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挑眉,快步往李禹那边走去,却见李禹脸色漠然,撩了衣袂准备拂袖而去。刘晟快步追上去,见李禹走得飞快,用轻功飞了过去。他拉住李禹问道:“怎么来了又走?”
李禹语气淡淡:“耽误太子殿下的美事,实在有愧。”
语气很淡,情绪却不对。刘晟拉过他往怀里按:“吃醋了?”他声音愉悦。
“没有。”
“你吃醋,孤很欢喜。”他的声音带着欢喜。
李禹用力挣开,却逃脱不了:“你想多了。”声音很是不耐。
刘晟怕李禹又开始反骨,捧着他的脸亲了亲:“方才她对孤耍了心思,故意往孤身上倒,孤不过扶了她一下而已便让她走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刘晟,我再重申一遍,我并未生气。”
“好,你没生气,是孤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你来找孤何事?”
“你先放开我。”
刘晟放开李禹,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孤本,问:“下册在哪里?”
刘晟嘴角上扬,钓了这么久终于把这只冷漠的鱼引来了东宫:“在孤书房,孤带你去。”
李禹:“带路。”
东宫的书房琳琅满目,比之御书房虽小了许多,但胜在刘晟平日爱搜集,因而里面尽是稀有的孤本。
李禹果真如刘晟所料,看直了眼,不止要了那孤本的下册,还顺带拿了许多书。
“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这么多书,刘晟,你平日故意一本一本地拿给我?”
刘晟背着手欣赏着李禹此时的表情,愉悦道:“你说呢?”
李禹白了他一眼,捧着那堆孤本便要走,却被刘晟抓住。
“拿了好处便要走,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李禹睨他:“你要如何?我可身无分文。”
刘晟走到李禹身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我当然知道你身无分文,孤是想跟你谈个条件。”
李禹:“你说。”
“孤平日公事繁多,有时太晚了又不便去找你,可否,你每晚来这里找孤?”末了,又补了一句:“早点来。”
见李禹未回答,刘晟又加了筹码:“你来了,书房里的书你想要多少便多少,没有的孤便帮你去寻。”
这条件对李禹来说确实诱惑,他环视了书房一周,终道:“我答应你。”
刘晟得了逞,嘴角扬了扬,又吻了吻李禹的发梢:“今日便留下来。”
“今日不行,我......”
刘晟不等他说完,含上李禹的耳垂,用舌尖搌着,直把李禹惹得抖了身形。
“你别......”
“别什么?你不是身无分文,那就以身相许。”
是夜,两人在书房胡闹一通,直弄得李禹哭着喊停刘晟方才罢休。在书房,实在是禁忌之趣。
有几册孤本被弄脏了,事后李禹望着孤本很是心疼,刘晟却笑着拿起那几册书:“这样你每日品读这几本的时候,就能时时想起孤,有何不好?”
李禹白了刘晟一眼:“亏你想得出。”
刘晟放下书,将李禹搂进怀里:“孤希望你心里有孤,时时惦记着孤。”
李禹起了玩弄心思:“如厕时也要惦记?”
刘晟:“......“
这家伙竟如此破坏气氛,刘晟钳制住人,又狠狠索要了一回。
北国与中原的马市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几个月,却在本月发生了一次可大可小的事故。起因是两国人在买卖中起了冲突,北国人被中原人捅了一刀便撒手人寰,原本此事不大,却因为死的人是北国贵族,便到中原衙门去闹,哪想争闹中打死了几个北国贵族亲戚,这下整个北国都闹开了。中原人屠戮北国人的谣言便在北国传开,纷纷罢市,开了几个月的马市就此停市,加之前仇旧恨,随之而来的是两国的局势紧张加剧。
“陛下,半年前北国便有进犯之势,如今两国关系存恶,恐免不了一战。”朝堂上有官员分析道。
皇帝头疼,他本便不欲与北国争战,否则也不会在太子提出马市后便立马答应。
“太子说说,如今北国欲再犯,你还有何想法?”
“此次事端在于混乱中错杀,且杀的是北国贵族闵氏,儿臣以为,有两种结果。一是我朝派使臣前去说和,若北国本无意再战,便可平息;再是,使臣无功而返,北国仍主战,那么,便说明,此事蹊跷,有北国故意挑事之嫌。”
朝中大臣听此分析纷纷议论,皇帝沉默了一会,又问:“太子的说法有理,若再战,胡嵩焘,你来说说,此战我方胜算如何?”
胡嵩焘:“回陛下,嘉陵关十万精兵皆为防御北国所训,北国从嘉陵关进攻没有胜算。但若他们从西北进犯,我们西北军队薄弱,臣以为,将嘉陵关调遣四成兵力至西北,我们的胜算有九成。但若西北被攻,一路南下至西川,要再做打算。”
皇帝:“五年前北国打不赢,如今朕也有信心。杨全,这两天便安排使臣前去北国交涉。”
鸿胪寺卿杨全回道:“是。”
这夜,刘晟忙完公务,见李禹已经在他身旁趴着睡着,便端详起他来。清冷的眉眼在睡着后有着少有的乖巧,“要是平日就这么温顺就好了。”刘晟拇指摩挲着李禹的脸。
他忽而想到,若此次和北国打起来,朝堂上定会有人借此拿李禹的命来做文章。就如他第一次和李禹见面时说的那般,若两国打起来,李禹大约活不成。
刘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决不允许。他将李禹手中的书抽出来,将人横抱起来。
李禹恍惚间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问:“你忙好了?”
