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河里的龙虾也能卖钱,还是卖八角钱一斤,开完大会后,顾幸华安排大家去河里下笼子,说:“还是一家收一斤,多的就先养起来,卖不掉再扔回河里,要是每天都有五十斤,三天就能轮一次,你们自己算算,每家每户一个月多出七八块钱,够给孩子交一个学期的学杂费了,至于小玉怎么卖掉的,都别打听,泄露给别村听到了,断的是咱们村的财路。”
“放心吧,咱们都不问,谁要问就是不怀好意。”
村长叔说:“好,那就按照幸华定的章程,八毛钱的价格,人家说了要活水虾,谁敢用沟渠死水里的虾充数,以后他们家送来的就不收了,趁着天还亮着,家里有笼网的,先下到河里去吧。”
姜小玉担心的问题都被顾幸华和村长叔提醒过了,那就没问题,她现在担心的是明早收不够五十斤,村长叔说肯定能,有了野菜的先例,大家都信任她,赚钱肯定积极的,保准能收齐数目。
回到家里,邹来娣妯娌程金银带着两个八十公分高的竹篓,已经等着了,看到姜小玉喜笑颜开,“这两个竹篓是我爹之前编的,已经蒸晒过,可以直接用的。”
竹篓防霉处理过才好用,要是新的得泡上一天或者蒸晒。
姜小玉道:“程嫂子有心了,明天要带龙虾,这两个竹篓正好派上用场,嫂子也回去吧,村长刚才说呢,趁着天没黑去河里下笼网。”
程金银拿到姜小玉给的三块竹篓钱,本想立刻送回娘家,好叫她爹妈高兴,姜小玉要收龙虾,她怕婆婆偏心,好事被婆婆让给妯娌家,赶紧跑回去,正碰到邹来娣还了自行车回来,还一瘸一拐的。
“小玉早就回来了,你怎么弄到现在?”
邹来娣揉着腿,心灰意冷道:“半路车胎破了,推回来的。”
“你在县城咋不补胎?”
“没钱。”
“不是给你钱了吗?”
邹来娣不敢隐瞒,说:“去的时候路上摔了一跤,鸡蛋碎了十几个,我又买了凑够二十个,送去亲戚家的。”
程大嫂子怄的想骂人了,看邹来娣狼吞虎咽的吃饭,中午她亲戚肯定没留饭,她忍不住说:“这样的亲戚,以后还是别走动了,回头顾会计还得问咱们家要补车胎的钱,这一来一回,折掉两块了吧?”
她婆婆也心疼,问邹来娣,“夏翡翠在县城开小吃店,不是说要请你去帮工吗?”
邹来娣来了点精神,“今天在县城我还问了,她说小吃店刚开,现在没钱请人,我和宝山要是能免费帮一个月,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每人给十块钱,还能住她店里。”
一个月二十块,放到以前程大嫂子要羡慕死,但现在只要姜小玉能一直搞收购,野菜和龙虾一个月能有个十来块的收入,那肯定是呆在家里好。
妯娌看不上收购的小钱正好,程金银催着丈夫,“吃好了别闲着,多拿几个笼网下网子去。”
顾宝山才不想去城里给夏翡翠家打工,等顾连城回来,都是本家兄弟还怎么相见,他放下碗筷跟邹来娣表态,“城里那边,要去你自己去,我跟大哥一起下笼网去。”
……
姜小玉这次带回来的是烤鸭,一整只烤鸭,现代卖五十多块钱,在八零年市里的国营饭店,只要八块钱一只,靠买卖货物平换回来的钱,在八零年用合算,烤鸭送了面饼和甜面酱,她和四个弟弟妹妹连骨头都啃了。
“大姐,你要不要给大哥拍个电报?”三旺说:“今天听村长叔说,要会计去县城拍电报,叫大哥早点回来,还说你这么好的媳妇,得留在青山村,不能放跑了。“
姜小玉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今天去见顾长胜的事,被多嘴的邹来娣告诉村长了。”
姜小楼撇撇嘴,“大姐,你不会还想着嫁厂长吧,青山村挺好的,比姜家村人对我们都好。”
姜小玉说:“我不想嫁厂长了,不过给你们大哥拍个电报也行。”
第二天收龙虾,姜小玉跟村长说,她去市里给顾连城拍电报,就不需要会计跑了,还说:“村长叔,如果顾连城回来不认这门亲事,您给我划块宅基地,我就在青山村落户了。”
村长就是担心顾连城不认他嫂子给寻的亲事,现在的青山村,可不能没有姜小玉,赚点副业收入是一方面,这士气是姜小玉带来的,她一走,青山村又要变成一潭死水,一点活力盼头都没有。
村长说:“办了酒就是青山村的人,连城不认,你也是我们青山村的人。”
有了这句保证,姜小玉放心了,青山村这么团结,她不想回姜家村了。
第二天一大早,五十斤龙虾全都挑拣好,底层垫上干净水草,喷上水,再来一层垫圈放水草,防止挤压,会计说:“每家多要了一个,总共多了两三斤,送到城里有损耗你要和人家说,这里有五十二三斤,多出来的是损耗。”
等出了县城,姜小玉把龙虾往空间一放没有损耗,她说:“那行,如果没有损耗,多出来的钱咱们入村里的公账。”
姜小玉正要走呢,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又出来了,“这来来回回每天四五十公里,自行车都要骑坏了,车子可是集体财产,这怎么算呢?”
