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生存手札 第3章 第三章

海城，盛利中学。

放学后，校门口人潮如织，海城天气多变，今日的阳光却格外地好。

一个剪着利落寸头，穿着黑色卫衣，黑色外套的高瘦男生单手插兜，站在学校对面的树荫下，引来不少的少女目光。

他精确地找到人群里熟悉的身影，他伸出只手向那人招了招。

一个清瘦漂亮的女孩向他小跑过来，她穿着校，背着白色的书包，扎着低马尾，一脸笑意，看起来很高兴。

“周演哥，你来了，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女孩儿站在他面前，疑惑地问道。

“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来等你放学了。”周演熟稔地接过她的书包。

女生点点头，说了句：“哦，那我们回家吧。”

两人走在马路边，因为外貌出挑，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周演身材高挑，加上五官俊朗净秀，两人看起来颇为般配。

“晚晚，我请你吃好吃的吧。”周演对孟晚意说道。

孟晚意摇头道：“算了，还是省省钱吧。”

周演笑笑说：“哥有钱。”

孟晚意沉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行！”

等二人吃完东西，已经晚上了，月光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显得温柔了起来。

他们走到公园的时候，听见了几句骂声。

是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有几个人围在那儿，那几人穿着的衣服跟孟晚意身上的校服一样。

本不想管闲事周演打算带着孟晚意绕道离开，孟晚意却突然拉住他的衣摆说道：“周演哥，那是我同学。“

她看见被围住的正是她的同班同学。

周演拿出电话，说道：“那我报警。”

但是他刚刚把手机拿到耳边，那边的孟晚意转身扔过去一块石头。

他想也想就冲了过去。

他很快就把那些人都打趴下了，单肩背着的白色书包上面沾上了点灰，他拍拍书包，朝女生走过去，说道：“走，回家。”

孟晚意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请等一下！”后面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他们转过头，看到刚被围住的人。

他嘴角和额头上都有淤青。

“孟晚意，谢谢你们。”他看到两人转身就赶忙说道。

“不用谢，是我哥帮了你。”孟晚意对他笑了笑，说道。

那人借着路灯的光，看了救他的人的脸。

他想起，每次来开孟晚意家长会的人都是他。

他又笑着对周演说道：“谢谢大哥！”

周演挥挥手，想带孟晚意赶快离开，孟晚意被周演拉着回家。

她转头对着那人说道：“你快回家去吧，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温燃点点头，看着他们愈发远去的背影。

孟晚意和周演到了他们住在地方，他们住在胡同里，邻居们都晓得这对兄妹，觉得他们命苦，时常给他们送东西。

以前他们刚来海城，因为帮房东搬东西，房东看他们穷苦，就把自家的空房子租给他们。

房东一家老小要搬离海城，让他们不急给租金，这大概是他们遇到过最好的人。

所以他们更加坚信了，海城是个好地方。

周演和孟晚意是从礼城的黑福利院跑出来的。

周演从有记忆起，就在那个福利院里了。

那些人动不动就打他们，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最严重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福利院的小孩开始频繁失踪，后来，周演终于知道那些人是被院长卖了。

他计划了好久，终于，在要离开的时候，他决定带上孟晚意，因为只有她是对他最好的。

她会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其他小朋友都不理他，不和他一起玩儿的时候，孟晚意总会跟在他后面。

他带上所有钱，和孟晚意在领导视察福利院工作的时候跑掉了。

平常福利院守卫森林，只有在领导视察工作的时候会放他们出操场玩儿，那是绝佳的逃跑机会。

他们搭上了辆即将开动的公车，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去海城的车。

海城和礼城相距甚远，所以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了。

“周演哥，我先去写作业了。”孟晚意从周演手上拿过书包说道。

周演点点头，嘱咐道：“写完作业，早点休息。”

