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得进去就好,姜小楼是一点学不进去,不然姜小玉也送他去学,悠悠不会说话,不过她才六岁,还能拖一两年看看情况,二花十六了,毫无基础,更是抗拒去学校,姜小玉交给三旺一个任务,“放学之后,把你学到的东西教给二花。”
她和二花说:“不去学校,也得认几个字,不然将来出门,你连公交站牌都看不懂,寸步难行。”
主人……大姐吩咐,二花当个艰巨的任务来执行。
姜小玉身上还剩下二十五,三旺一学期的学杂费和书本费,要十一二块钱,这在青山村的人家,是笔巨款了,所以能上学的人家,都是咬着牙在供,青山村是和隔壁村合办的小学,拖欠学费的不止一家,但孩子会自卑,能交就抓紧交了吧,她数了十二块给三旺,“交剩下的,你就留着买铅笔和本子。”
又给二花、铁牛、悠悠各五分钱,“野菜是你们挖的,自己存着买想买的东西。”
姜小楼问道:“姐,你野菜卖多少?”
“一块,收村里的按照五毛。”姜小玉并不对弟弟妹妹们撒谎,但也不会完全告诉他们实话,“你们不要对外说大姐卖了多少钱。”
姜小楼舔了下嘴唇,问:“那不能我们也收了野菜卖给大姐吗?”
二花觉得铁牛在找死,悠悠已经瞪着铁牛在龇牙了,姜小玉把半斤大白兔拿出来,问道:“姜小楼,你是不是想分家单过?”
姜小楼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没有,五分钱也挺好的,谢谢大姐,这是什么糖,好好吃哦,大姐,我还想再吃一颗,可以吗?”
姜小玉把这个古代地主家小儿子穿过来的弟弟,拿捏的死死的,就是不知道穿过去的弟弟怎么样了,希望他也能好好的,有个能管得住的姐姐,所以,姜小玉总觉得,她对这几个弟妹好一点,她原本的弟弟妹妹们,在另外一个时空,也能得到关爱。
晚饭吃土豆炖肉,二花在古代属于训练出来就报销的消耗品,吃的都是最差的食物,仅限果腹,连续两天有肉,已经幸福的要哭了,对姜小死心塌地,所以大姐交代要识字的任务,她会拼尽全力完成。
铁牛很想让人叫大名,但是今天出去下地挣工分,没一个人理他的大名,都叫小名,他在古代生活是富裕,但古代可没有这么好吃的大白兔奶糖,而且大姐做饭好吃,再加上穿来之前火光冲天,他对生命的敬畏让那点优越感都没了。
三旺不用说了,穿来之前是佃户家的孩子,吃都吃不饱,现在有学上,他就是担心以前的爸妈,等他学出个成绩来,再问问大姐穿越是怎么回事?
悠悠无忧无虑,黏在姜小玉身边,玩的很快活,要是大姐再多给几颗糖就好了,可是限量,吃到第五颗,大姐就不给她吃了。
姜小玉以前在娘家,过得还不错,但也做不到顿顿有肉,一个月最多吃一两回,她嫁厂长就是为了生活更好些,觉醒后才发现以前的想法多幼稚,现在自己挣的肉,吃起来真香。
想到现代人用买肉的钱买野菜吃,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她和几个弟弟妹妹,都会一致认为,肉比野菜好吃。
收拾收拾睡觉,第二天天没亮,二花和铁牛已经去挖野菜,三旺在家里做早饭,野菜挖回来,他们三个按照昨天的标准清洗、扎捆,大姨在村部广场收野菜,标准很严格。
“今天收二十八户,每户一斤野菜,五毛钱一斤,山里地头不要钱的,让家里孩子去一个小时也就挖到了,等于白捡五毛钱,明天小玉要是还收,那就继续轮换着来,咱们青山村一百四十九户人家,五天能轮一圈,你们自己算算,一个月从地里白捡两三块钱,你们不要,有的是人想要,野菜达不到要求卖不掉,就是挡了全村人外快的收入,到时候可别怪被数落。”
田冬妮给姜小玉拉到一边,低声抱怨她妈犯傻,“你不是说要三十斤吗,妈给大姐夫留了两斤的额度,然后我们家和村里人一样,就摘一斤。”
姜小玉宽慰说:“这样好,公平才能团结,以后会越收越多的。”
村里大部分人都挺高兴的,五毛钱这会当钱用,一盒火柴两分钱,一斤大米一毛八,送月子礼也就二斤挂面十个鸡蛋一包红糖,五毛钱能抵上大用,何况还是一天的。
也有阴阳怪气的,二赖子之前被姜小玉弟弟妹妹打了一顿,今天收野菜也没分到邹来娣家,她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一片憧憬的美好声中,格外突出。
“五毛钱的生意还赊账,回头卖掉说没卖掉,赖账怎么办?”
