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春 第13章 百年前的故事（2）

多年后，魔界大皇子季川帝位被废而流放洪荒之地的消息如同漫天的纸片般传遍了整个三界。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进了寂静的圣水殿，三公主静姝拿着昨夜的密信，一夜难眠。苍白的光渐渐照亮了她柔美的脸庞，哭红的眼底里传递出了绝望和决心。她起身来到了父亲灵祖的殿前，不顾旁人的阻拦，“咚”的一声跪在地。“小女静姝求见父王。”随后，她俯首在地，磕了一个头。然而，许久，空荡荡的大殿内没有半句回应。“小女静姝求见父王。”静姝像是着魔了般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磕头声一阵又是一阵。过了很久，依然没有回应。“殿下，灵祖大人兴许暂时不在，我们就先走吧。”周围的侍从们连忙上前拉劝着，而静姝强撑着起身，一遍一遍地推开了阻拦的旁人，无力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冰冷的地面上，跪拜的姿势一次比一次的卑微，一道道血痕清晰地刻在了她的额前，凌乱的黑发下，曾经无比畅想美好的双眼变得空洞和悲悯。

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没有间断地响起，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不久，已是过了三日三夜……“父王……求见父王”，终于，静姝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了地上。昏迷之际，她依稀听见了殿门打开的声音，她一步步吃力地爬向殿门，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求求父王，我想要……去找他……求求父王……”静姝用尽了最后一线意志，扯住了灵祖的衣角，再次重复着同一句话，随后，便陷入了昏迷。“好……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要求的……”灵祖望着虚弱的静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洪荒之地寸草不生，野兽肆虐，魔族都难以存活，更别说是公主殿下……”旁人连忙劝阻，而灵祖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这是她选择的路。”随后，待静姝的侍从把她扶入圣水殿后，大殿的门再次阖起，一切仍旧是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抑郁。

三公主静姝决定渡过冥河前去洪荒之地寻找魔界大皇子季川。她将年龄尚小的季山托付给了九重天，让九重天教他武功，同时也告诉梨子，让他保护好季山，同时也把自己殿里的侍从们都调往了季山的住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她独自一人悄悄地来到了冥河边。就在她要启程时，她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喊声。

“娘！娘！你也不要季山了吗？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哪里做错了我会改的……呜呜呜”小季山呜咽着跑向了静姝，小手一直在不住地擦眼泪。听见了小季山的声音，静姝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即将涌出自己的眼眶，她离开了河边的小船，跑向了小季山，紧紧地抱住了他，“我们小季山什么都没有做错，都是娘的错啊……”母子二人在分别之际，抱头痛哭，死寂的冥河变得有些悲怆。静姝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明白，现在如果不走以后恐怕就走不了了，离别和重逢，是必然，也是命运。“乖，听娘的话，回到师父的身边去吧。娘要去找季山的爹爹啦，等找到爹爹，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好吗？”静姝温柔地抚摸着小季山的脸，话尾带着微微的颤音。小季山抓着静姝衣袖的手逐渐松开，他眨巴着闪闪的眼睛，重重地点了个头。静姝轻轻松开了手，一步步远离了小季山所在的位置，最后，索性眼泪跑向了河边。她摇动着船桨，却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她看见有一只小手在来回挥动着，这时候，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淌了。“对不起”……

幽幽天地间，一只小船向着遥远的北方划去。船上的女子看着远处的小小的人影渐渐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眼泪一点点的滑落，滴在了冥河平静的河面，泛起了一个个圆晕。

静姝离开后，季山由九重天抚养成人。他的武功一日比一日的渐长，只是性格变得越发的孤僻，除了梨子和师父九重天，就几乎不怎么与别人接触。季山常常在落日时分一个人来到冥河边，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望着平静而没有一点波澜的冥河，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母亲就在冥河的对岸，从小到大，日复一日，他都在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