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爹咪 第2章 第 2 章

面前的海胆小孩犹疑着，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轻声问道：“你……也是我的式神吗？”

也？

伏黑甚尔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着同样身形的白犬，此时正傻乎乎吐着舌头看向自己。

墨绿色眸子里清晰地浮现出厌恶的情绪。

黑犬退开几步，避开白犬太过热烈的目光，也理所当然地躲开了来自“主人”的触碰。

伏黑惠尝试伸出去的手一僵，看着面前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的黑色式神，收回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方救了他，伏黑惠抿了抿唇，还是小声说道：“谢谢你。”

漆黑的耳朵抖了抖，伏黑惠知道这就是它听见了的意思。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脱，伏黑惠现在觉得外面哪里都不安全。

他试探性地询问：“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见对方没有反应，小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转过身，本能地往家的方向走。

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脚崴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身影显得有些可怜。

长得高大威猛的犬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隐藏在毛发下的表情看不真切。

伏黑惠垂着头，边看自己腿上不断往下滴血的伤口，边默默向前走着。

忽然，他觉得腿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是白犬正亲昵地蹭着自己的小腿。

伏黑惠愣了下，随即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因为他的余光看到，有道漆黑的身影，远远缀在后面。

像是在守护着幼小的人类。

*

“我回来了。”

伏黑惠拧开房门，唤了一声，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很正常，平常这个时候伏黑津美纪应该正在外出买菜呢。

伏黑惠合上门，用家里药箱处理好腿上伤口后，慢吞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任由身体瘫倒在床上，脑海里还沉浸在刚才的惊险之中。

伏黑惠抬起手，看了看。随即闭上眼，想到了主动钻进影子里的白犬，以及将自己送到家门口就消失不见的黑犬。

“完全不一样……”

嘟囔了几句，他最终还是抵抗不住困意，沉在了梦乡里。

在梦中，伏黑惠回忆起了和五条悟初次见面的场景。

被可疑男子找上门的时候，伏黑惠第一反应就是来讨债的，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那人说他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

“惠你有着我和同样无与伦比的才能哦~”五条悟搞怪道。

黑色海胆头顿时露出半信半疑且嫌弃不已的神情，“这是讨债的新骗局吗？”

“怎么可能！”五条家未来家主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老子再过一千年都不可能破产的！”

伏黑惠没说话，只有那表情说明他并没有轻易相信眼前人的说辞。

带着墨镜的白发少年忽地认真起来，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孩那双翠绿色的眼睛。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伏黑惠思考了一瞬，随即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跟着你就能让我和津美纪过上好日子吗？”

五条悟勾唇一笑，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当然了！”

“我可是最强，会保护好你们的！”

他自信地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在当时的伏黑惠看来，这只是一个轻浮的人说出的大话罢了。

“啊秋——”

五条悟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也没太在意，只当自己是太受欢迎了。

“你接着说。”他示意身边的辅助监督继续刚才的话题。

辅助监督紧张到嗓子都有些干涩，但还是把话流利地说了出来：“您曾经让我关注的那两个孩子，其中那位男孩在今天下午受到了二级咒灵的袭击。”

原本正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沙发把手的指节顿住，五条悟偏过头，终于正眼看向辅助监督。

从墨色里泄漏出一缕湛蓝色的光芒，充满了压迫感，被针对的辅助监督汗如雨下，却始终不敢抬手去擦。

“所以呢？惠的情况如何？我记得有在他们身边安排保护的人手吧？”

见五条悟开口不是先追责，辅助监督悄然松了口气，连忙答道：“伏黑惠并没有受到生命危险，只不过……”

说到这里，辅助监督的面色染上些许怪异。

“我们的人手还没来得及抵达现场，那个二级咒灵就被消灭了。”

五条悟疑惑：“是恰巧路过的咒术师？”

“不，”辅助监督否认道：“那是一个由影子化成的黑犬。”

影子？

五条悟一瞬间就联想到了禅院家祖传的术式，和自己的六眼一样，是百年难得的天赋。

没想到那个人渣还这么好运，真的赌赢了。

可惜，就是死了。

五条悟撇撇嘴，却在辅助监督的再开口时猛然僵硬。

“对了，那个黑犬的嘴角还有一道伤疤。”

