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总,舞会要开始了吗?”苏轻和以为错过了时间,不管怎么说,接下了这份兼职,就得配合到结束,是时候收拾好心境,重新投入工作了。
“还没。”沈邵将外套脱下,披在苏轻和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是有点累,在这坐了一会儿。”苏轻和露出笑脸,“抱歉,沈总。”
也没说假话,踩高跟确实挺累人。
“不喜欢这些场合,不用勉强。”沈邵道,“我们可以提前离开。”
“沈总,我今晚挺开心的,没觉得勉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着急,还有十分钟才开始。”沈邵在她身边坐下,苏轻和不愿说,那就不问,“不想参加,我们就在这休息。”
“这样,不太好。”苏轻和想想,“沈总,今晚的主角是您多年好友,得见证朋友的幸福时刻,不能缺席。”
“苏助理说的对,不能缺席。”沈邵侧目,看她,“可我也不想缺席你的喜怒哀乐,现在,我只想在这陪你。”
“谢谢沈总,”苏轻和觉得沈邵这句话说的很不错,“那是你朋友的喜乐之事,我们得去参与别人的幸福。说起来,好几次您都在陪我。”
自从和沈邵相识,貌似能让自己郁闷的几件事,他都在。哪怕不知缘由,他也不多问,只是默默陪伴自己。
“如果你愿意,以后,我都会陪你,不会离开。”
“沈总,明年,您就回总部了。”苏轻和看着他。
小时候她没想过,老爸老妈有一天会分开,自此不再相见,齐叔的离开,更是让Candy Wu痛苦一生,小舅和表弟,明年也会被迫出国......亲人,朋友,小区的老邻居,公司的同事,以及,眼前的沈邵。
“不回去了。”
“为什么?”
“你在这边,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的父母还在北京,DS的总部,也在北京,你离不了,即便你爷爷奶奶在本市。”苏轻和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池水,“沈总,以后你离开了,我想,我会记得你的。”
沈邵没说话,与她一同看着泳池里的水。
不得不说,有钱人是真会享受。
三分钟前,她和沈邵回到室内,宴会后半场正式开始,舞会很是热闹,苏轻和不会跳舞,但不影响她看别人跳,灯光交错,落在众人欢笑的脸上,她也笑得欢快。
还是没能躲过冷凝将她拉进人群,苏轻和被冷凝带着,伴随欢快的音乐律动,转身回眸时,撞上沈邵的深邃目光。
不知为何,苏轻和忽然想起发布会那日,沈邵也是这般,隔了人群,越过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眸中的倒影,是她的身影。
苏轻和脸上带笑,与自己对视。她不再避开,而是看着自己,沈邵有些恍神,许是错觉,又或许,不是。今夜的她,甚是耀眼,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被她吸引,可她的眸光,在自己这边。
“邵哥哥,妹妹这是,”祁凡也注意到了,苏轻和很快又被冷凝拉走,这长达五秒的对视,很能说明问题,“在看你?”
“不知道。”沈邵不敢确定,“但我希望她看的是我。”
“这么没自信?不像你啊。不过,我猜,妹妹或许自己还没察觉,她对你的感觉,和别人的不一样。”祁凡说道,“我看着呢,今晚这场合,比起冷凝,她更依赖你。”
“她说过,是因为和我比较熟。”沈邵不是没自信,而是,真不敢信,“为什么她就不信呢?”
“妹妹相信是一回事,喜欢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但妹妹若是信了,离喜欢也不远了。”
“你不是单身吗?这么确定?”沈邵跟他碰杯,“别随便给我希望。到时不准,我找你。”
祁凡不爽:“又不是你,我好歹还谈过。”
沈邵笑笑,没说话。
真如祁凡所说,苏轻和相信了他的喜欢,到时,她会是什么反应,沈邵想不出,她的想法,总是出人意外。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订婚宴再热闹欢腾,也有结束的时候。
苏轻和与两人挥手道别:“凡哥,冷凝姐,再见。”
“妹妹,下次见。”祁凡举起手,冷凝则是高冷的比了个OK,算是回应。
苏轻和坐进车里,沈邵亲自给她开车门,总有点受宠若惊:“沈总,我们也回去吧。”
“好。”
今晚的事挺多,宴会结束了,这些烦恼也都扔掉。苏轻和给林杰打去电话,小舅妈那边来了挺多人,看样子,是打算想把表弟从学校带走。表弟没上当,只在校门外见了面,不管对方如何道德绑架,都不为所动,没让他们得逞。
回到宿舍后,苏轻和换好衣服,想了想,感觉还是说一声比较好,敲响沈邵房间的门。
“沈总,我要回家一趟,可能会比较晚回来。您若是累了,要早睡,我就住家里,不打扰您。”
沈邵穿上外套:“我送你回去。”
“沈总,我自己打车就行。”苏轻和没想麻烦沈邵,“跟您说,是怕您突然找我。”
“苏助理。”沈邵走出房间,“这么晚,我不放心。”
苏轻和就猜到会是这样,才犹豫要不要说,早知就实plan B了,先走人,再打电话跟他说。
“谢谢沈总。”苏轻和只好点头。
沈邵没问她为何这么晚回家,或许,是因为回家不需要理由。即使问,她也说不出所以然,她自己都是混乱,无从说起。
回到家所在的小区,苏轻和解开安全带,看向沈邵,后者摸摸她的头:“我在这等你。”
“嗯,沈总,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
十一点半了,小区挺安静,明天周五,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几乎都已入睡。苏轻和往家走去,上电梯,到了家门口,里面的灯光泄出来,老妈还没睡。
钥匙拧动,门打开,老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她以前的画,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到是自己,还挑了挑眉。
“宝贝,这么晚回来?”老妈挺意外,“喝酒了?”