晚意点兴回了卧室。

他们租的这套房子很大，里面有很多空房间，还有一个大客厅，整个房间都是暖色调。

周演的房间在孟晚意的对面，他们平常就和真正的兄妹没有差别。

但周演突然意识到，孟晚意也已经十八岁了。

她品学兼优，以后还会上大学，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他却只能靠打工维持生计，他心知肚明，他和孟晚意有巨大的差距

他们本来就不会一辈子在一起。

周演把这些乱七八槽的想法抛清脑后，开始鼓客厅里坏掉的灯泡，孟晚意出门接水喝，刚好看到周演站在摇摇欲坠的单人梯上。

她赶忙上去帮忙扶梯子，嘴里说道：“这灯又坏了，要不别修了，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人来。”

周演否决道：“那你半夜出来么办，黑漆漆地又看不见。”

孟晚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哦，哥，原来你是为了我呀。”

周演本来早已经习惯了她开玩笑，但今天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家里除了你，没有第三个人，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等周演好换好灯泡，他去试了试，看修好没有。

孟晚意接好水，又随口说了句：“周演哥，当年你怎么只把我带出来呀？”

“因为你最可怜。”周演收好工具平静地回答。

“我才不信，明明你可以一个人跑的，差点因为我又被抓回去，但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我。”

当年，两个力气不大的小孩儿都快到车站，但是因为孟晚意实在跑不动了，他们被福利院跟来的人看到，幸好周演背着她，跑到了去海城的车上。

现在那所福利院早就被查封了，他们也安稳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仿佛之前在那所福利院的遭遇只是一场梦。

“行了，快去睡觉，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周演把孟晚意推到她的卧室门口说道。

周演很忙，孟晚意也不清楚他究竟在做什么工作，但是她相信，他一定不会做坏事。

安抚好孟晚意，他就双手插兜出了门。

他到了一个球厅，进去后，有人递给他一支烟，他摇手拒绝，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因为孟晚意，她曾说，她不喜欢满身烟味的人，还是像他那样的最好。

周演白天帮人修东西，送外卖，搬东西，晚上就到这里和一群富二代打台球，因为他球技好，话不多，所以，那些来这里的人格外喜欢让他陪打，老板也很欣慰，让他留下来工作。

并且承诺只需要每天晚上来就行了。

他今天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他救下的人。

温燃已经换了身衬衫，嘴角和眼角贴着创可贴，他正俯在台球桌上打球，周演听说有人特意点他陪练，没想到是这个人。

他站在旁出声，温燃抬头看到了他，看到他，他惊讶得说了句：“是你？大哥！”

“谁是你大哥？”周演一边回答，一边拿杆去打球。

温燃听到也不气，反而继续说道：“小意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

周演打掉了颗球，站起身语气不悦地对他说道：“谁允许你这么叫她的？”

“还有，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你父母知道吗？”周演走到温燃身边问道。

不等温燃开口，周演又说道：“你在处面打架，他们知道么？”

温燃疑惑地直起身，心里想，不是说这个陪练话少吗？怎么刚刚跟到踩到他尾巴似的。

周演把杆丢给他，说了句：“早点回家，小兔崽子。”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温燃抱着球杆小跑上前叫住他，说道：“你再陪我打几局，我父母都没空管我，我给你钱。”

周演听到钱字，又折回来说道：“那你得给双倍。”他又把怀里的球杆拿走。

温燃激动地点点头，后来，果真周演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凌晨，周演看了手表，说道：“差不多了，我要回家。”

“为什么，这时间还早啊。”温燃一脸惊讶。

“因为我要回家给妹妹做早饭。”周演说完已经离开了。

温燃出生在好人家，他家住在富人区，别墅一比一幢大，但却一户比一户冷清。

他回家的时候，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保姆也就睡觉了，他草草洗漱了，就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他回想起来周演三下五除二的把那些人打倒了，心里觉得他是厉害，但是要不是自己被那些人阴了，他一定不会落下风。

