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城的路上,邹来娣使劲追姜小玉,两人并排骑着,不停辩解说:“我市里有亲戚,双职工,家里条件可好了,咱们正好顺路,一起走。”
姜小玉不屑,再好也是人家的,“是吗,你带二十个鸡蛋,人家回礼吗,留你吃饭吗,给你丈夫解决工作吗,都不能的话,去干啥呀?”
“前阵子,我家亲戚主动联系的我,不然我可不会上杆子去,这常联系了,以后有事儿才好求人呀。”邹来娣有些得意。
姜小玉觉醒后,知道好些事,“我知道,顾长胜去市里学习,跟你亲戚同班,被看中了,你亲戚找你打听我的事,那个媒婆就是你亲戚买通的,这些我都知道。”
邹来娣都不知道呢,心里发急,“姜小玉,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姜小玉:“这路太窄了,别并排骑,那二十个鸡蛋你再多颠一下,带去市里还能剩几个就不知道了。”
邹来娣心疼这鸡蛋,山路不敢骑太快,到了县城就看不到姜小玉的身影了。
姜小玉甩掉邹来娣,穿越到2024年,按照宋南方给的地址,先把野菜送去给那几个团长,背篓里还有二斤择好的野菜和二斤韭菜,是送给姚奶奶吃的,姚奶奶帮了她这么多,姜小玉决定每次来,都给奶奶带些时令的农家菜。
姚奶奶在儿子的水果店等着,笑眯眯的跟姜小玉说个好事,“你送来的荠菜馅儿,我包了些饺子送给邻居们,他们说家里孩子都爱吃,还说比点外卖的好吃多了,要找我买呢,我觉得是你的菜新鲜地道,跟儿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在他的水果店里隔一个小隔间,包饺子来卖,今天你的野菜送完了吧,明天再送五斤给我。”
姜小玉好佩服姚奶奶,这个年纪了,遇到一点机遇还会积极抓住,精神气值得她学习,她一口答应下来,“那我明天来早点,不耽误您做生意。”
宋南方笑道:“我妈闲不住,说如果挣了钱,花钱给我们请月嫂,她不伺候,哎,就随她折腾吧,妈,你挣不到钱,可得安安心心帮我带孩子,时间的话,就以您儿媳妇生孩子为期限,行吧?”
姚奶奶没好气说:“要不是你爸心软,我才不来市里呢。”
姜小玉看到店里有一摞泡沫箱,里面是一只只红壳小龙虾,这东西在青山村没人吃,小孩子钓上来玩儿的,她问到:“南方大哥,你店里为什么要卖龙虾呀?”
宋南方说:“反季节的东西贵,大家爱吃个新鲜,这是最早一批上市的小龙虾,我们几个团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来一点。”
姚奶奶年纪大了,和老伴牙口不太好,不吃这种东西,也就不理解,“一点肉都没有,有啥好吃的,偏我外孙子也爱吃,十几块钱一斤,不如吃肉。”
姜小玉和姚奶奶想法一样,这虾个头不太大,一斤有二十多个,远没有吃肉划算,青山村一条大河环绕,还有不少湖泊沟渠,龙虾没人吃就泛滥,既然城里人稀罕,她也可以卖呀。
她忙道:“我们村的河里也有龙虾,要不我下次带点儿?”
宋南方说:“城里人都要干净卫生,那被污染臭沟渠里的龙虾不能要,我这些,可都是好水源地区养殖出来的。”
八零年没有污染呀,山清水秀,姜小玉保证,“我们大小河道都是活水,绝对不带死水里的龙虾来,您放心。”
姚奶奶捡起一个龙虾查看腮,里面也没多干净,说:“先让小玉带几斤过来,剥开看看就知道了,回头我做给你们吃,要好的话,你不是有个同学卖烧烤的吗,往他烧烤摊送。”
宋南方搀龙虾了,但他.妈又不给做,说贵的不合算,只有她大外孙来才会做,但现在不是吃龙虾的季节,虾很贵的,宋南方脑筋又转开了,野菜不是天天能开团,但是云江市大小排档、各大菜市场,对龙虾那是天天都有需求的。
他和姜小玉说:“如果真是活水虾,明天你送五十斤小龙虾来,按照八块钱一斤收购。”
龙虾在村里收同样不要钱,泛滥了还头疼,现代人生活富裕,咋喜欢吃小时候不吃的东西呀。
她一口答应,“好,那我明天先送五十斤来,摸虾需要时间,我先回去了。”
姜小玉一走,姚奶奶又开始捶儿子,“你这团购价的龙虾都卖到十五了,进价要十块吧,咋给小玉八块,欺负人。”
宋南方嗷嗷叫,“妈,给八块很良心了,不对半挣我干嘛费心巴拉的去跑货,利润够大我才有动力去卖货,小玉知道这道理,您看她高兴的很呢,卖得越多,越能帮她村里人创收,双赢的事,您就不要管我们生意上的事了。”
……
姜小玉知道开团价是十五块钱,如果往烧烤摊送,估计还要再便宜点,八块的收购价她觉得很可以了,青山村河里的龙虾个头大,比宋南方做团购的虾好多了。
这趟四十斤野菜卖了两百块钱,姜小玉又带了四套床单被罩回八零年,在百货大楼门口,十几分钟卖了两套,剩下两套被人犹豫拿什么花色的时候,百货大楼里出来的单明丽和邹来娣围上来了。
单明丽惊喜的抢过来,和邹来娣说道:“我同事家买了一套,跟我炫耀说很难买的,老板,你从哪儿进来的,还怪好看的。“
邹来娣尴尬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介绍。
姜小玉笑问道:“这个被套贵,一般结婚才会买这种好看的,你要结婚了吗?”