“喝了一点。”苏轻和笑起来,“老妈,我想您了。”
“来吧,抱抱。”老妈朝她张开手,在苏轻和抱过来时,拍拍自家女儿的背,“说吧,肯定不止想我这么简单。”
“就是想了。”苏轻和闷声闷气道,“老妈,我想哭。”
“那就哭吧。”老妈无声勾起嘴角,眼神瞥向茶几上的画,苏轻和突然回来,又是这反应,压根不用想,“因为我把画卖了?”
“嗯,是小舅那边需要钱吗?”苏轻和吸气,“我那不是有吗?您可以不卖的。”
虽然这钱已经没了,但老妈需要,她可以去贷款,去借,林昊的小金库挺充足的。
“放着也没用,卖了还能发挥点用处。”老妈没问她为何会知道,轻声安抚,“你外公外婆去旅游了,但肯定会偷偷委托朋友,帮忙将老房子挂售,我不能让他们卖了,得做着准备。你小舅的房子被拍卖后,还清银行的欠款,也剩不了多少,到时,财产一分,就算是不用背负债务,也不够他们出国的费用。我太了解我弟,为了小杰,也念在夫妻情谊上,他会把钱给他老婆,几百万的房子搭进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这画,卖了就没有了,老妈,小舅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苏轻和无法指责老妈做出的决定,就是心疼,“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我打算再买套房子,你小舅他们回来,总得有地方住。我没那么多钱,正好,可以把这些画卖了,钱就差不多了。”老妈松开手,擦掉苏轻和脸上的泪水,“宝贝,那些画,我之前原是想烧掉,被你可爱的Candy Wu拦下,说拿去市场上卖,五块钱一幅,也能买份肠粉,我寻思她说的有道理,就留着了。没想,卖了不少钱,能买好多肠粉,赚大发了。”
苏轻和本想笑,下一秒,却是哭出声。
“老妈,我不想您卖掉画,可是,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苏轻和抽噎着,老妈所想没错,外公外婆的房子不能卖,那是二老的家,也是老妈和小舅的老家,小舅和表弟出国后,总会回来,出国也要资产证明,宠物医院每个月除去房租水电还有员工工资,要攒到所需费用,也需要时间,“我就是,想哭。”
“那就哭。”老妈再次将她抱住,“一年也没哭两次,一次哭个够。”
“我就哭几分钟,明天还要上班,眼睛会肿。”苏轻和哭道,“老妈,全,都要卖吗?能不能,留下一幅?不,留多几幅,我舍不得。”
“你想要?”老妈笑起来,苏轻和很少哭,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哭过,“那就留着。”
“谢谢老妈。”苏轻和真哭得挺惨的,都咳嗽了,“不卖了,钱够吗?”
“够了,唉,你这都快哭断气了。”老妈顺着她的背,“好了,不难过了,宝贝,那只是画,不值得这么伤心。就算是卖了,也还在,换个地方挂着,不在咱们家而已。”
“可这些画,以后就不再属于您了。”
“有钱了啊,这才是我们目前需要的。”
“您这么说,我更想哭了。”
“好,不说了。其他的,都不紧要。”老妈顺着她的头发,“宝贝,家人才是最重要。”
“嗯,我记住了。”苏轻和应道,“老妈,我今天去参加宴会了。”
“嗯?说来听听。”
“我遇到了一位张教授,他说是您老师。”
“教授?张老头啊。”老妈没想苏轻和会遇到他,笑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大家都在等您回去。”苏轻和松开手,“老妈,我只想您开心。”
老妈笑笑,没说话,抽出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好一会儿才道:“我挺开心的。”
“真的吗?”
“真的,老妈啥时候骗过你?”
“很多次,您老是骗我。”
“......”
苏轻和戴着帽子,走出小区,远远地就看到沈邵靠在车身上等她,脚步放缓,直至停下。两人相隔不到三米的距离,她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们的小沈总。
他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但好几次都会陪她,即使是深夜。一如今晚,他朝自己而来,随后站在自己面前。
“沈总,外面冷,你怎么不在车里等?”苏轻和抬眸,沈邵身上的寒气很是显然,许是在自己离开后,就站在车外,“会感冒的。”
“想第一时间见到你。”苏轻和鼻音很重,眼睛也红,沈邵轻声问她,“要回去,还是想去别的地方?”
“可以去江边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