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嵘信和晟禾——等等,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合作关系了?”
我印象里的孟家和严家可以说是故交,但也是因为双方公司能实现贸易层面的优势互补,没有太多的领域重合,这才避免为了利益你死我的发展可能性。
但什么时候两家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干这种事了,我怎么压根没有印象呢?
“因为哥你严格意义上,根本不能和我们谈什么‘我们’啊。”严恩直言不讳到。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得不承认严恩的话没什么逻辑上的谬误,我游离在家族之外,不知道这些秘辛也再正常不过。
“所以你不想回来的话,就不要再打听了,我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唉。”严恩嗔到。
我立即举手投降,把话题中断在这里:“好的。”我取过那张核对过的清单,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到时候去搜搜他们的发展,和对方说一声。”
“谢谢呢?”严恩提示我到。
我朝他抱拳,尽可能用郑重的语气讲到:“多谢!”
严恩一挑眉,故意为难我到:“这就谢过了?”
“你老哥我现在也是卑微打工人,口袋里没有多少子啊。”以严恩平常的消费水平,我要是请他吃饭,恐怕得心疼好一阵子,只不过他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咬咬牙,还是尽可能硬气地说到,“你定吧,我付钱。”
严恩哼了一声,好像对我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有点不屑,但他也没和我再说什么,直接应下了这份邀请:“那我也不客气了。”
“还是客气一下吧。”我哀求他道,“给我留点生活费。”
严恩噗嗤地笑了:“哥,我不会让你活不下去的。”他的笑意淡了,“只是我也很想找个时间和你聊聊有些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他想要和我谈论什么沉重的话题。虽然我的心里对于尽快把这个情报传递给原野,我和他坐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十分焦急,可看到严恩的神情,我又有些不忍。
“好。”
直觉也告诉我,或许严恩要说的内容,也对我接下来的计划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
我被他带到了一家小饭馆,平日里严恩看似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我有点意外,他向来对很多事的要求很高,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就像是将就我一样。
想了想,我又感觉心里有点暖意。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似过去那么亲密无间,可严恩还是会照顾我的感受。作为一个兄长,这让我羞愧,也有点高兴。
“哥,我要订婚了。”
只是我们点好菜,服务生离开不久,严恩就放出了重磅消息。
他的话刚一出口,我就差点被还没咽下的菜噎到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和我传达这样的消息。
我连忙喝了几口茶水把菜吞咽下去:“什么?!”
大概是我这副震惊的弱智模样取悦了严恩,他眯着眼笑起来,朝我压了压手掌,示意我冷静:“字面意思。”
“这事还能有别的意思吗!”我实在没忍住,朝他喊道,“严恩,你在开玩笑么?”
严恩看着我,脸上的笑容顷刻间烟消云散。他眨了眨眼睛,泪水在他的眼眶中聚集:“我从来没有被允许过拥有这样的自由。”
“……”我想起严恩曾经的事,感觉气血上涌,“是他们逼你吗?他们打算拿你换什么!”
“哥,你就不想问问,是谁么?”
“不管是谁,肯定不是你喜欢的人——”
“是盛夏。你应该见过现在的他了吧?”严恩尽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笑着说起人选,可那笑在我看来,是在无声地流泪。
“啊?!”这消息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成年后再见他,我印象里的小女孩竟然变了性别,虽然他的脸还是和从前一样说得上万中挑一,但身材看上去比我还要高壮,看来是分化为了Alpha……现在想起还是让我有种精神错乱的感受。但从严恩嘴里听说他们两个人要订婚了,更是让我匪夷所思,“你们?”
“我以前就想到过,”严恩却自嘲到,“毕竟我们两家关系还不错。”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安慰严恩。发小这种生物最好的事就是止于亲情,真要成了一对,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这事已经订了?”
严恩摇了摇头:“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就是他也不知道?”
“对。”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俩一起拒绝呢?”我不解到,可说完就后悔了。我这种天真的想法,是脱离家族太久导致的。如果严骛要对我围追堵截,我尚且没有挣扎的空间,未曾脱离家族的小辈们,又有什么力量抗拒家里的安排呢?
“如果不同意,他们也只会给我安排其他人。”严恩收敛了方才的情绪崩溃,淡淡地讲到,“不如是他,起码知根知底。”
我咋舌,可也只能认同严恩的说法。的确,比起盲婚哑嫁,用发小来暂时换取自由的空间是要可行得多:“但他愿意吗?”
我和孟盛夏一点儿都不熟,但也知道这种事,对方未必同意。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能达成共识,恐怕在结婚之前就会翻脸,到那个时候,只会成一对怨偶。
“他……我不知道。”
“他和你关系很好,要不先和他说说看?”
“他很冲动,如果知道了,恐怕会闹得沸沸扬扬。”严恩叹了口气,“会更麻烦。”
“那你就藏着掖着不说吗?”
严恩低下头,小声给出了自己暂时隐瞒的缘由:“他现在在谈恋爱。”
“恋爱?”倒也是,自由恋爱是人的天赋权力,这不是任何人能阻止的,我只是难免有点疑惑,像他那种Alpha会看上谁,“他在和谁谈啊?”
严恩抬起眼深深地看着我,说的话别有用意:“我想,也许你认识。”
“嗯?”
“郑楚。”
“啊?!”这个名字从严恩嘴里跳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哥,你果然认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我说着说着,自己又向后倒坐了回去。我一捶自己的额头,感觉现在思路都乱套了,“我要怎么和你说,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什么?”严恩有点疑惑地问道。
他清不清楚,陶之轩也在追求郑楚?我有点说不出口这个事实,可又觉得没必要遮掩,这事对于严恩来说,不过动动嘴就能了解到的信息。
“他,唉,”我纠结了几秒钟,还是坦白到,“你知道陶之轩也在追他吗?”
严恩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
“我要拆散他们吗?”严恩的语气有点苦涩,“既然他感觉幸福,那么总比我和他都不幸福要好。”
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严恩的说法。他是个护短的人,我以前就能感受得出来。只是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祝福与否,我总觉得郑楚其人不是普通的角色。
从前我以为他是为了攀高枝,才用尽浑身解数混进圈子里来。可今天听闻他竟然虏获了孟盛夏这种眼高于顶的Alpha的心,我心中对他的印象便产生了变化。
平心而论,晟禾和盛驰的财力不相上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由于行业兴衰和经济转型的影响,盛驰的未来要比晟禾光明。加上陶之轩对他那么“死心塌地”,他本该选择这唾手可得的追求者,又为什么会和孟盛夏在一起?
奇怪,可我想不通这奇怪的缘故,只能没什么说服力地讲出我个人的理解。
“严恩,他恐怕想要做某件事,才会和孟盛夏在一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