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攒钱暴富 第4章 第 4 章

四．

第二天，沈明珠不见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沈明珠的爸妈到处找人找不到，甚至还去了镇长家里闹了一回，叫人赶出来了。大家都劝沈明珠的爸妈去公安局报警，但如今正值严打，沈明珠的爸妈怕警察把沈明珠她爸这个老赌鬼抓起来，不肯报警。沈明芳知道沈明珠爸妈不报警后悄悄松了口气。

沈明珠的爸妈只能哭求村里帮忙找人。

大家找了好几天，把整个村里镇里都找遍了也不见人。他们沿着山间小路找到隔壁省的汽车站，在那儿蹲了好几天也没找着人。沈明珠的同学朋友都被问个遍，大家都说不知道沈明珠逃跑了。连沈明芳都被问了两次知不知道沈明珠去哪儿了。

有人猜想：“沈明珠去找她弟弟了”，但是联系她弟弟那里也没有沈明珠的消息。

村里议论纷纷，都在说沈明珠跟相好的私奔了。

定亲的二傻子那家人听说沈明珠跑了，招呼了家里一大帮子亲戚过来找沈明珠的爸妈。让沈明珠的爸妈要么交人，要么还彩礼钱。

两个村子的人都聚在这边看热闹。沈明珠的爸妈既交不了人，又没钱还彩礼。于是在自家门口又哭又闹，直骂二傻子家欺负人，又求村里人给出头做主。

沈爸：“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有什么事应该齐心协力报团取暖，今天这二傻子家这么欺负我们家，就是他们村没把咱们村放在眼里......”

沈明珠家里在村里的名声实在不好，她爸一个赌鬼众人避之不及，没人上前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二傻子家里也不吃这套，直接就闯进沈明珠家里搜。沈明珠的爸妈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家里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床板夹缝里藏的钱也给搜了出来，家里被砸的一片狼藉。

二傻子家里拿走了从沈明珠家搜出来的200多块钱，又摁着沈爸沈妈写了欠条，扬长而去。

沈明珠的爸妈跌坐在门口痛哭。

没热闹看了，沈明芳和杨兰兰随大流离开

听着村里老人纷纷议论：“明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这样的媳妇谁家敢找”

“真是白养活了这孩子”

沈明芳沉默。

路上，杨兰兰叽叽喳喳一路八卦，沈明芳一直沉默。

杨兰兰察觉到好友不同寻常的沉默，有些担心的问：“明芳，你想什么呢？”

沈明芳沉默一会儿，爆出个大瓜：“那天，沈明珠逃跑，是我把她送出去的。”

杨兰兰惊掉下巴，她没想到好友一上来就给她爆这么大一个瓜，她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了：“那......那你......你们......我的天哪！妈耶！我听到了什么？！”

杨兰兰抓着沈明芳的胳膊，十分激动，语无伦次。

沈明芳看着杨兰兰这个样子，十分无奈：“不是，我把沈明珠送出去这件事很值得惊讶吗？”

杨兰兰找回了她被惊掉的下巴：“何止是惊讶，震惊我全家啊！你怎么把她送出去的？！”

沈明芳：“我那天正好路过他们家，沈明珠看到我了，求我帮她逃跑，我就帮她开了窗户上的锁”

“然后呢”杨兰兰迫不及待的问

“然后她就跳窗户走了”沈明芳回答

“不是，那她从哪儿走的？”

“山里那条小路”

“那条小路都被搜好几遍了也找不着人”杨兰兰说罢怼怼沈明芳胳膊：“哎，你知道沈明珠去哪儿了吧，快告诉我”

沈明芳无奈：“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沈明珠压根没跟我说她要去哪儿，我给她送到山里就回家了”

杨兰兰感觉好友八卦不出来什么，就转向好友：“你那天怎么会去沈明珠家啊？”

沈明芳想了想，又给好友爆了一个大瓜：“我下个学期不上了”

杨兰兰更加吃惊：“啊？！就剩这么一个学期你不上了？！不高考了？！为什么啊？！”

沈明芳：“家里供不起了，我过完年就出去打工了。”

杨兰兰激动：“可是就剩一个学期了，你高考考上大学有补贴就可以好过一点啊。再困难也就半年时间。”

沈明芳接着说：“我那天跟家里大吵一架，跑出来了。走到沈明珠那里，看见她费劲开窗户上的锁，我就帮她开了锁。”

杨兰兰沉默，她不知如何安慰好友

沈明芳接着说：“沈明珠跟我说，她不想认命，她逃跑还带上了高中课本。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她的话，我也不想认命。”

杨兰兰听到这里，转身抱着自己的好友，鼓励她：“你也带着课本出去，有时间复习就多看看，没关系，半年后我考上大学有补贴，就寄钱给你，你好好复习。”

沈明芳听了，半晌没说话，只把自己的眼泪隐在自己袖子上。

沈明芳回到家，看着抽旱烟的沈爸，弯腰干活的沈妈，觉得早点出去脱离这个家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跟沈爸沈妈说自己过完年去打工，让沈爸沈妈看着安排。家里人一听沈明芳松口去打工后，都悄悄松了口气。

