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欣然分别的第二天,她发了朋友圈,那是我认识她以来,她发的第一条朋友圈,一共九张照片,其中两张是关于我,一张是我做的饭菜,还有一张是我贴在冰箱上的照片墙,那些照片是我自己拍摄并买相片纸彩打出来的,后面几张是她和天慧几个年轻人合照和聚会的美食,有一张照片显然是天慧为她拍的,照片里的她裸露着一侧锁骨和肩膀,十分性感撩人。我感到有点懊悔,那天我们约了一整天,居然连一张合照也没有,我紧接着又把她朋友圈的独照保存了起来。
晚上我回主卧睡觉的时候,我能闻到欣然遗留的味道,我的枕头,我的被子,和那天我在KTV在她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那是一种像兰花又像烈酒般充满野性的芳香气息,我忍不住抱紧被子用鼻子用力嗅了嗅,虽然没有和她共枕眠,但可以睡在充满她气息的床上,我就觉得很幸福。
她回到Z城后还是和我保持频繁地联络,她很喜欢小猫,总拍各种花色的小猫给我看,可能有点爱屋及乌,我逐渐知道,三色玳瑁猫原来是猫中女神,而狸花猫是猫中博士。
紧接着我和欣然再次有了见面机会,虽然不是单独约会,但相隔短短一天能再次见到她,我感到十分开心,下班走向美菲的车时发现副驾居然是孔令赫,我一见到他,心头就当下一紧,我疑惑地想:“他怎么今天也去美菲家!”
“我把刷碗工也叫上了。”美菲指了指孔令赫对我说。
后座旁边的向晓悦今天化了妆,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低落。
“你跟川哥不会真分了吧。”前面副驾上的孔令赫聊起他今天在医院看到晓悦的对象易川,他有点不太相信地问晓悦。
晓悦叹了一口气说:“分了。”
“你爸爸不同意,你们偷偷谈就好了,干嘛真分手啊。”孔令赫说。
“与其让他也遭受我家人带来的痛苦,不如我一个人承认好了。”晓悦说。
我思量着晓悦说的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听见
孔令赫接着说:
“男的在乎的是你愿不愿意跟他谈恋爱,其他的不重要。”
这时美菲点了点头说:“你就哄哄你爸嘛,假装跟易川分手了,然后偷偷继续谈恋爱,犯不着真分啊。”
晓悦一言不发,她突然靠了过来然后环抱住我,她带着哭腔对我说:“你可以让他们别说了吗!”
虽然车里黑压压的一片,但晓悦噙满泪水眼睛在跳跃的路灯下显得特别分明。
我心疼地抱住她,怀里的她特别虚弱无力。
但同时心里也有不解,我的父母无论如何都无法阻碍我的。
“晓悦本来就很难过了,你们就别说了。”我说。
接下来车里一片沉寂。
美菲的家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去美菲在Z城的房子,美菲不常住这里,所以家里有点空旷,但从典雅有质感的实木家具中可以看出装修的价格不菲,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火锅只要连上电源就可以开动了。
“我一早就让我妈过来帮我准备了。”美菲说。
“真幸福。”我由衷地感叹说。
“欣然说她一会就到,她今天一定要过来。”美菲饶有意味地笑着说,然后她瞄了瞄孔令赫。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场饭局是美菲特地为孔令赫安排的。
孔令赫此刻正在搬椅子,一共五把椅子,美菲身为主人坐在顶头,其他两两一起坐,他脑海里是不是寻思怎么样可以挨着欣然坐。
门铃响了,美菲和孔令赫一起迎了出去。
“美菲姐!”我听到门口甜美悦耳的声音,欣然拥抱了美菲说:“好久不见了。”
“天哪,你瘦了好多。”美菲惊呼道。
欣然看见站在后面的我,她换完拖鞋然后小跑过来扎到我的怀里,我抱住她,有点忘怀地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抚摸柔软的小猫般。
最后落座时,美菲有意让孔令赫和欣然坐在一起,但欣然还是不由分说地走在我身旁坐下,在众人面前,欣然总是毫不避讳地和我十分亲密,时而让我帮她整理裙子的系带,时而从我身后环抱着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和其他人聊着天,美女对我这样亲昵,这让我觉得十分有面子。
我还在餐桌底下牵起她的手然后放在我的腿上,期间我或者她夹菜的时候,我们手会松开,但欣然会把手重新搭在我的腿上让我重新牵着她,我们之间亲昵的样子,对面的孔令赫看在眼里。
“你们一定好久没见了吧。”孔令赫笑着对我们说。
“不,一天前,我们刚见过。”看到孔令赫有点疑惑的眼神,我继续对他说:“你要习惯我们这样。”
“是的,我们一直都很腻歪的。”欣然也对他补充说。
孔令赫的笑了起来,笑容有点尴尬且复杂。
“她们好着呢,如果你想跟美女接近的话,首先要讨好南栀姐。”美菲对孔令赫挑了挑眉毛说。
孔令赫自然领会美菲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立刻站起身来,往我杯子里加满饮料,他滑头地对我说:“那就请南栀姐帮我美言几句。”
这小子把对欣然的有好感的态度已经放在台面上了,我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拒绝他比较自然,我怎么可能帮他追欣然呢。
这时候欣然从火锅里给我夹了一块羊肉放在我碗里对我笑着说:“我要讨好你,因为你会给我做好吃的。”
我把孔令赫的话晾在一边,然后套在欣然的耳朵很小声地对她说:“没有必要,因为我喜欢你。”
欣然听完冲我甜甜地笑了起来。
孔令赫只好灰溜溜地落座,他这时说:“南栀姐人缘真好啊,我记得南栀姐和晓悦以前也像这样要好的。”
欣然这时侧过脸皱着眉头看着我,然后笑着问:“是吗?”
