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城这几天连绵阴雨,空气沉闷。
夜幕将至,城郊一座老旧居民楼内,藏着间幽暗的枪室,天花板亮着盏光线薄弱的钨丝灯。
灯光折射在楚云舟冷艳俊美的侧脸上。
他眸光锐利,一手握住枪把,插弹匣,上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下一秒,纤长手指利落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
正中前方靶心一张男人照片眉心处。
此时,电视里传来新闻女声:
“今日,言氏集团旗下衡越医药召开新闻发布会,拟近期开展本年度全城最大收购案……”
楚云舟眸光倏冷,视线落在电视屏幕。
镜头切到衡越医药CEO言寻的脸,和靶心上的男人照片一模一样。
楚云舟脑中顷刻间浮现他母亲那张笑容和煦的脸。
七年前,她死了,判定自杀。
然而真相并非如此。
遗物里的一段录音直指他母亲的死与言寻的父亲脱不了关系,导火索便是衡越医药的一个重要研发项目。
楚云舟放下枪,走近几步,摘下男人照片,撕碎往空中一扬。
他闭了闭眼,压下眼底汹涌恨意,复睁开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此时,手机传来今晚衡越医药晚宴的注意事项,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进房拿出一套正装穿戴整齐,打上领带,又对着镜子仔细理了理头发。
整装完毕,楚云舟关门下楼,穿过污水弥漫的小路,上了一辆等在路口的出租车。
光影交错间,出租车驶入市中心,彦城大都市繁华的街景从车窗急速掠过,和他租住的脏乱、逼仄的地带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小时后,楚云舟抵达市中心一家五星酒店门口。
裕泰酒店,彦城最负盛名的豪华酒店,言氏集团旗下产业之一。
言寻今晚在此宴请商界名流及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几家知名新闻媒体。
楚云舟挂上HS News记者的工作牌。
保安上下打量他一番,核对了信息便放他入内。
宴会厅已人声鼎沸,谈财经聊投资嘈杂声音此起彼伏。
几分钟后,旋转楼梯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大厅几乎是瞬间安静,目光不约而同的往楼上望去。
楚云舟微抬眼,只见一双笔直的长腿迈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工艺考究的手工皮鞋,随后是笔挺的西装裤管,白衬衫配修身马甲。
目光再往上,是张眉目冷峻,雕刻般英气的脸。
楚云舟眸色陡然冷厉,他看着言寻从高处而下,眼底不带温度扫视众人,皆是居高临下的傲慢及视他人为蝼蚁的冷漠上位者姿态。
赞叹的窃窃私语在楚云舟耳边响起。
“言总本人真年轻,比新闻里帅多了!那脸和模特身材比一线明星还养眼。”一位女宾悄声说,视线还不断打量。
旁边一人附和:“明星怎么能跟他比,他可是彦城首富言氏唯一的继承人,在商场杀伐果断……”
楚云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着言寻走下楼梯站定。
副手立刻递过去一杯酒,他伸手接过。
随即言寻举起杯,嘴角浮起点礼貌淡笑。
“各位尽兴!”
周围所有人纷纷举杯,言寻仅小饮了一口,众人便仰头饮尽。
楚云舟锋利的目光一刻不停定在言寻身上,他看见副手凑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言寻便转身向后门走去。
楚云舟知道这种小场合他定不会久留,他仰头灌了自己杯酒。理了理表情,端着杯红酒,疾步追了上去。
楚云舟从后柔声喊了一句:“言先生……”
言寻闻言微侧身,楚云舟直直撞进他怀里,把整杯红酒泼在他腰腹处。
言寻下意识扶了一把,正好把在他纤瘦的窄腰上。
酒液顺着两人衣摆洒落一地,一片狼藉。
楚云舟脸颊微红,身子发软,紧贴着言寻宽阔的胸膛。
一旁的副手曹远山见状立刻上前架开楚云舟,言辞冷戾喝道:“干什么!”
言寻低头,一眼便见显眼的酒渍,他拧起眉,满是厌恶的睨了楚云舟一眼。
一般人被他这冰冷眼神一扫,尤其他还皱着眉满脸不悦,早被吓的说不出话。
然而楚云舟温柔一笑,带着点微醺的迷离眼神,满怀歉意道:“抱歉言先生,因为有要事跟您说,一时心急不小心才……望您别见怪。”
言寻看着他的笑,盯着他右眼尾下方一颗泪痣许久,似是记起了什么人,眼底柔和了几分。
沉默半晌,才眼神示意曹远山松手。
楚云舟勉强站定,眼见言寻瞟了一眼他的工作证,不带任何温度开口:“什么事?”
