情绪平静的黑犬突然呈现出一副暴躁模样。

腰身弓起，眼神警惕，甚至连原本松松垮垮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俨然一副打开房门就立即冲出去攻击的架势。

伏黑惠即将打开房门的手就那样僵在那里。

隔着一道房门的声音模糊传来，“惠？怎么还不开门？不会是在里面藏人了吧？”

外面的人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然而被猜中的伏黑惠心中却紧张不已。

但他藏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攻击门外人的猛兽。

也不对，伏黑惠根本没想藏，他甚至不知道式神是怎么自己溜进屋子里的。

就连五条悟都知道要好好敲门呢！

要怎么办？伏黑惠摇摆着，初次面对这种状况，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但外面的人显然不打算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见小孩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便直接扭下门把手，准备进来。

阵阵“咔嚓”声传来，伏黑惠翠绿色的瞳孔中清晰倒映出未来，他看到门被一寸寸地打开——

*

没有地方可去。

孤零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伏黑甚尔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让他想想，自己死前的日常都是什么。

赌马，做任务，拿钱，打小弹珠……这么一看他以前生活还挺规律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拖着这样一副躯体，无论赌马还是出任务都做不到。

孔时雨绝对不会相信曾经天与暴君的灵魂，居然就寄居在式神的肉/体内。

一身纯黑皮毛的玉犬抬起爪子，正欲离开原地，却蓦地察觉到一股异常的波动。

那不是由远及近的感觉，而是来自于最深处，甚至源于灵魂的触及？

墨绿色的眼眸中划过人性化的思考，不多时就将视线停留在——他的影子上。

原本应当安静伏在地上的影子，不知为何陡然波动起来，如同被投进石头的水面，剧烈颤动着。

伏黑甚尔半眯着眼睛，式神是由影子幻化形成的，这个原因他懂。

但他什么都没做，那么缘由就只能出在另一处了。

日落西山，一道漆黑的身影无声无息落在窗外。

伏黑甚尔本是没想来的，只要不是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即使有天大的事，也和他无关。

可是途中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等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来到了窗前。

黑色式神不爽地“嘁”了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术式的范围能控制这么远的距离吗？

伏黑甚尔透过玻璃看向里面，房屋内物件的摆设带来了一丝熟悉感，他模糊想起自己似乎曾在这里住过一阵。

无所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比起那个，伏黑甚尔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电视机上的画面吸引住了。

熟悉的跑道，熟悉的解说，以及熟悉的流程。

看见曾经看过无数次的画面，伏黑甚尔不禁觉得有些手痒，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只能看着重播过过瘾了。

玉犬的嗅觉要比人类敏锐得多，在五条悟出声敲门之前，他就早早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但心中仍然保留着一丝想法，六眼或许只是恰巧路过这里。

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咚咚咚”的声音在心间无限放大，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死神抵达的征兆。

如果六眼真的是冲着伏黑惠来的……

墨绿色的眸子渐渐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

附着在嘴角的疤痕逐渐扭曲，黑犬的笑容裂开，森白的牙齿泛出冰冷的光芒。

正好他最讨厌上层那些生来就具有才能的人了。

*

伏黑惠转头看了眼依旧警惕的黑犬，不知道为什么式神只是听到五条悟的名字，反应就如此之大。

但他在那个瞬间就领悟了一点，绝对不要将一人一犬放在同一空间内。

小孩绷着个脸，尽力维持声音平静，“稍等，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一面动作上不停，试探着接近黑玉犬、发现自己并不会遭受攻击后，伏黑惠索性心一横，直接将体型庞大的犬兽推进衣柜里。

伏黑甚尔：？

他当即就想冲出去和那个六眼干一架。

对方都摸到家里来了，以五条悟小心眼的性格说不定会怎么变着花样报复他，以及住在这里的小崽子。

不管伏黑甚尔承不承认，作为他血缘关系上的儿子，伏黑惠指定会被针对。

然而还不等伏黑甚尔冲出去，伏黑惠就率先把房门打开了。

并没有前者所想象的血雨腥风，场面甚至一度的平和。

“呦，好久不见呀惠！”五条悟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五条先生。”