我对欣然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晓悦整个晚上都在安静地吃晚饭,见孔令赫这样说,她有点懵。
“晓悦那个时候不是和易川谈恋爱了嘛,然后把南栀甩了。”美菲说。
美菲说完我和对面晓悦交换了一个错愕的眼神。
“我其实也疑惑,你和易川谈恋爱后,会带着易川和我们聚会,但你从来不叫上南栀。”美菲直白地问向晓悦,我有点心虚同时也有点好奇,晓悦谈恋爱后,我不知道是我主动疏远她,还是她先疏远了我。
晓悦却变得生气又有点不耐烦:“我和易川都分手了,你们老提他干嘛。”
“姐错了。”美菲说着夹了一块牛肚特意走到晓悦的面前,美菲揽着她的肩膀说:“我今晚如果再提那个名字,我就刷我嘴巴子,还有你!”美菲朝孔令赫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那个名字不准提,连三这个字也别说。”
孔令赫立刻做了一个缝自己嘴巴的手势。
美菲很轻松地化解餐桌上不悦,接着美菲显然没有忘记今晚饭局的目的,她想方设法地在欣然和孔令赫之间架起桥梁,孔令赫和欣然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规培了,所以孔令赫不停地聊规培,他表现得像热心学长,一会避雷这个科的某某主任,一会避雷某某科糟糕的排班。
我是几年前去规培的,流程已经跟现在大不一样了,晓悦和美菲是护士不需要规培,所以我们三个都不怎么说话。
欣然一边听着孔令赫给她传授经验,一边把头倦怠地挨在我肩膀上,她晃了晃我的手说:“怎么你从来不跟我传授经验呢。”
“你从来不听啊,我让你现在就看书,你看了吗。”我摇了摇头说。
欣然噗嗤笑了出来:“是的,我很倔的。”
孔令赫后来有点失落地不再聊规培,还是美菲提醒他帮欣然把杯子里的饮料加满。
和欣然分别前,欣然告诉我市里的规培生下周都要回本市考核,她依然和我撒娇说:“我下周可以住在你家嘛。”求之不得的我对她连连点头,今晚过后还有短短的七天,我又可以见到她了。
后来跟欣然微信聊天中,我渐渐明白为什么允舒会说她是情场高手,如果她买什么新衣服了,她会用手机遮住自己的脸把她买的新衣服给我看,衣服我是没啥兴趣,但衣服勾勒的那玲珑曲线让我心神荡漾,或者会发给我看她新换的妆容,眼影我也不太懂,但照片中的嘴唇和锁骨让我浮想联翩,有时候一天联系我好几次,从傍晚下班一直聊到晚上睡觉前,有时候也消失个一两天,把守在手机这边的我搞得心浮气躁,对手机震动有点神经过敏。
在焦灼的期待中,时间很快来到她考核那天,她考核完给我发了微信,我从诊室出来时就看到欣然和秦主任正在聊着天,欣然在秦主任面前一副很乖的样子,她穿着短外套配短百褶裙,下面搭配长筒靴,无论哪个季节,欣然的衣品总是在线,而且很有女人味。
待秦主任走后,我对欣然展开双臂,欣然会意地向我奔跑过来,同样站在科室门口的美菲看着我们拥抱,她眉毛皱得跟麻花一样,一副无语极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