又是邹来娣,听说昨晚她又接到市里亲戚的电话,估计亲戚许诺了她什么,让她又抖起来,看不上卖野菜龙虾的钱。
姜小玉早几天想过这个问题,她搞收购虽然带着村里人一起创收,但也不能把自行车当成自己家的骑,时间久了可就不止邹来娣一个人有意见。
她说:“邹嫂子担心的对,一辆自行车一百八,还得等自行车票,我在找人弄购车票,买车之前,一天一块,我跟村里租车吧。
说着她拿出几块钱来,连今天的租车钱一起给了顾幸华。
顾幸华是小气,但他知道姜小玉是为了村里谋福利,忙说:“你用着呗,还给什么钱。”
姜小玉道:“还是给钱吧,其实呢,这些野菜和龙虾的收购价,我一斤压一毛钱下来,一天都要多好几块,真不在乎这点租车费。”
五十斤虾,一斤压价一角钱就是五块,姜小玉按照八角收的,她就是六角钱一斤收,多的是人排队送。
村长气的指着邹来娣,“你厉害,我这村长让给你来做吧。”
程金银都羞愧死了,怎么摊上这么个妯娌,姜小玉要是恼了,连带着她都不好过,她气愤不过,不顾丈夫的拉扯,非要说句公道话。
“村长叔,我这妯娌昨天接到市里亲戚的电话,说怕小玉去市里勾搭顾长胜,还说小玉要是能不去市里就好了,哪来的脸说让小玉交出销售渠道,让村里换个人送,被我婆婆骂了,没想到她早上还不死心呢。”
邹来娣可不敢得罪全村,急得跺脚,“大嫂,我没有那个意思,家里随便说的话,你怎么能当个事在外面说?”
村长挥手打断,“行了,都别想着抢小玉的渠道,真给了,扪心自问你们谁能接得住,谁有小玉大公无私,还不可着劲的照顾亲戚,销售渠道在小玉手里是最好的。”
……
姜小玉带着收购的龙虾穿到了现代的市区,龙虾放在空间里是静止状态,拿到团购店和收购的时候一样活蹦乱跳。
宋南方挑拣抽样了几只,惊讶道:“这才三月份,你们哪里来这么大的虾?”
姜小玉说:“这都是河里的虾,并不是今年才有的,我们村没人吃,下笼网抓大的,小的都扔回去了。”
每一只都很干净,宋南方问道:“你们不会刷过才送来的吧?”
姚奶奶骂儿子神神叨叨,拿起一只抠了腮,里面同样干净,她说:“这一看就是活水里的虾,不然腮哪有这么干净的,赶快过称,留几斤中午做给你们吃。”
过秤后有五十三斤,姜小玉说算五十斤好了,另外那三斤虾,算中午搭伙的菜钱,宋南方当场给结算了四百块,姜小玉都不敢相信,八零年不要的龙虾,五十斤就能卖四百块了,她给村里八角钱一斤收,成本才四十块钱,她想多给一点,但八零年的物价不允许,给多了反而引起怀疑,那就多收一点吧。
她问道:“南方大哥,那明天我继续送吗?”
宋南方说:“昨天就跟我同学谈好了,他那个烧烤摊子,一天五十斤的量是能保证的,我先去给他送货,妈,一会做那个十三香龙虾,你留点儿给我解解馋。”
姚奶奶道:“那你再留两斤下来,不然三斤虾,还要给你媳妇留一斤,不够吃。”
宋南方肉痛,这些虾送到同学那,是十五块钱一斤,两斤三十,不过自己是按照八块钱收的,比超市还便宜,吃吧,他留了两斤下来,带着剩下的四十八斤虾给他同学的烧烤摊送去。
姜小玉帮姚奶奶拎着虾,期待道:“我也尝尝城里人爱吃的东西。”
姚奶奶说:“你们村怎么会不爱吃呢,我们是牙口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可爱吃了。”
姜小玉也好奇呀,她说:“那我跟奶奶学学,怎么做好吃的油焖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