他像是察觉不到眼前人的低气压,凑上前贴耳道:“我有您要收购那家公司的内幕消息,您要不要听听?”
言寻抬了抬眼,似是有点兴趣,“噢?说来听听。”
虽然新闻没说他要收购哪家公司,但明眼人都知道,最近有潜力能让言寻看上的公司就那么一家。
楚云舟目光谨慎扫一圈周围,小声道:“您看这人多眼杂,这么重要的事,在这说多不合适。
再说,您衣服湿了,找个清静地方换身衣服,我再慢慢跟您说,您看怎么样?”
言寻目光微微凝滞,又打量他一番,顿了许久才道:“跟我来。”
酒店顶楼整一层专属言寻的总统套房。
奢华卧房,高端娱乐,私人酒吧等设施一应俱全,如同小型会所。
楚云舟跟着言寻进了房门,四周环视一圈,便见右手边不远处偌大的衣帽间。
他能感受到身边人寒意逼人,眼底存疑的神色。
楚云舟迈前一步,正对言寻,妩媚一笑,上手勾住言寻的领带,像猫挠人似得慢慢摩挲。
他眼神往衣帽间一带,缓声道,“言先生,您看我这衣服都湿透了,借您衣帽间换件衣服再说成吗?”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
言寻双眸危险眯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来,冷冷道:“你倒挺自来熟,我让你去了吗?”
楚云舟笑眼看他,凑近了些:“那我不换,要不先帮您换?”
言寻眸色压深,脸色一沉。他这表情配上那张冷脸,其实是很骇人的,一般人见了都会油然而生一种畏惧感。
然而楚云舟像是无知无觉,见他不说话当是默许。
即刻便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去解言寻衬衫最下方那颗纽扣。
他手指灵巧地往上移,眼见要到胸口时,言寻钳制住他的手,“我看你不是有事想说,是有事想做。”
楚云舟怔了一秒,白皙的手抚上去,轻柔的握着,“言先生,我可没这种想法,您别多想。”
他手掌微凉的温度触上对方滚烫的手背,不知怎么的,对方微微松了点力道。
楚云舟有所察觉,眉眼弯起,另一只手指轻点上言寻衬衫微敞露出的紧实腹肌,顺着线条细细描绘。
那双手仿佛在言寻身上点火。
言寻眼神一暗,反身把楚云舟制服在沙发上,一只手把他双手禁锢在背后。
他单腿压上沙发,毫不客气抓起楚云舟头发,“你最好现在说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不然,我就叫人把你脱光了再扔出去。”
楚云舟面无惧色,半开玩笑道,“没想到言先生喜欢这种暴力的玩法。”
他声音因被迫后仰的姿势有些发颤,却越发显得勾人。
言寻冷哼一声,手上力道加重。
楚云舟呼吸不畅,喘了两声,面颊渐渐泛起红晕,颤声道,“我……我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言寻闻言一把把他翻过身,冷冷盯着他。
楚云舟咳了两下,喘匀了气,才道:“我有他们的把柄,可以帮您以低于市价60%的价格收购天明医疗。”
“什么把柄?”言寻语气森寒,目光却似乎落在了楚云舟眼尾艳色十足的红晕上。
楚云舟察觉那烫人的目光,眨巴了两下眼,点开手机,“您给个联系方式,资料我没带在身上,到时给您送过去。”
此时,言寻手机响了,他瞟一眼,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
通话结束,言寻走回来,抬起楚云舟下巴,“你胆子够大,我有点兴趣,等你把把柄送到我眼前,再说你想要什么。”
他说完便走向衣帽间。
楚云舟眸光转冷,盯着他的背影消失。
等言寻再出来,换了全套剪裁精良的西装,并顺手扔了件新衬衫给楚云舟。
楚云舟眼见言寻把泼上红酒价格不菲的那套扔进了垃圾桶。
他拿过衬衫,背过身,一颗颗解着衬衫纽扣。
余光瞟见言寻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倒水。
随即整件衬衫褪了下来,露出骨感分明,薄削肌肉覆盖的光裸后背。
冷白到极致的皮肤落入言寻眼中,尤为性感的蝴蝶骨像一对展翅欲飞的鸥鸟,线条优美流畅。
只是一道约莫十厘米的疤痕,斩断了鸥鸟的翅膀。
言寻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他把杯子放下,便往门口走。
楚云舟穿好衣服,立刻跟了上去,问:“言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
言寻沉声道:“我会让人联系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楚云舟站在背后,沉下脸,乌黑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潭。
电梯门开,言寻径直往前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留。
就在他权衡是走还是追上去,余光瞟见不远处,一个身着保安服、杀气腾腾的人影迅速朝这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