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十三载 第2章 见骄阳

操场上，橡胶跑道外围种着许多的四季常青的树木，树木周围杂草丛生。夏季的风是热烈而又粗犷的，万物野蛮生长。

藤蔓蔓延着，穿过时间的嫌隙，来到芒种。

新学校体恤我们这批新高一，给我们放了小假，让我们专心备考。

算起来除了第一次见到他，已经一个月没再见。

世界很大，能让我们再次相遇。

世界却又很小，相隔一层，匆匆一别都没有。

是现在对他的思念代入我的青春吗？我想肯定是的。

那时候，我会想到我的未来是片光亮，而绝非荒芜之地，我与所爱之人拥有一个小家吗？那时候，我会想到我的青春正在流逝，我所爱的人将与我隔山隔海、不复相见吗？

不会，我只会被铺天盖地的习题淹没，被课堂上老师的唾沫星子疯狂输出，被周围同学的积极回答和自信的脸庞：“老师，我会了。”而感到羞愧与自卑

“你会了，我还没啊。”江念渝心想。

一环绕。

自信的脸庞，亮瞎她的双眼。

不懂也得懂，下课在问吧，耽误课堂进度就不好了。

可能到底是我笨吧。

同样是一个老师教，在一个课堂里，差别怎么这么大。

那时候从小县城的自豪感到底没有褪去，总觉得自己是学校佼佼者，没懂也装懂。

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的生活，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

曾经看着网络小说，怀念高中生活，很向往很憧憬。

那是他们的人生，不属于我的。

我以为我会开始新的人生，没想到那却是深渊的**。

而在深渊之中，竟也迎来了璀璨的一束烟花。

虽然转瞬即逝，却也值得。

危险与新生，痛苦与喜悦并存的一段时光将伴随我的一生

——

对于新生活的恐惧，延伸到了初中。

我一直以为我是天之骄子，再不济也能算是佼佼者，至少在那个学校，我的成绩是靠前的。金榜上是久居不下的。

我唯一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我唯一拿出的手的成绩，在他们眼中却不过尔尔，耳边清风罢了。

还是逃不开啊，我如此在意他人的目光，他人的指指点点，在我身上烙印？

我给我自己堆砌的围墙，我自以为是坚不可摧的，足以安慰我身上的漏洞的高墙顷刻之间坍塌，心中的小人，被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可笑的是，一切敌人都来源于我的内心。

是我杀了我。

江念渝从未存在，不过一具空荡的躯体，行走在这人世间。

我担心这，担心那。

中考倒计时中，我在诚惶诚恐中度过

我害怕我中考失利，害怕去新学校读了一月有余，却仍比不过他们。

时间的篇章快速翻页。

各学校考生打乱分考场

“监考人员组织考生进入考场，考生有秩序地等待安检”

“监考人员分发草稿纸和答题卷”

“监考人员分发试卷”

我的心急促地跳着，被着考试铃声牵引着。

我快速的浏览试卷，告知着试卷难度。

第一天，似乎很顺利。

语文和物化。

应该没什么悬念。

这次稳了，很好。

第二天，有点小问题，但问题不大。

数学，英语，地生

第三天上午，政治历史。

终于解放了吗？真的一切顺利吗？

考试休息期间穿插诸位考生的高亢的声音。

是的，他们在对答案。

我不敢偷听一耳，生怕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数学12题几个答案，真奇怪我竟算出4个。”

“是4个啊。”

总有刁民想害朕啊！

什么污秽东西进入了我的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什么？12题，等下，我想想，哦对，我写了个4个！”

这是什么惊天喜讯！

对于数学偏弱的菜鸡来说，12题全对是个很奇妙的事情，堪比登天。

果然像我这种开朗，积极乐观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我的心情如过山车，现在在最高点。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顺着那个方向回头，没人。

心想，可能是自己神经质了。

然后又有人从另一个方向拍我。

我刚才美丽的心情，如泡影。

我生气地转过去。

丑陋的五官拧巴在一起。

“谁啊谁……”

一张干净爽朗的脸庞进入我的视野。

我看见那双修长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顺着手掌看去，肤如凝脂的小臂，若隐若现的青筋却显得有些突兀。

如果他一巴掌拍来，我这半边脸都得凹下去吧？

然后我的视线又在他的身上游走，定格在他的脸上。

干净的脸庞，他的眉眼弯弯，眼角还有一颗痣点缀，或许刚才跑步追赶我的缘故，他的脸颊面若桃，他正笑着。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头发随意摇曳。