刘晟的眉眼柔了下来,低头看着他:“嗯,你继续睡。”
他将李禹抱到塌上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将李禹抱在怀里。少有的,两人和衣而睡,什么都没做。
黑暗中刘晟亲了亲李禹的发梢,似在询问又似自言自语:“孤该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他继续道:“你的可汗根本不把你的命放在眼里,但是孤……”他顿了顿,将李禹抱得更紧:“孤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的命是孤的。”
黑暗中,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睫毛动了动。
中原派去的使臣无功而返,这验证了刘晟的猜想。据使臣所带来的消息,马市的事件在北国引起群愤,歧视和打压的言论飞满整个北国。原本便民不聊生,此刻对中原发动战争的情绪达到空前的高涨。可以说,这次北国是有备而来的。
北国的军队从西北侧攻入,原本在嘉陵关的四万精兵调至西北,但北国不强攻,而是分小部队从不同地形而入。四万精兵分身乏术,西北有失守之势。
早朝上,众官员对此战疫吵得热火朝天,莫衷一是。
有人建议嘉陵关再调两万精兵,有人建议派东部猛将赵之东前往西北指挥,所有的声音中,果然有一道“胁质子以慑北国”。
刘晟面不改色地反驳:“北国既然已经出战便说明他们已弃了质子这枚棋子,倒不如先留着质子,观望后续有何其他可利用之处。”
有人反驳:“质子是北国二皇子,以他性命相胁必有作用。作用是大是小不说,总之是一个用法。”
刘晟的眼刀投过去,见是梁王的人。
“孤以为,大靖泱泱大国还要靠一个质子性命相胁,是我大靖沦落还是尔等缩头之士的无能?”
那名官员硬着头皮继续反驳:“回太子殿下,兵法本就无道德或名声之说,否则‘兵不厌诈’这些兵法怎会成为大多数将领的用兵之策。不战而胜是为最理想也是最高明的做法。”
刘晟:“战争已打响,孤不认为一枚弃子便能让中原不战而胜。此战的根源在于北国如今穷途末路,势必要啃下中原一块方肯罢休。尔等不如先想想如何保住西北再说。”
官员:“太子殿下,此时不是护着一个北国质子的时候,否则,别人会以为您和质子……”官员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刘晟冷笑:“你以为孤和他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不同那名官员回答,刘晟转而对皇帝道:“父皇,当下不是讨论如何处置质子的时候,儿臣不怕有心之人对儿臣的污蔑,儿臣只关心如何解西北之危。”
刘晟的话将皇帝思绪带了回来:“西北目前开了个口子,赵广不能离开嘉陵,赵之东善水站,恐不适合。”
中原确实缺乏猛将,阶下所有人都沉默,这时刘晟站了出来:“儿臣愿意前往。”
众人纷纷侧目,竟然忘了五年前刘晟在对北国的战争中频出奇招,在两场重要的战役中取得胜利。虽然那时候刘晟还小,但从小就展露军事天才的他自告奋勇,上了前线,虽然只是作为营中军师,却帮助中原打赢两场至关重要的仗。因此回朝皇帝便给刘晟封了太子。
但是五年前刘晟只是皇子,如今已是中原储君,不能轻易以身涉险。
首辅胡嵩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刘晟却平淡道:“有国才有孤,孤不怕涉险,只怕小人背后暗箭。你说是也不是?”他看向方才污蔑他和质子关系的官员,直把他看得连连下跪。
在皇帝眼里,刘晟首先是他的臣,其次才是他儿子。虽然刘晟若涉险将影响国本,但儿子他还有,死了一个扶植另一个就是。
于是太子亲自上西北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早朝后,那名污蔑刘晟的官员被连贬两级。
夜晚李禹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终究问道:“殿下要去多久?”
刘晟懒懒得拥着他,“孤也不知,怎么,舍不得孤?”
李禹的手圈在刘晟的背后,悬了许久,终是放了下来。
“何时启程?”
刘晟觉得今晚的李禹特别不一样,虽然语气仍是冷淡,却让他觉得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关心。
“五日后。”
“好。”
两个人静静抱了一会,刘晟道:“我走之后也不知归期,我已经把宫里的一切安排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去找孙丞。”
李禹讶异:“孙丞是你的人?”
孙丞是大内总管,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李禹陷入沉思,刘晟这个人太不简单。
“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我只告诉你。”
这算是个不小的秘密,李禹垂眸道:“不怕我出卖你?”
刘晟牵起李禹的手放在胸口上:“我的命脉都在你手上。”
李禹的手轻轻颤了颤,又听刘晟道:“你会永远站在孤这边,对吗?”
李禹的手感受着刘晟强有力的心脏,蜷缩了手指,轻轻地应了声:“嗯。”
刘晟低头噙住李禹的唇,轻轻碾着他的舌尖,丝绸里衣在刘晟手里滑落。
今夜,刘晟觉得李禹极为配合,一次后,刘晟本想抱着他睡了,没想到李禹攀上来,主动索要。
他大抵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刘晟心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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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