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男人保证会舒服的时候,多半是在说鬼话。
当然,也不是全篇的鬼话,后来挺舒服也是真的,但刚开始的时候,朝颜感觉自己都快被撕裂了,他几次挣扎着要逃,却被元臧死死地压住,半点也动弹不了,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现在他正趴在湖边凸起的岩石上,看元臧走来走去地忙活,将香料洒进锅里,拿树枝随手搅拌着,他的动作懒洋洋的,带着得逞后的餍足和慵懒,手臂上结实硬朗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变换形状,十分赏心悦目。
外面的刺骨空气带着股凛冽的味道,但元臧却仿佛毫无感觉,他身上只穿了条薄薄的底裤,健壮结实的胸膛就这么坦然地光着,不断有雪化成的水珠落在他身上,顺着崎岖的瘢痕缓缓滑下,让人感到一种残忍的,支离破碎的美。
而那底裤沾了水汽后几乎要变得透明起来,隔着无处不在的薄雾,朝颜也能看清里面东西的轮廓,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软趴趴,而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这这这……
朝颜顿时就斯巴达了,不是吧,不是刚弄过好几次吗,这么快就又醒了?
这谁受的了啊!
他这边还火辣辣的没缓过来劲儿呢!
元臧突然回头,脸上带着猫儿而偷腥后满足的笑容:“看什么?还想要吗?”
朝颜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了不要了,我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汤,饿了。”
正说话,鼻端突然一热,感觉有什么东西迅速流了出来,朝颜一抹,看到满手血迹。
他一愣,瞥见元臧丢下汤锅准备过来帮忙,忙摆手:“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说完游去一边,好在血流的不多,他几下处理完毕后,又回到刚才的岩石边,乖乖地趴着等吃饭。
元臧戏谑地看着他:“别着急,等下保管把你喂的饱饱的。”
朝颜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怪怪的,似乎在一语双关,但鉴于元臧本人依旧四平八稳地站在锅边搅汤,没有冲过来再来一次的意思,他也就假装没听懂。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羊肉浓香的味道在雾气中氤氲,朝颜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这也难怪,从早上朝颜一时心血来潮,说要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开始,元臧就带他来到这个所谓的冥想地。
雪山温泉原本是个不错的放空的地方,但谁能料到元臧来到这里不久后就兽性大发,逮着朝颜翻来覆去地折腾,朝颜被弄的昏天黑地,头晕脑胀都不知道他到底来了几次,事实证明,叫喊求饶都没用,反倒刺激的这男人更兴致勃勃……
最后还是朝颜灵机一动,说自己饿了,这才勉强得到了个中场休息的机会。
之后他就一直没骨头似地趴在岩石上,看元臧消失片刻后不知从哪儿抗来头白羊,熟练地剥皮剔肉后又变戏法似地从石堆里摸出口锅,用雪团擦干净后开始生火炖肉。
肉汤慢慢变白变浓,散发出好闻的香气,勾的朝颜肚子咕咕直叫,不停咽着口水。
元臧瞥见他馋涎欲滴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先盛一碗肉汤递给他,叮嘱道:“慢点吃,别烫着。”
朝颜盘腿坐在巨岩上,他真是饿的狠了,接过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搞的元臧连声提醒:“慢点,慢点,小心烫。”
奶白的肉汤配上软烂的羊肉滚下肚,很好地抚慰了朝颜快被掏空的身体。
元臧捧着碗却没怎么吃,时刻注意着朝颜的碗,不停地给他加肉添汤,目光时不时滑过朝颜光着的上半身,光润细白如同瓷器般的皮肤上隐约可见不少深深浅浅的痕迹,看的元臧喉结阵阵发紧,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朝颜喝口汤,满足地叹了口气,正想夸赞一下元臧的手艺,鼻中猛地一热,血毫无预警地汹涌喷出,碗里乳白的羊汤瞬间被染成了血色。
这是他第二次流鼻血了,元臧打趣地说了句:“怎么又流?不会是之前憋坏了吧?”
可马上就意识到不对,眼见朝颜鼻中鲜血长流,不一会儿就在岩石上积起一小洼,完全没有停止的的意思。
他伸指向朝颜的闻香穴点去,这一下他用上了妖力,原本以为肯定能止住血,哪知结果却不如他所愿,鼻血依旧流个不停。
殷红的鲜血顺着岩石滴滴答答流进湖中,湖面上很快泛起一层血色,触目惊心。
元臧试了几个止血的法术,可都只能暂时延缓鲜血的流势,只要过得片刻,那血便依旧汹涌而出,根本止不住。
短时间急剧的失血让朝颜开始有点头晕,他向后仰靠在岩石上,鼻中口腔内满是腥甜的血气,问:“怎么搞的?我怎么了?”