沈爸就带着沈明芳去找同村出门打工回来的沈军。

沈军是沈明芳出了五服的堂哥，他在外面打工好多年，村里很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是他介绍的工作。沈军在中间牵线搭桥结识不少人脉的同时，也攒下一份丰厚的家业，沈军在沈家村的老房子就是他挣到钱后翻盖的青砖大瓦房。

沈爸这次来找他，除了问沈明芳打工的事以外，还要帮女婿马振国问问做生意到南方进货的事。

沈军知道沈爸的来意后，笑着问沈爸：“明芳不是成绩还可以吗，马上就高考了，怎么这会儿出去打工？”

沈爸苦笑：“家里供不起了。我和你婶子光种地的收成供一个都费劲。”

沈军问：“那不是还有明红嘛，振国在食品厂干的不挺好的。”

沈爸摇头：“咱镇上食品厂倒了，振国还有好几个月的工资没发。”

沈军理解的点点头：“是，我刚回来就听说咱镇上的厂子关了不少，好多人都下岗了。”

又跟沈爸说沈明芳：“老叔你总算是想通了，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啥，跟沈明珠似的，把心都上野了。”

沈明芳低头，悄悄翻白眼。

沈明芳又听见沈军和沈爸说自己手头上正好有一份工作适合自己，是鹏城一家电子厂找流水线工人。

沈爸一听，当场答应下来。

沈明芳想，年后她就是打工浪潮中的一员了。

过年沈明芳不耐烦应付那些糟心的亲戚，就找个借口跑出来找杨兰兰玩。

杨兰兰也不负众望的给她带来一个大八卦，那就是沈明亮知道自己姐姐跑了之后杀回家了。

据杨兰兰现场报道，沈明亮一进家，他爸妈就控诉沈明珠不孝，沈明亮生气就跟爹妈吵了起来，他爹妈一看儿子对自己大小声，就又大呼小叫说沈明亮不孝。沈明亮一看爹妈这个样子更生气，就说如果姐姐找不到的话，自己不会帮爹妈还赌债。

据杨兰兰形容，他爹妈一听沈明亮这样说，就像被扼制住喉咙的大鹅，只会无能狂怒。

最后在沈明亮的坚持下，去警察局报警查询沈明珠的下落。并且沈明亮只帮自己老爹还了一部分赌债，剩下一部分由他爸自己挣钱还债。

沈明亮还宣布以后不会给家里寄钱，他的钱是供沈明珠上学用的。

之后，不管自己爹妈如何哭嚎，沈明亮收拾东西拍拍屁股打工给姐姐攒钱去了。

这个瓜吃的沈明芳心满意足，暂时忘却了家里那些糟心的亲戚。

但是回到家，她依旧得面对这些问题。比如：有人当面笑她和她家：“上这么多年学，不还是打工的命，浪费钱。”还以她为案例给自家女孩洗脑不上学。

再比如：村里很多人听说沈明芳不上学之后都来沈明芳家借高中课本，这样可以给他们省下一笔书本费。

沈妈几次跟沈明芳说把她的高中课本借出去，都被沈明芳以冷冰冰的‘不借’两个字堵了回去。

她现在连睡觉都枕着自己的高中课本，生怕自己爹妈趁她不在把她的高中课本偷偷给出去。

过完年，沈明芳收拾行李准备跟着沈军一起出去打工。

沈妈帮她一起收拾，看到她往包里装高中课本，沈妈不理解：“你装它干嘛，你又不考大学。”

沈明芳不吭声，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准备自己的东西。

沈妈见说不动她，只好随她去。

临出行前一天，沈明红和马振国带着俩孩子来送沈明芳。给沈明芳带了路上吃的水果，食品厂生产的饼干点心，还给了500块钱。

没等沈明芳说话，沈妈先心疼上了，对沈明红：“你家现在也不富裕，你给她这么多钱，你自己家不过了？快把钱收回去。”

说罢，一手拿过沈明芳手里的钱，一手拉着沈明红的衣服口袋往里塞钱。

沈明红手里还抱着小儿子，不敢跟沈妈拉扯，就说：“妈你别跟我撕吧，我抱着家晨不敢动，这钱是你女婿让给的，你就给明芳拿着。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嘛。”

沈妈一听是女婿让给的，这才不撕吧，转身把钱给了沈明芳，叮嘱道：“你姐对你多好，得记着人情。”

沈明芳不理沈妈，拿着钱冲只沈明红说：“谢谢大姐，大姐夫”

沈明红看看沈明芳，再看看沈妈，不知道这娘俩怎么回事。于是笑着回答：“谢什么，你出门打工是补贴我们，我和你姐夫都记你的情。出门在外先顾好自己，要是不行就回来，家里总有你一口饭吃。”

沈明芳沉默不语

沈明红一边给沈明芳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小时候没读成书，到你上学时，我就想把你供出来，现在倒好，不但没供上，还得你去打工补贴。”

沈明芳：“这又不是你的错。”

沈妈也在一旁安慰

沈明红想着自己家的现状，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