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热气融化了季山脸上的冰,他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打探着四周,这里的摆设整洁素净,当然,更多的是陌生感。“这是哪里……啊”季山头痛欲裂,这一觉感觉像昏睡了好久。他捂着头,忍着疼痛,而在此时,那个熟悉的声影来到了他的身边。“师父!”季山看到了老人的脸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先前的苦难仿佛是大梦一场,而此刻才是大梦初醒。他太熟悉这种气息,那个肯陪伴自己练功到日落,那个在自己遭受万人唾弃时选择收留,那个给了自己家人般的关怀,那个教会了我所有武功,那个……舍命救下自己的糟老头……肯定是他,是转世于人间的九重天。季山像个大孩子一样渴望得到肯定的答案,虽然,他现在就是一个小孩。
不久,老人缓缓开口,“孩子,老朽不是你的师父。”轻轻的一句话对于季山而言仿佛是晴天霹雳,他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您一定是师父吧……对吧”季山像发了狂般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师父的背影,那是一片火的海洋,到处都是怒吼与尖叫声,双手沾满血的自己不知所措地站在血泊中央,刀光剑影……‘凶手!’‘泥巴种!’痛苦的记忆如同寒剑般刺向季山。琐碎的片段与火海交织,那是什么……记不起来了。最后,季山质问的语气慢慢变成了无能的恳求。“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谢谢您的出手相助。”
老人闭上了眼,许久,才睁开。他帮小季山盖上了他挣扎掉落的被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季……季山”“小季山,你身怀灵根,只可惜已受损。但老朽我见你悟性应该不错,如今老朽想收你做我的徒儿,不知你意下如何?”季山原先失望的表情转而变成惊讶,虽然他应该不是师父,但,如今我只是小孩摸样,修为减半,更是无力自保。不过许久,季山便答应了他的提议。当被问到要学何种门术时,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胸腔被复仇的血液捂得发热,猩红的火光在他原本漆黑的眸子里闪烁。他不知道那些碎片大小的记忆去了哪,也不知道现存的记忆是否欺骗了自己,他只知道他有仇有恨有悲,他有必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找到真相,攻入那个冰冷恶心的天界,这种像是出生便带着的使命催促着他向前进……毕竟有一半魔族的血液,他没有退路。“杀手……我要学有关杀手的一切。”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老人先是有些许的惊讶,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只是轻轻的长叹,随而便答应了他。“老朽姓伯,以后叫老朽伯老便可。”小季山点了点头,笑着喊了一声伯老。
随后的几年间,小季山跟着伯老学习武功与法术,一起起居,一起上集市,相互陪伴了无数个春秋。每日的夕阳总会洒落在这师徒二人的肩头,像是剪影般,亘古而美好的永久,仿佛与半年前的画卷相呼应。每一次夕阳洒落的地方,那是家的方向……
这是季山最舍不得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