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第63章 真相

餐厅还是那家中餐厅，就连包间也还是一样的，只是这一次，苏柳没再停在门口没走进去，她是和路易淮一起进去的。

在苏柳进来时候，目光就先和那个女生做了碰撞，听着程硕叫了那女生一声。

“夏遥。”

被叫夏遥的女生笑着和她生疏的挥了挥手，以示友好问候，苏柳抿着笑点了点头，不过她因为和程硕说话而没看到。

苏柳没多想，旁边一道久违熟悉的声音传来。

“柳柳姐！”

苏柳闻声看过去。

周初苒早已褪去了初中时的青涩可爱，现在大方好看，但也抵不住性格可爱。

周初苒朝她猛挥手。

她们好多年没见了，她还是这么有活力。

苏柳上大学换了手机号，和过去的人都没了联系，也包括周初苒。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安排的，周初苒旁边也正好有个空位，苏柳走过去坐下。

路易淮看了眼程硕他们点好的菜，额外又增了几道，走去苏柳旁边位置坐下。

周初苒激动拉着苏柳叙旧。

“唔，姐姐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好看，刚刚叫你，我都怕你记不得我了。”

“不会，记得的。”

周初苒嘿嘿直傻笑，“姐，我听我哥说，你现在是在市医院工作?”

苏柳点头，回问一句：“你呢，现在在哪读大学?。”

周初苒短暂的停了下，回答：“我在，B大呢。”

苏柳意外：“这么巧?我大学也是B大。”

周初苒跟着干笑了两声：“真的吗?真是太巧了。”

苏柳又说：“那你大一的时候，我还在读研究生，但那会儿我专业挺忙的，所以没能和你见到过。”

周初苒想说，她其实还挺常见到她的，只是单方面。

但她都没上去和苏柳打招呼，原因只有一个，她怕苏柳和路易淮分手后，觉得尴尬连带着也没那么想看见她。

她不知道的是。

苏柳其实分的很开。

一桌子的菜很快就上齐了。

苏柳扫了一眼，桌上辣的好几道菜都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看向路易淮，那人已经默不作声的给她舀了一碗鸡汤。

“咳咳，那什么，在这个高兴的夜晚，让我们举杯同祝淮哥，顺利出院！”

桌上的人纷纷举杯，除了几个女生手里是果汁，其余几人都是红酒，苏柳看着路易淮举起的酒杯，本想让他换成果汁的，但又想，少喝些也没什么。

举杯之后，苏柳小声和路易淮说：“一会儿你还是喝果汁吧，别喝太多酒了。”

路易淮也没抵抗，直接将自己的酒杯移到了苏柳那边：“行，那你保管一下。”

苏柳默认了他这一行为。

苏柳这时候还挺饿的，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上太过疲惫，回到公寓就累瘫在床上了，叶萧给她的早餐就被她放在餐桌上忘了吃。

苏柳将面前那几道辣的菜都尝了一口。

这味道，怎么越吃越像……

“你昨晚送来的饭菜，是在这家餐厅打包的吗?”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是满满的肯定。

路易淮：“看来味道是挺好的，吃几口就被你认出来了。”

另一边程硕、周霁川几人间的畅聊，是因周霁川的一通电话而被打断的，周霁川坐在路易淮旁边，苏柳和路易淮的谈话也就跟着停了。

不知道是谁，也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只能听着周霁川耐心的和那人说话，清淡的嗓音掺杂着几分温柔。

没说几句话，电话很快就被挂断。

程硕问：“怎么?大明星来查岗啊?”

周霁川淡淡“嗯”了一声，语气不似刚才那般。

程硕言语调侃道：“川儿啊，你就这么成‘妻管严’了?”

一句话，桌上那几人笑了起来。

独留苏柳一人迷茫。

大明星?妻管严?

周霁川，结婚了吗?

路易淮心思一门清的放在苏柳身上，这会儿也同样猜到了她心里疑惑。

他主动给她解释：“周霁川去年年初结婚了。”

“和林清知。”

“……”

那还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林清知?

那也就是没公开咯，不然宋静要知道这事，那不早炸了，成跳高冠军。

苏柳不光菜吃了不少，连带着果汁也喝了不少。

路易淮问：“想上厕所?”

“……嗯。”苏柳一时觉得，这人是不是能听见她的心声。

“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苏柳洗过手擦水渍时，在洗手池前的镜子照了照。

似乎是因为那包厢暖气很足，她现在脸颊红的烫人，苏柳擦干手，用手背碰了碰脸，冰冰凉凉，有些舒服。

苏柳正想离开时，夏遥刚巧进来。

夏遥和苏柳不同，她手里拿着化妆包，显然是来补妆的。

夏遥见了她，还是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之后又想起这顿饭似乎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她主动和苏柳介绍自己：“我叫夏遥，是池初表妹。”

她突然提到池初，是觉得苏柳曾和路易淮在一起，应该会知道池初这个人。

苏柳也确实知道池初，但并不是和路易淮在一起时知道的，是后来两人分开，在B市，她们曾见到过。

可她不知道的是，夏遥竟是池初表妹。

苏柳也同样说了自己的名字。

夏遥说：“我知道的。”