元臧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的手在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脸上依然镇定如常,说:“没事,只是点鼻血而已。”
他手抵朝颜的背心,将自己的妖力输进朝颜体内,同时催动妖丹之力,跟施在朝颜身上的咒术对抗。
京郊附近的农舍,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魔灵坐在中央的空地上,身前摆着几张收据,他身周的地面上画满奇怪的线条和纹路,将他围在中间,环成法阵的形状。
魔灵口唇快速翕动,含混不清的话语从他唇间溢出,他的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额角开始有汗珠渗出,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角落里的黑影一怔:“怎么?”
魔灵用手指蘸着刚才喷出的鲜血,把身周的法阵线条重新描绘一遍,喝道:“玄尊就在他身边,正全力跟我对抗,你快过来帮忙!”
黑影踏入阵中,掌心抵上魔灵后心,将自己的法力输给他。
魔灵喃喃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你要杀他,而玄尊不惜耗费大量妖力也要救他?”
黑影不语,只是不断催动法力相助,魔灵叹道:“你最好别有所保留,幽冥咒术一经施出,如不杀死目标,就会反噬施咒人,我实在不该趟这浑水的。”
输入妖力后,眼看着朝颜的血越流越少,最后渐渐止住,元臧终于松了口气。
朝颜趴在湖边,元臧撩水给他洗干净脸上的血迹,朝颜抬头,吁了口气后笑着说:“刚才吓我一跳,我从没这样流过鼻血,肯定是哪根血管爆了……”
他笑着看元臧,却发现元臧看自己的眼光猛地一变,从他黝黑的眼瞳中,朝颜看到自己的眼角有两道血线正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朝颜脸上的笑意甚至还没消退,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抹眼睛:“我还以为是水呢,怎么流血了……”
说完眼前一暗,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元臧急忙抱住他,朝颜眼眸半闭,因为眼内出血的缘故,眼前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到了此刻,他也意识到不对劲,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可刚一张口,喉头便涌起股腥甜,紧接着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
朝颜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边咳嗽边吐血。
元臧紧紧搂住他,给他顺气,在他耳边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语气坚决,既像承诺,又像保证,说罢拿起外袍,将朝颜裹住,打横抱起,嗖地窜入云中。
岑昊趴在妖王殿最高处的琉璃顶上晒太阳,阳光烤的他的背上热乎乎的,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正晕晕欲睡,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岑昊!”
岑昊一骨碌从屋顶跃起,翻身跳下屋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尊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他记得上次元臧用这种语气叫他的时候,正是仙妖大战,十大仙宗趁夜突袭妖王殿的关键时刻。
难道历史又重演了?
十大仙宗卷土重来了?
岑昊一路胡思乱想,火急火燎地跑到外面,却没看到布阵围攻的十万仙门弟子,事实上,外面一个仙门弟子也没有,晴空万里,乾坤朗朗,风流四野,云卷云舒。
只除了……
元臧精赤的上身斑斑点点沾满血迹,怀里还抱着个血人。
“怎么回事?”岑昊赶紧迎上,“尊上你受伤了?朝颜怎么了?”
扫过朝颜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以及两人凌乱的衣衫,岑昊福至心灵,悟道:“是你把他弄成这样的?啧啧,战况挺激烈嘛,不过尊上,人妖毕竟尺寸不同,我劝你下次还是悠着点儿的好……”
元臧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阴沉地打断岑昊:“是幽冥血咒。”
“幽冥血咒?”
岑昊显然还沉浸在自己带颜色的幻想中,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挠头诧异地看着元臧:“你们不是在那个吗,用幽冥血咒干吗,增加情趣吗,没听说幽冥血咒有这作用啊……”
“有人对朝颜下了咒。”
元臧眉头紧紧拧着,打断岑昊的话,他满脸焦急的神色,将朝颜交给岑昊:“看好他,我去找施咒人。”
这一路元臧的掌心片刻也不敢离开朝颜的背心,饶是如此,朝颜依旧口鼻流血不止,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施咒人,杀了他,才能解开咒术。
岑昊看着元臧的神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认识了几千年的尊上吗?
这是那个面对仙门十万大军压境,依旧面不改色的尊上吗?
虽然内心满是疑惑,岑昊还是依言接过朝颜:“可是尊上,你知道施咒人在哪儿吗?”
元臧将一股澎湃的妖力打入朝颜体内,说:“来的路上我已经发现了咒术的痕迹,知道大概的方向了。”
他低头,在朝颜眉心印下一吻,说:“等我。”
旁边的岑昊被肉麻的,渗出一身鸡皮疙瘩,连带着脚下的玄武都抖了抖。
魔灵汗流如瀑,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头顶甚至有白烟冒出,身后的黑影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关节咔咔作响,他忍不住问:“还要多久?”
魔灵牙关咬紧,勉强挤出一丝声音:“快,了,再,加把,劲儿!”
就在这时,魔灵突然一怔,表情松懈下来,大大的眼中写满疑惑:“怎么消失了?”
黑影问:“什么消失了?”
“跟咱们对抗的妖力,突然就消失了,”魔灵眨巴着眼睛,唇角缓缓向上翘起,“难道……朝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