单明丽娇羞的一笑,“在谈着呢,怕以后不好买,今天这两套我都要了。”
“两套要一百零四,之前都卖五十二一套,不好抹零,不然以后我没法继续在这里摆摊。”
“小事儿。”单明丽大方的数出钱,把两套都买了下来。
收了钱,姜小玉才和邹来娣打招呼,“邹嫂子,这就是你家市里的亲戚吧,真大方。”
邹来娣尴尬的和单明丽介绍,“这是姜小玉,顾连城媳妇,在村里收购野菜送来市里卖的,小玉,你这床单被罩哪里来的?”
姜小玉胡言乱语说:“顾长胜的同学帮我带的货,我跟他约好见面,先走了。”
“你跟顾长胜什么关系?”单明丽拦在车头,质问道。
姜小玉好笑的很,“以前相过几次亲,后来我嫁到顾连城家,和顾长胜就像兄妹的关系,不行吗?”
“不行,你不能再去见顾长胜。”
“呀,你是顾长胜什么人,凭啥要求我不能见他呀?”
“我、我们在谈恋爱。”
姜小玉故作惊讶,“没听顾长胜说过呀,我去问问吧,要真是对象关系,你不喜欢,那我肯定不再见他,以后这床单被罩,我也不找他的关系拿货。”
姜小玉带着悠悠走了,她知道顾长胜的位置,从县里调来市食品厂当生产科主任,市厂里的主任,比县城的厂长发展要好,算是高升吧。
姜小玉在食品厂外面等到顾长胜了,趁着他心虚内疚,提出要求,“我最近在卖南边一些紧俏的货,说是你帮我联系的门路,别人的议论你自己找理由去。”
顾长胜为难道:“我怎么说都行,但是连城要回来了,我跟他还是没出五福的堂兄弟,他回来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姜小玉说:“误会啥,谁叫他不回来,有个事情我也没人商量,我能遇到最有关系网的人就是你了,不白叫你帮忙,跟你说个事吧,你现在的妈是你大姨,你亲妈是京市的官太太二姨,当初你大姨家里是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条件好,你大姨非得生儿子不可,你二姨家里苦,妯娌又都生了儿子,婆婆不催,就把你和你表妹换了,现在你二姨家里高升,怕事情闹出来,你二姨在家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一直瞒着,你二姨还是心疼亲儿子的,不然你以为从县城往市里面调,那么容易的?”
顾长胜:……一直到姜小玉要走了,他才慌里慌张追上来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小玉:“那当然不能告诉你,哦对了,我们俩相亲使坏的人,就是爱女如狂的单明丽父母,她是你对象吗?”
“不是!”顾长胜现在一点都不想二婚的事情,也不想再去相亲了。
“哦,那我下回还能来找你了。”姜小玉挺开心的。
当初看中顾长胜,就是因为他家庭条件好、工作好、人品好、还憨憨的没有坏心眼子,结果阴差阳错嫁给顾连城了,货源的事能托付给他圆谎,以后带别的东西来市里卖,都能安到顾长胜头上,他的身世和单明丽家里马上要被查的事,就当她的回礼了。
回到村里,姜小玉把野菜钱结算给会计,让他来统计发放,然后又说了个好消息,“我又打通了一条销路,城里人爱吃龙虾,要我送五十斤过去。”
“那按照多少钱收呢?”
“八角钱一斤。”姜小玉并不敢说得太高,太高了解释不过去。
这个价格,已经让顾幸华理解不了,“城里人是疯了吧,有这钱不知道买肉吃?”
姜小玉也不能理解呀,听宋南方说,现代野生的龙虾不够吃,要靠养殖的,养的还多,八零年这东西都没人要,她说:“不要沟渠里那种喝过脏水的,要后河里活水龙虾,虾腮太脏的不要,按照肉价来收的,可不能糊弄,不然断的是全村的财路。
“那肯定的。”顾幸华高兴死了,敲了开大会的铜锣,等着和全村一百多户宣布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