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真是烦死人吗?什么fqq,什么易感期,一发作就稀里糊涂的。”我打了个哈欠,把酸奶和吸管递向他,“这个世界却好像只是围绕他们转,连电视剧电影都是AO的恋爱故事。”
“AB或者BO家庭不是不存在吧……”
“那是什么幻想啊?”我口直心快道。
即使缔结婚姻关系又怎么样?只为自己而活的人本就有一大票,或许说,被所谓命运玩弄的真心人也不少。就算深爱着伴侣,在真正面对所谓上天安排的对象之时,不也是天雷勾地火吗?
投入了那么多最终可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有什么意思啊,亏本买卖傻子都不做。
原野听见我这番话却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像是被倾盆大雨淋湿了的狗,毛全部黏在身上,尾巴都不摇了。
我忽然想起先前的猜测,他貌似是有非Beta的暗恋对象:“……呃,我的偏见,你别往心里去。”不小心就说了些叫人丧气的话,我有点尴尬,“我的确也见过恩爱的非AO家庭,过得还不错,关键还是要看双方了。”
“嗯。”原野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了一点笑来。
“喝酸奶吧,只是有点冰,要不等一下再喝?”我不由得语无伦次起来了,把酸奶直接塞到了原野手里。
“谢谢。”原野没着急喝,他只是握着那杯酸奶,随后起身道,“我先回宿舍去了?有点事。我的信息待会微信上传给你。”
“得嘞,那我就先在家等着你?晚上我们出去吃?”
“那我就先走啦?”
“OK.”
原野从自己的箱子里拿了件外套,穿上后就走了。他甚至没锁行李箱。
原野走了以后,我才突然感受到之前的生活还蛮无聊的。
一直以来我都和别人生活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那些日子里,我烦不甚烦只想一个人呆着。但是真的一个人的时候,又反而矫情地感到了寂寞。或许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
我来到一楼在沙发上坐了会伸了个懒腰,刚想着要振作起来做点运动,电话就响了,打断了我的改过自新大计。
我本以为来电的是原野,可掏出手机一看,却是陶之轩那孙子的来电。
八成这货这回又惹了什么乱子了,我本想直接把电话挂了,想想今天还挺顺利,决定给他几分薄面。
“喂?”
“大爷啊,你终于接电话了!”
背景音乐挺嘈杂的,这货是跑什么糟糕的地方去了啊?我忍不住皱眉道:“这回又惹啥祸了啊?我可事先说明,不约,叔叔我们不约啊。”
“啧,”陶之轩咋舌道,“我在您老人家的心里就是那么一个形象嘛,好歹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我接嘴道。
“我也不是想要惹桃花的人啊,奈何体质有点特殊,没办法啊。”
“你还是去死吧。”我平静地应到,挂断了电话。
陶之轩这家伙好死不死是个Alpha,还是我最讨厌的那种花孔雀。
他平时张扬得很,整天和别人玩暧昧,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翻车也是家常便饭。
我俩到底是怎么混一块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每每想起都觉得匪夷所思,不会让我近墨者黑吧。以至于挂他电话,我也没有什么道德负累。
果然,他很快又拨过来了一个电话:“哥们,你这么这么无情啊?”
“别废话!这回你又惹谁了。”
“首先,你得相信我,我真的已经吸取教训了。”他难得用严肃的口气解释道,“最近都有好好喷抑制剂的。”
“哦,你终于舍得不开屏了?”
“今天只是帮人解决点事,不知道怎么就——”
“我之前就说过了,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不耐烦地开口道。虽然被教育要对女性和Omega绅士,至于那个人我实在没有礼貌的心思,“你爱上他那点啊?他不是明显在玩你吗!”