却依旧不灭他心中的烈火。

“你好，江念渝同学。”陈煜阳手指自己，说着“还记得我吗？”

我木讷地点点头。

“记得。”我的声音一点点减弱，“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叫陈煜阳。”

细微的声音也落入你的耳中。

“竟没想到我这么出名。”你若有所思地回答。

“禁止自恋。”我心虚地狡辩“是因为你给我同桌，也就是贺枝意，枝是青桑低绿枝的枝。”

你一脸疑惑。

“是的，我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你写给她的情书，字写错了。”我知道不是你写的，可是我想逗逗你。

我喜欢见你困窘的深情。

我的眼捕捉你的任何细微表情。

甚至，是你将衣角揉捻的动作。

你慌里慌张，原本自信的神情荡然无存。

你着急解释，以至于话都说不清。

“不是…不是我写的，我朋友，林歆。”你连忙摆手。

“是吗？那信的末尾写着你的名字。”我不甘示弱。

“真不是，绝对不是我写的。我绝不会蠢到连喜欢人的名字都搞不清楚。”你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还想说什么，有人替你解了围。

“聊什么呢，江念渝？考的怎么样，不会去了一趟高中，还考不过我吧？”魏泽安插在我们中间。

“我是谁？你是谁？你觉得可能吗？”我找回场子。

“我是魏泽安，你是江念渝，我觉得非常可能。”魏泽安点点头。

肖锦这时走过来，踢了踢魏泽安小腿，质问道“说什么呢？不会人一回来就欺负人家吧？”

“谁欺负谁啊？肖锦！别以为你是班长我就怕你，反正考完就毕业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魏泽安吃痛，但不想失了面子。

“呵呵。”肖锦一脸不屑，一摔辫子走了。

“好酷啊！”我惊讶道。几月不见，她依旧这么帅。

“切，她就是暴力女一个。”

“那你悠着点，万一你两真分到一个班呢？那以后就有你好受的。”

我也没想到我一语中的。

甚至，这两还有一个娃。

咿呀咿呀学语的时候，口水从嘴角留出。

“所以，12题和最后大题的最后一小问答案是多少？”刚才沉默的透明人发话问。

“最后一题9分之1”魏泽安说

“啊？我答案挺离谱的，应该错了，但我没时间改了。”江念渝听到这个答案一怔，“113分之48”

“我算了两遍，113分之48”陈煜阳说。

“啊？啊？啊？我错了？5分啊，兄弟！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魏泽安磕磕绊绊地说。

还恶狠狠地瓦了一眼他。

陈煜阳无奈地摊手，脸上挂着的笑让人以为在嘲讽。

“12题呢？”魏泽安不死心，“3个答案，45，60，270”

陈煜阳点点头表示同意。

现在换江念渝沉默。

“15，45，60，270，”

“15°不成立。”陈煜阳简略说了一下过程

“啊，我天。3分啊，3分。”江念渝心痛死了。

魏泽安到是幸灾乐祸。

这个数学很影响我后来的心情。

但说句实话，那年的确实不怎么简单。

考完一片怨声载道的。

连一向擅长的语文，都有些拿不准，至少作文一度给我一种偏题了的感觉，不过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

最后一场的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一会儿，陆陆续续的考生走出。

脸上的忧郁烟消云散，他们欢呼雀跃。

人群里，有人呐喊，有人庆祝，有人遗憾，有人期待。

我与此中见骄阳。

拐角处，我往最末尾的考场一撇，望见了人潮中心的你。

入目皆是你四下无他人。

幸运的是。

你也望见我了。

我看见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我。

它在向我打招呼。

人流将我们冲散。

我没有逆人流，我也不在看见你的身影。

到达楼下，回头急切地张望，无人是你。于是我独自前行。

“江念渝！”陈煜阳跑出来，“你怎么不等我。”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还等你？不发生踩踏事件我就谢天谢地了。你想替我收尸？”江念渝打取着。

“好吧，这个理由我接受。不过不接受也得接受。”陈煜阳自己找台阶下。

……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江念渝突然想到。

“我兄弟常念叨你的同桌，顺带提了一下你，我便记住了。你的名字很好听。我想，你父母肯定很爱你吧。”陈煜阳回忆道。

我苦笑，下意识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又点了点头。

“我这名字是我外婆取的，她很爱我。”江念渝话锋一转，“不过她已经去世了。”

陈煜阳露出愧疚之意，“抱歉。”