虽然没见过面，但名字并不陌生。

夏遥走至旁边的位置，放下化妆包，挑起话题：“其实，我们早就该见到过的。”

苏柳不否认。

确实，同样的地点，她那时候若是推门进去，夏遥以路易淮朋友身份，而她以路易淮女友身份，她们本该见过。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和程硕两人的谈话竟无意间伤害到了你。”她真心和苏柳说了一声：“对不起。”

苏柳想说“都过去了”，可也没能说出口。

在她那里，眼前的女生一直也是她多年前心里的一道坎。

夏遥丝毫不介意她的沉默，继续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你们学校里发出来的一个帖子。”

苏柳隐隐感觉她想说什么了，“记得。”

“我和路易淮的照片莫名其妙就被放在上面，传我们两个是男女朋友，还说什么……”夏遥回想了两秒：“哦对，说我被他搂在怀里。”

夏遥哭笑不得：“其实我当时只是趁他不注意，去摸摸summer的，结果就被传成这样。”

“不过那会儿吧，我注重高考去了，那帖子出来时候，我都没第一时间知道，后来我知道了，路易淮他们也知道了，那帖子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就被删除了。”

夏遥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苏柳忽然问她。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夏遥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和路易淮关系算不上太好，还是池初和他关系更好些。”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关系好很正常，所以summer明明认生，但不抵触夏遥的触碰，也是理所当然。

原来是这样吗?

那道坎，如今一点点磨平。

苏柳刚回包厢时，路易淮正准备往外走，见她回来才停下步子，语气里是担心：“不舒服吗?去了这么久。”

他是准备找她的。

苏柳看着他，耳畔是夏遥最后和她说的那段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和你提到照片这事吗?”夏遥自说自答：“因为路易淮。”

“他和我说，我们都是后来才看到那些照片，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总归是也看到过，所以他希望有机会的话，我能和你解释。”

苏柳摇头：“没，就是这儿太闷了，去外面吹了会儿风。”

她能伪装，他也能看清她明明心里装了事却不告诉他。

“你们两个在那边，背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呢?”程硕喝酒上了脸。

苏柳坐回位置，路易淮看着她，对桌上几人说：“你们继续。”

说完，他便出了包厢。

苏柳看着那扇打开又被关上的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见路易淮走出包厢，周初苒立即凑去苏柳边上，兴冲冲的八卦，“姐，你和阿淮哥现在是什么情况?重新在一起了吗?”

她早就想问了，但因为路易淮就坐在旁边，让她一直没敢问。

当初得知两人分手，周初苒一边觉得对路易淮来说分手很正常，一边又觉得路易淮明明对苏柳不一样，所以她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她挺喜欢这个温柔姐姐的。

这话问的**又直白，苏柳却也没扭捏，“没有。”

周初苒藏不住心思的“啊……”了声，惋惜道：“开始看你们两个一起过来，我还以为你们……”

苏柳不知道要怎么说。

没在一起，但也缓和了。

“柳柳姐?”

“嗯?”

“我看你怎么出去了一趟，心不在焉的。”

“可能就是，有点累了。”

“哦。”周初苒这会儿又闲不住，和苏柳提到了路易淮，就忍不住多说。

“虽然他这个人有段时间感情还挺泛滥的，日子也不好好过，我一直觉得，他和你在一起，是他那段时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但是吧，阿淮哥也确实是很厉害。”

“从小就厉害，和我哥一样，明明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却都已经能在圈子里叱咤风云，但我还是觉得阿淮哥要比我哥厉害些，阿淮哥从小就和家里人不亲近，只有他自己。”

这几年，路易淮逐渐接管了家中集团，最开始因为还在上学年纪又小，集团的股东们，面上敬他是路家少爷，背后也嘲他年纪轻轻，能有什么能力掌管这么路氏这么大集团。

但路易淮凭着自己，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让那些股东闭了嘴，实力坐管整个路氏集团。

周初苒后来又提到了路易淮复读的事，话题跳脱的有些快。

“他那会儿不是复读吗?那一年，对他来说，还挺不好过的。”

“整日都在揪着时间学习，高考前几个月，路奶奶去世了。”

苏柳听到这里，心口有着撕裂的痛感，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路奶奶?”

“是阿淮哥的奶奶，他从小最亲近的人。”

去世了。

路奶奶。

他从小最亲近的人。

在他最有压力那段时日，永远离开了。

“之后没多久，他养的那只狸花猫也因心脏病猝死了。”

狸花猫。

summer.

“summer呢?”

“不在了。”

他那时平静的面具下，该是怎么样的歇斯竭力。

他身边的人和物，相继离去。

就算这样，他还是以理科状元身份考上A大，到现在掌管整个路氏。

那条道路上的孤独与崩溃，谁都不能替路易淮轻而易举描述的。

只是听着，苏柳心里就已经难受的喘不过气，他要怎么一个人去经历这些。

这是她不敢想的。

重逢后，他曾和她袒露过自己的伤疤。

“柳柳。”

“这些年，过得好吗?”

“可我过得不太好。”

周霁川也和她说。

“你们分开后，阿淮过得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好。”

这是第三次，又是一个人告诉她。

“他那会儿不是复读吗?那一年，对他来说，还挺不好过的。”

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路易淮过的不好。

只有她不知道。

只有苏柳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