一年多前陶之轩这小子在聚会上见到他,顿时跟鬼迷心窍似的,整天跟我念叨他。期间也听别人说陶之轩为这人做了很多,可对方还整天捅些篓子给他,没想到陶之轩现在竟还那么痴情地护着他,不管我和陶之轩情谊有多深厚,这也太让人不爽了。
“……佑哥,你说我当局者迷也好,我实在没办法脱身。”他轻声讲到,叹了口气,“但今天这事和他没关系。”
他这么说,可我不信。
“你也算遭报应了,”栽在这么个极品手里,“又是打架对吧,哪呢?”把酸奶盒暂时摆在茶几上,我用下巴把手机压在肩上,按了按指节,随后挑了双运动鞋。
“就我和……他,第一次见面那里。”
“我知道了,在那里等着。”
……
我的叛逆期似乎来得比同龄人要晚,在高中以前我都一直是个所谓的乖宝宝,用好学生的外壳掩盖着其下躁动不安的内在。
我自己清楚那些演出来的形象不是我,但我没有勇气去打破。
我曾经恐惧父母和亲戚的轻视。毕竟我是个Beta,似乎生来就低Alpha一等,对于家族来说,连可以传宗接代的Omega也不是。
如果有一天遭到抛弃的话,也不算令人惊讶的事。
我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做什么样的自我认同,没有人教过我如何自处。
我拼命地努力去赢得别人的赞许,他们也只会因为我的家庭带着嫉妒地评价:“毕竟是Alpha吧,轻松就做到了。”
在了解我的情况后,他们也不会以客观来修正,不过是说些什么“你是个Beta,不用太逞强了”云云。
仅仅因为我是个Beta。太不公平了。
那个时候的我,在第一次打架后猛然便挣脱了从前好学生身份的束缚。
虽然惧怕着被鄙视,但只要挥出第一拳就没办法停下来了。
那种畅快的发泄方式带来的心脏快速跳动,全身的鲜血都沸腾,被击中所产生的疼痛……一切感受都让我还活着的知觉异常鲜明。
高中的时候,我曾以为会永远那么不顾一切地拼下去。现在长大了,回首观望,不免觉得当时的想法还是太过幼稚,自以为冲破了世界的常规,实际上不过是相当白痴地挥霍着生命。
如今我也收敛了许多,但对于陶之轩的事,我不得不出手。
他救过我一次,我当时答应他,只要他需要,我都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想想也是年少轻狂,这种承诺也能随便许下?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也不想丢这个人。
陶之轩报出的地方离得不远,坐几站车就到了。
我故意穿了一身连帽卫衣,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
这家会说许久不来,好像重新装修了。
只是和从前一样,一瞅就知道是什么窝藏牛鬼蛇神的场所。
我按陶之轩的指示坐电梯上了楼,那电梯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城市,也可以望见我家现在的居所所在的建筑。一想起我妈哭的场景我就隐隐头痛,可许下的诺言,又怎么能回头?
我顺着服务生的引导往里面的包间走,刚推开门就见两帮人虎视眈眈地对峙着。
我的进入让两边的气氛更是焦灼。我甚至注意到了有人去摸身上的衣兜,一副可以掏出武器的架势。
不过我嗅了嗅屋内的气味,发觉没什么Alpha的味道。
这就好办多了。
“别在意,您们接着谈。我看看就好。”我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想直接动手的意思。
“佑哥。”陶之轩站起来。
“是兄弟还叫我趟这趟浑水?”我笑了,走过去搥了他胸口一拳,然后坐在他旁边,“哥几个接着谈呀,大家能谈开就谈开,能不打就最好了。”
对方里一看就很大哥角色的人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他在哪里,要不是他的问题,小牧怎么会——他得付出代价!”
他旁边的男生倒是一脸窘迫,像高中学生来到了没有涉足过的地方,整个人都局促不安:“安哥,算了吧。”
“哪成,他差点——”
“真的,算了吧。”男生几乎是乞求了。似乎无奈于这种语气,对方脸色缓和不少。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也许就不会有什么打斗了,我松了口气。
“不能就这么算了。”
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门又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我抬头去看,只见那人也是用外套的帽子盖着脸,还戴着口罩。扑面而来的Alpha气息,充满了侵略性的示威。
“安哥,这种事多有趣啊。你怎么不叫上我?”
这货又是谁啊?我懵了,总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还以为我没半小时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了,这么来一遭,眼瞅着还要打啊。我宅得太久了战五渣,可以先走一步吗?
“你小子怎么来了?我不是——谁把他叫来的,啊?”被叫做安哥的男人站起来,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人会来的样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