小孩虽然面色还有些许紧张残留，却能看出并无警惕之色。

原本绷紧身体、蓄势待发的伏黑甚尔一愣，莫名安静了下来。

隔着衣柜微小的缝隙，墨绿色的瞳孔在暗处窥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他想起来了。

自己在临死之前，已经将小孩托付给了六眼。

而这边，伏黑惠好不容易平复下惊吓过度的心跳，然后又被五条悟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

小孩被吓得瞳孔都不自觉放大了一圈，惹得某个恶劣白毛DK放肆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要不是见伏黑惠有反应，不然他真要以为这孩子天生就没有情绪波动呢。

五条悟揉了揉状似海胆的脑袋，却被后者生气地一把甩开。

伏黑惠十分不爽，瓮声瓮气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我未来的学生。”五条悟丝毫没有将自己当作外人的自觉，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

“我得知你被袭击的消息后，可是吓了一大跳呢！”白发墨镜少年从他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个草莓芭菲，介绍道：“当当当当！这可是专门为了探望惠才买的哦~”

然后伏黑惠面无表情，看着对方一口一口吃掉了原本说要送给自己的甜品。

他就知道，大人都不可信。

忽然，五条悟嗅了嗅鼻子，在芭菲香甜的气味之外，闻到了股陌生的气息。

墨镜下的眼神立即犀利下来，五条悟前所未有地严肃下来，沉声：“惠，果然你……”

小孩疑惑望向对方。

“果然你在屋子里藏人了吧！”

伏黑惠眼神死，就没指望这人嘴里能说出什么正经话。

他恶狠狠、但带着点心虚地反驳道：“不要随意污蔑别人。”

五条悟却丝毫不信，开始兴致勃勃在这个狭小的房屋内翻找起来。

无论电视机后面、沙发底下，甚至窗户外面的墙壁，都被他仔仔细细翻了个遍，依旧毫无所获。

伏黑惠全程跟在身后，虽然没说话，但见对方找了这么久依旧没接近真相，心里却慢慢松懈了许多。

然后在五条悟就站定在式神藏身柜子前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一口气呛住。

“嗯？你怎么了，惠？”五条悟状似疑惑。

伏黑惠又不能说出事实，只是摇头否认。

即使被这样打岔了，五条悟却好像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他伸出手，就要打开紧闭着的柜门。

伏黑惠紧张到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似乎都能捕捉到仅一柜之隔、粗浅而有力的呼吸。

下一秒，天蓝色的美丽瞳孔就对上一双布满凶狠与敌意的墨绿色眸子。

在怔愣了几秒钟后，五条悟的神情立即染上警惕之色。

他后退几步，手中的攻击没有半分犹豫，瞬时就砸在了黑色式神身上。

剧烈的爆炸发出轰鸣声，将没有准备的伏黑惠吓了一大跳。

——当他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眼前五条悟的手已经将柜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等等！”

害怕刚才想象的场景会发生，伏黑惠立即想要阻止。

却终究晚了一步。

柜门被彻底打开了。

伏黑惠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害怕被接下来的两人间猛烈的攻击波及到。

但他僵硬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伏黑惠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向柜子。

那里面空无一人，仿佛自己在几分钟前根本没有将黑犬藏到那里面。

五条悟大失所望，就像是个没找到玩具的小孩子，而伏黑惠则无声松了口气。

但是，关于黑玉犬是如何无影无踪从那个柜子里离开的，小孩始终想不明白。

转悠了一圈后，白发少年放弃般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惠~帮我倒杯水~芭菲吃多了好渴啊~”

小孩叹了口气，还是任命照做。

临离开客厅时，伏黑惠不放心地转头嘱咐他：“不要乱走。”

五条悟双手举起，以一副十分乖巧的虚假模样应了下来：“我知道啦~”

直到伏黑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五条悟才收回目光。

没人再说话，房屋顿时陷入仿若死一般的寂静。

“我已经看到你了哦，”五条悟刻意拉长了音调，却仍是那副瘫着要死不活的模样，“还不出来吗——”

话音未落，一道看不清轮廓的影子顺着地面滑到他的背后，霎时间露出锋利的爪牙。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五条悟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毫无紧张感。

攻击意料之内扑了个空，落在他周身的无下限外侧。

对方顺势一跃，重新拉开距离。

五条悟这才看清楚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漆黑粘稠的影子形成一道犬型，额头顶着赤色三角形状的阵法。

他饶有兴趣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使劲敲门）：“你有本事不出声，怎么没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