我挥挥手，表示没事。

我尝试回忆起外婆的长相。

只有一层迷雾。

原来过了这么久啊。

外婆去世已经距离今天5年了。

连外婆的模样都已经模糊不清。

“怎么了么？”陈煜阳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就问。

“我在想，外婆的模样。只是我想不起来。”江念渝想着。

“那便想想那段时光吧，爱是不会消逝的。”陈煜阳说。

我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低沉，我一向喜欢欢乐的。

“你之前哪个学校的呀？”我问。

你答“江临四中，就是江临一中旁边那个。”

“你们通过竞赛进的有多少人啊。”

“近一百把”

“你们那儿占比这么高。”

“哦对了，我也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神，在你们班，竞赛知识是他帮我补的。”江念渝突然想到□□里的好友。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有这号人物？”陈煜阳看向别处，“不过他应该挺厉害的，能摸透江临一中的出题套路。”

“是吧，我挖到宝了。”

在回忆起这段，遇见他就要炫耀自己挖到的宝藏，和想要找话题的我，就不免觉得有些傻。

陈煜阳又对我笑。

我发现他真的很喜欢。

太阳也会有休息的时候，可是他好像没有 。

每次见他，他都会露出沁人心脾的笑。以及和太阳一下永不下落的红晕的耳朵。

他是生病了吗？

“我骑自行车回家，你呢，要我捎你一段吗？”陈煜阳指着他的后座，礼貌地问问。

“不用谢谢，我家很近的。再说了，我这体重，你带不动我的。”江念渝客气的回复。

“瞧不起我？”陈煜阳挑眉。

那双温柔的眼睛一改往常，变得深邃不羁甚至有些尖锐，令人毛骨悚然。

一眨眼。

琥珀色的眼睛恢复如初，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原来优秀的人，眼睛也是美的，是有灵性的，好像会说话一般。

忽然就理解那句“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

“没有，我突然我发现，你的眼睛很好看，和我心中那句“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相吻合”江念渝夸赞道。

“你，是第一个夸我眼睛好看的人”陈煜阳呆滞了一下。

“那是他们吝啬赞美的词汇，我不会。”江念渝看着身旁缓慢骑行的陈煜阳说道。

美好的时光总会迎来分别。

在一个拐角处，我们互相道了别。

我舒爽的心情随之凋零，每当一个人时，我总会感到孤寂。

我伴着余光独自前行。

即使我家很远，但我依旧走得很慢。

我希望沿途的风景将能治愈我将要破碎的心。

我不得不回到那个深渊，虽然那里的人不欢迎我。

这个称为家的地方，却充满污秽。

这些称作家人的人，他们用最肮脏的话语给我定义，怒斥我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没去死？

因为我命不改绝。世界以痛吻我，我仍愿报之以歌。

该死的不是我。

是那群比满是腐烂的尸体和令人作呕的蛆的阴沟还更恶心的人们该死。

他们无恶不作，即使鲜艳的外表也无法掩盖内心的肮脏。

他们都没死，我凭什么死。

我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越是穷途末路，越要势如破竹。

我穿过几个小巷到达楼下，此时玉钩已经开始弹奏悲伤的乐曲伴着楼上尖锐刺耳的吵闹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

周围是一片寂静，连天上的不知何时圆满的月也悄悄躲进云层里，满天繁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闲事。

玉盘何时也这么冷淡？时间车轮撵转，难道也带走了他们身上的人情味吗？

我竟不知高楼大厦耸立，竟也隔绝了人们的心。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何曾救他人与水火呢？

世间总有因果报应的，这是我命里躲不开的。

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入目皆是你 四下无他人是移用耶，不知道出自哪里，可能出自哪个网友？有知道的姐妹可以说一下喔。

银瓶乍破水浆迸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原本描写琵琶声，到我这里有点大材小用了，而且还有点侮辱文字了……可是这个声音很贴切，说实话。鞠躬，轻点喷。

最后一句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无人为我摇旗呐喊出自我逊哥的呐喊，耶。友友们也要勇敢伸张正义啊！不过要遵法和智取哈！

我觉得还是这种贴近我生活的好写一点。第一二三人称我交错着写。也就是男主，女主，其他人视角，可能有些杂，不过问题不大，以为我主要以第一人称女主的角度来写。不过你们会发发现，为什么刚聊过几次的朋友就能聊上了，其实之前也聊过啦，我没写，不是距离上次有些时日吗？所以……

不过祝你们学业，事业顺利，还有学生们记得以学业为重的哒，这时候江念渝对陈煜阳的情感还是朦胧的，毕竟她遇见像这他的这样的男生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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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