*

夜幕降临，此时整个城市都已经没有了阳光的覆盖。

躲藏在暗处流浪的野兽悄无声息出现，身躯照映在昏暗的路灯下。

伏黑甚尔现在感到很烦躁，原因有很多。

当惯了几十年的人类，一下子身份转变成四条腿的动物，即便天与咒缚的身体也会感到不适应。

而且作为式神，虽然伏黑甚尔极力抗拒着回到主人影子深处的本能想法，却依旧抵不过两者间的联系。

即使不刻意去寻找，他总是能准确感知到另一方的存在。

就如同一片黑暗中的点点微光。

真是……恶心。

伏黑甚尔如此评价，然后熟练搜寻着附近能打小弹珠的门店。

开什么玩笑，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回归老本行了。

这种东西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成功从路人身上偷到一笔本金的伏黑甚尔得意想着。

二十四小时不断营业的弹珠机店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有零星几个人影在里面若隐若现。

打小弹珠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操作，更别提他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了，但前提是伏黑甚尔得有一双能够精准操纵弹珠的手指。

他抬起前肢，看着不甚灵活的爪子，陷入沉思。

明明快乐就在唾手可得的眼前，但伏黑甚尔却动不了其分毫，心间顿时充满了无力感。

——他复活过来的全部意义都不存在了。

*

受伤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津美纪发现了，伏黑惠被硬拉着又上了一遍药。

看着姐姐担心的神色，他有些心虚地颤抖了几下睫毛，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狡辩：“这点小伤，就算放着不管过几天也会好的。”

却换来了伏黑津美纪严厉的瞪视，“不行！万一放着不管伤口恶化了怎么办！真是的，惠也太不爱惜自己！”

伏黑津美纪絮絮叨叨着，不断重复着自己从别处学来的受伤后注意事项。

“我明天帮你请一天假，惠就在家安静养伤吧。”

伏黑惠本想拒绝，但终究还是抵挡不过来自长姐的关心，答应了下来。

于是本该外出上学的日子里，伏黑惠一个人待在家中。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打开电视机，随机播放某个频道，原本略微寂寥的屋子立马有了些许人气。

电视机里的声音情绪激昂，听着就不禁想让人关注，但伏黑惠对此毫无兴趣，他此时更加关注自己手上的动作。

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来着？

伏黑惠努力回想着，双手尝试比划着，但他试了无数种方式，始终找不到当时的感觉。

这处的房屋老旧，客厅的灯也是好久没有换过的老物件，将屋子照得不真切。

尤其是灯晃动起来时，屋子里的所有虚影就会随之一起摇晃。

影子……

伏黑惠若有所思。

沉思过后，他找来一个手电筒，打开平放在桌面上。

然后再伸出手，便可以看到对面墙上随着伏黑惠的动作，变换出了不同的影子形状。

好熟悉的场景。

伏黑惠之前就感到疑惑了，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玩过手影的经历，但那时耳旁听到的声音、以及不假思索就做出来的下意识动作。

都不禁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经历过无数次失败的伏黑惠逐渐摸索出与记忆中最相似的手势，他看着墙上的漆黑手影，正一点点变成犬首的模样。

抿了下唇，伏黑惠不管平时多么冷静，也避免不了小孩子心性。

压下心中的好奇与紧张后，伏黑惠比出了那个试探过无数次的正确手影。

“玉犬！”

漆黑的影子从他脚底下延伸，然后幻化出一只白色的大狗狗。

白玉犬看着很是开心，一上来就兴奋地围着自己的主人绕圈，以至于没发现主人有片刻的怔愣。

手影同时链接着两只玉犬，于是在召唤他们的一刹那，伏黑惠清晰感知到了另一只玉犬的位置。

那地点离自己极近。

伏黑惠缓缓转过身，看向就近在咫尺的黑色犬兽。

——它不知在窗边无声端坐了多久。

此时的五条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让学生承受五次无量空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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