大姨没好气道:“当然是卖掉再给钱,你不放心,后面几天你家就别参与了。”
姜弗指着邹来娣,“你跟我后妈不对付,干嘛迁怒我,不想我嫁厂长享福,就跟顾连城堂嫂说,我是个磨人精,嫁过来肯定天天吵架,趁机把关系搞僵,以后就不会求到首都上大学的堂哥,你在这中间挑拨,有什么好处呢,以后野菜叫你妯娌送,你送来的我不收。”
邹来娣确实干过这事,但姜小玉怎么知道的呢,她怕被村里人说嘴,辩解道:“哎呀,我就随便说说,不当真的。”
村长叔听着实在不像话,指着邹来娣她男人,“保山,你家到底是你当家,还是你媳妇当家,这野菜是全村的生意,轮得到她来质疑吗?”
二队生产队长连忙上前,给媳妇拽下去,不叫她胡咧咧。
村长儿媳妇本来想抱怨的,听到公爹帮着姜小玉说话,跟小姑子嘀咕道:“爹还真把个野菜当生意,才五毛钱,值当开个大会这么隆重吗?”
宋萍娟和田冬妮一般大,两个人又要好,昨天听冬妮说,姜小玉真给了一块多收购的钱,羡慕死了,本来早上这野菜她要去摘,爹怕等结账的时候,嫂子又要嘴碎,才让嫂子去摘的,还说谁摘的归谁,就这嫂子还想阴阳怪气,她不想去,可以不去啊。
宋萍娟没好气道:“就算没卖掉不给钱,不就一早上的功夫吗,今早衣服是我洗的,早饭是妈做的,你吃亏啥了?”
她嫂子脸烧的通红,气的拉着丈夫下地去了,还高声说:“卖什么野菜,别最后又定义成投机倒把,咱农民就应该老实种地,把地种好了,比什么都强。”
村长被儿媳妇气的要死,不就是分家他没同意,这就甩脸子看了,他还是村长呢,脸子往哪放,可恨儿子是个没气性的,看老爹被呛了,也不说话。
村长和闺女儿说:“萍娟,你嫂子看不上野菜生意,以后轮到咱们家,就你来送,我说过的,谁送钱归谁。”
“好嘞,爹,我送的肯定合格。”宋萍娟得意冲着嫂子扬起下巴。
姜小玉刚来青山村,本来应该低调的,但士气需要鼓舞,这时候可不能沉默。
她站出来给大家打气,“小岗村1978年就敢签生死状搞承包制,结果政策是鼓励的,现在外头都在学习研究小岗村的土地承包先例,村长叔都觉得该跟着政策搞包干到户,咱们年轻人,思想怎么还跟不上福田叔呢?”
这话说得村长浑身都舒坦,给一旁的儿子狠狠骂了几句,“这都是咋的了,二十多斤野菜,小玉和她大姨几家亲戚分分就没了,他们想着咱们村都沾点光,你们要不消停,就给野菜拿走,萍娟,把这野菜拿回去,中午就吃野菜糊糊!”
村长叔在村里说一不二,在家也一样,本来能得五角钱,现在钱没了,中午还得吃野菜,宋萍娟拿回自家清洗分好的野菜,心疼死了,狠狠瞪了她哥一眼,村里轮换,下次再摘野菜,只能等五天后了,五天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嫂子去摘。
村长拿自家人立威,再没人说反对的话,接下来都是期待和夸赞的。
一斤野菜,真的花不了多少功夫,大多是家里孩子,大清早去田间地头摘的,河水里洗一洗,再拿青草绳分好捆上,一捆捆的很漂亮,很多孩子都不信这点野菜能卖出五角钱来,能买好多本子笔呀。
他们都问姜小玉,“晚上你真的能给我们钱吗?”
大人肯定不好意思问一斤野菜钱,小孩子却当天大的事,姜小玉想到四十四年后的繁荣光景,心酸眼前又感动以后,答复道:“肯定能。”
顾幸华催促道:“姜小玉,这边我来给你清点,你快点回家吃早饭,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然后还悄悄问姜小玉,“能卖掉吧,不然大伙儿要灰心了,你看咱们村这些孩子,还有三分之一都没钱上学,一早上,我都听到好几个,说卖了野菜攒够学费,要家里大人送他们去学校,咱可要把野菜生意做下去。”
肯学就好,姜小玉突然叫住还没散开的人群,说:“你们把多余的野菜都登记一下,我带去市里,尽量都卖掉!”
说是收三十斤,还有十几个小孩子抱着希望,也挖了野菜送来,泥土洗得干干净净,可想而知他们都渴望卖点钱出来,都收了差不多有五十斤,是多了些,但放到空间里不会坏,团购收不掉,她就去2024年的菜市场卖好了。
手里拿着野菜的小孩子特别高兴,一窝蜂把野菜递到姜小玉面前,还保证道:“小玉嫂子,后面我们听你的话,不再自作主张,你让我们挖多少,我们就挖多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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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