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澜与夕颜不便在宫中留宿,只得先离了宫。林皎霞和贺灵韫特地遣退了所有贴身侍女,亲自照料精神状态不佳的江淮青。至于中途来的女帝,也被她们以阿娘身子不适,不便见母皇请了回去。
江淮青又梦到了叶风灵,灵儿的身体很冷,她幽怨地喊着:“你为什么不与我一起走,为什么……”
她脸上的每一块皮肉开始剥落,露出内里阴深的白骨,漆黑得能把人吸入的眼眶有泪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
“……啊!”
她被吓醒,贴身衣物俱被冷汗打湿,黏住肌肤。
今日是正月初一,屋内黑漆漆一片,江淮青看不清四周,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醒来了。
“阿娘?”
屋内出现了一丝亮光,看见女儿被柔光照耀的面容,江淮青的心暂时得以平静。
也仅仅是暂时。
“霞儿,我想出宫,想去看看她。”
江淮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落寞又孤独。
林皎霞护着手中的烛光,无助地望向了贺灵韫。
“阿娘还是不能接受事实吗?”
贺灵韫从她的眼里读出这个信息,给予皎霞鼓励性的回握。
林皎霞吞咽口水,领着贺灵韫上前。
“阿娘,这是我的驸马,你们还没有交谈过吧。”
江淮青还是低着头,任如瀑长发垂于脸颊两侧,看不清她究竟是什么神情。
“阿娘,”贺灵韫跟着更改称呼,白日她请完安,还没有机会与和江淮青交谈,“您是想去祭拜风灵姨母吗?”
她曾随夕颜一同祭拜过叶风灵,墓前贡品不断,墓碑应当每日都有专人擦拭,没有一点沙尘。
林皎霞这才想到这一层:“阿娘,若是你们想出宫,女儿会去求母皇,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母皇同意为止。”
“女儿理解您的心情,但求您不要继续消沉下去,小心坏了身子。”
江淮青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缓缓抬头,看着皎霞与灵韫紧牵的手,不由有些羡慕。她听丽妃提了,知道面前这两个孩子都是乾元。
“呵呵……”江淮青捂眼,声音有些嘶哑,“霞儿,那日你问我如何看待断袖之癖,我的回答你可还记得?”
“嗯,您说她们很勇敢……阿娘,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您都没有错。”
江淮青透过指缝错愕地看了皎霞一眼。
“你们已经知道了?”
“是,”贺灵韫用肩将皎霞护在身后,“儿臣斗胆,通过只言片语猜测了阿娘与风灵姨母的关系,可更具体的,我们也并不知情,还望阿娘放宽心。”
江淮青竟是大笑,坐直了身子,将长发撩至身后,“不,我要和你们说。”她将这些事憋在心底太久,太久……久到她开始怀疑记忆的真实性,怀疑这是一场梦。
……
林皎霞听到一半,又是抹眼泪又是抱江淮青。身边人的阻难、地位的差距,阿娘那时的情况,可比她与灵韫难得多。
不,世上的苦难那么多,不值得一一比较。
江淮青将话都说了出来,心底竟是平静了许多,她拿衣袖拿去皎霞眼角的泪珠:“你们也吃了不少苦吧……”
她招呼灵韫靠近些,觉得这孩子面熟,心底的柔软被放大。
“特别是你,我猜你是想借和离还皎霞自由,可你想过,你若是死在了地牢中,皎霞会怎么想?”
“……并无。”
她想得更多的是:长痛不如短痛。她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事皆是为皎霞好,却没问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懦弱,另一种自私,就像当年拒绝了叶风灵的江淮青。
好在,上天给了她们机会。
出宫前,林皎霞又是去女帝的寝宫,求女帝能让江淮青出宫一趟。
可女帝只是推脱,说是答应位低,后宫有这么多答应,若是都答应了他们出宫的请求,宫里岂不是乱套了。
“母皇,阿娘既是位低,您为何不晋升她的位分?”
育有一个皇嗣,却位居答应十六年,未免太过薄情寡义了。女帝知皎霞是在责怪自己,面上也有了愠色。
”此事以后再商量,朕现在不想说这些。”
“母皇她也太欺负人了!”
回府路上,林皎霞还是生气,却也不敢过于大声地怪罪女帝,又是拍腿又是跺脚,贺灵韫都担心她气坏了身子。
“母皇后宫那么多坤泽,诞下过孩子的,位分最低都是嫔,也就我的阿娘,是最低贱的答应。母皇还说她疼惜我,怎不见得她爱屋及乌,也疼惜阿娘?”
贺灵韫也觉得有理,如此看来这事是刻意而为,定是有人劝女帝这么做的。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真的写不动了,也懒得改,之后有时间改一下这章吧。
到此江淮青的故事就不再多写了,接下来写点其他的,不然我真的要被“榨干”了啊啊。
(现在是三点,我好 b 溃。)
我只想了她们年轻时的大概经过,所以那一章写得特别顺,可是如何收尾确实是我没考虑过的,写起来看起来都很无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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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间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