还被喜欢的人看到了，真是太丢脸了。

意识到她哥好像不喜欢自己，温燃暗搓搓地给那家台球的老板打了电话。

他给周演加了奖金。

第二天。

温燃孟晚意买了很多早餐，可他忘了，昨晚周演说要回去给妹妹做早饭的事。

孟晚意看着自己课桌上丰盛的早餐，对温燃解释道：“我已经吃过了，你把这些拿回吧。”温燃把那分早餐给了其他同学。

孟晚意对他说：“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的话，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温燃听完知道她会错了意，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说道：“那就行，谢谢你。”

孟晚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长得漂亮又成绩优异，身边的人几乎都很喜欢她。

这样美好的人，是因为有一个一直在保护着她的人在身后。

温燃知道，那个人是周演。

他如此事无巨细地照顾孟晚意，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她的哥哥，他会以为，周演对她有所企图。

孟晚意回到家，做饭，然后回到房间里面写作业，等到周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晚饭就被孟晚意热了好几遍，她一直在客厅等他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看书。

“哥，你回来了，桌上的饭和菜现在都是热的，我们快去吃吧。”

孟晚意站起来，朝桌子那走过去。

周演笑了笑，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先吃，不用等我。”他的语气严肃，面上却带着笑意。

孟晚意默默地忽略这个问题。

她吃到一半，突然出声，她的声音很轻，“周演哥，你会离开我吗？”

周演顿了顿，又继续了夹一块肉在孟晚意碗里说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看到孟晚意迟疑地点点头，“嗯，那就好。”

周演在心里又默默重复了一遍。

永远不会。

温燃本来就对孟晚意有好感，但是从周演救下他开的，他就开始高调地追求孟晚意。

这件事被孟晚意拒绝过很多次，后来她出无可忍，就告诉了周演。

温燃常常去那台球社，所以周演看到他，就提他的衣领警告了他。

“哥，我真的喜欢小意，您相信，我会好好对她的。”温燃信誓旦旦地站在周演面前说。

“你别去烦她。”周演只说了这一句话，随后放开了温燃的衣领。

温燃理理衣裳，说：“可以，高考前不打扰她，高考以后，你总不能再拦我了吧。”

日子照旧过了几个月，这晚，在台球社有人找事儿，打了好多人，周演和温燃在另一桌打球。

他们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有一个长发女孩向他求救。

他突然间想到了孟晚意，如果听也落到这样危险的处境，会不会也没有人帮她。

周演操起球杆就往那桌人丢过去，说道：“诶，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算怎么回事。”

那群人其中一个转过头，看到周演是个年轻小伙子，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他轻笑：“怎么？想英雄救美？我看，你还不够格。”

几人朝周演冲过去，温燃跟他一起冲过去，他帮了点忙，但实际上那群人也大部分是周演打的。

周演看着毫不退缩的温燃，说道：“原来，你会打架。”

“上次那真是被他们阴了。”温燃已经对周演解释了无数次。

那群人放下狠话，一定会让周演混不去。

周演理都没理他们，自顾自去收拾被打翻的东西和桌椅了。

温燃看了眼刚才被救的女孩儿，她披散一头长发，戴了个白色的发箍，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还搭了一件针织衫外套。

看起来，和他父母让他见的那些女孩没什么两样。

他也去帮周演收了东西，周演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台球，就看到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谢谢你。”听着声音，其实听不出来很害怕。

周演头没抬：“不用谢。”

温燃接了个电话，慌张地回了家，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那女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静静地等周演收拾。

周演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请你吃饭吧。”那女孩说道。

“不用，你快回家吧。”

“那认识一下吧，我叫解纾。”女孩向友善地对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周演伸出手，“周演。”

“我经常来这里，你认识我吗？”解纾在周演边上说。

周演摇摇头，他并不在意这里会有多少人，他只想拿工资。

“也对，那么多人，不认识也正常。”解纾尴尬地笑笑。

解纾刚从录城回来，她的爸爸解明就让她看台球社的生意，来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他了，他球技好，不喝酒也不抽烟，没有架子，简就是她命定的意中人。

她和解明的几个手下演戏，解纾几乎脱口就喊出声，求他救的自己。

他真没有袖手旁观，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