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晚上冷,雪停了,椅子上又凉,兰辞越才从医院出来,沈连岑不想兰辞越再生病,拉着他站起来,两人围着公园走起来。
兰辞越的手有点冰,沈连岑把他的手握着揣兜里,绕过积水,像那些老夫老妻一样悠闲漫步。
除了他们,公园里还有其他人,一对情侣结伴,两三组家人为群,公园里还是挺热闹。
公园里挂满了灯笼和新年祝语,走到一个角落看到几个小朋友在玩鞭炮,鞭炮声大,马上引来公园保安,追着孩子跑。
又看到一个小孩摔到水池里,冻得浑身发抖,被家长拎着耳朵回家。
从这些平凡的热闹中,他们体会到了过年最平凡的气氛,年味似乎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散步完,两人约好明天一起重游故地,回中学一趟,沈连岑就把兰辞越送回了家。
翌日,兰辞越起得早,洗漱完毕就出门。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兰清曜,兰清曜坐在沙发上看剧,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出门了。
待兰辞越一走,兰清曜坐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有人下楼的声音,他转身进了兰辞越的房间。
兰清曜站在窗口,看到来接哥哥的人果然是沈连岑。
他眉眼紧皱,钻进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掏了盒烟出来,又跑到厨房拿上打火机,点燃烟,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两人渐渐走远。
兰辞越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他和沈连岑走得很近,他们的关系兰清曜已经猜了七八分。
但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爽。
兰清曜呼出一口气,盯着楼下两人的背影,直到拐过两栋居民楼,他看不到,他才重新坐回沙发上,将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
时隔几年,故地重游,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但好像又有变化。
食堂增加了一个,初中部和高中部中间搭了一条直通的路,不用从后操场绕一圈,实验楼临近的一栋楼修了图书馆,更方便同学们去借书看书。
兰辞越和沈连岑一路走来,看着和他们以前一样的教学楼翻新了一下,旧教学楼墙皮重刷了遍漆,花园里的水池养了不少观赏鱼,因为下雪,水面上浮了一层冰。
兰辞越用手戳了戳,底下的鱼摆着尾巴游走了。
“学长你还记得吗,你以前在哪里蹲过我。”兰辞越伸手指了指高中部和花园相接的位置。
那是一个舞台,一般是小型舞台剧彩排的地方,有一面专门隐藏人的墙,很适合捉迷藏。
说起这个,沈连岑就想起自己起了大早,人没蹲到,差点被台阶绊到。
他笑了笑,思绪也跟着飘到了以前,“那时候你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跑起来一点也不输运动员,我根本没追上。”
兰辞越笑了,得意仰头,“我每年运动会都报名短跑,每次都拿第一。”
短跑冠军。
沈连岑对这个没印象,他们高三学生没时间参加运动会,所以其他年级在举行运动会的时候,他们苦逼高三生还在补课。
不过他记得,当时跑步的时候被杨湛拉到操场上看过,是有一个跑步很快的人刷地一下冲到终点。
那时沈连岑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所以他完全没印象。
“昨晚我回去找了一下,这些东西我还能找到。”
“什么东西?”
兰辞越问完,就觉得羞涩不已,因为他看见沈连岑拿出一个盒子出来,打开盒子,里面全是他以前写给沈连岑高考祝福话。
“怎么还在?”兰辞越惊诧。
“本来以为丢了,我昨晚回去翻了一下,还保存着,”沈连岑说,“其实我高三那时候还挺感谢你的,因为你的鼓励,让我走出阴影……”
“我每天都期待着,‘今天那个小孩会给我送什么纸条’‘他的祝福语我每天都有看’,‘还有他的字有进步’‘不要老抄名言给我’……”
听到这,兰辞越瘪瘪嘴。
“‘文言文不要抄《诗经》的’‘不要抄歌词’……”沈连岑发现逗他挺好玩,沉默了几秒,走过来,低下头,从背后抱着兰辞越:“还有……谢谢你陪我度过艰难的高三生活。”
这句感谢,迟到了八年。
很幸运,他终于对他说出了口。
兰辞越带着笑意接受沈连岑的熊抱,翻了翻手里的盒子,看着以前稚嫩的自己一跃纸上,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一样。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转身,“学长,你刚刚说的阴影是什么阴影?”
“……”沈连岑眼眉一跳,刚才沉浸思绪,他都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随口回:“高考的阴影。”
“哦。”兰辞越应声。
看来高考让学长压力真的很大,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学长才不负众望得了一个高考理科状元。
转了学校,兰辞越带着沈连岑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我以前就是在这里学的巧克力和蛋糕。”兰辞越指了指里面,“每天给你做的巧克力,也是在这里做的。”
“这里的老板很好,不仅让我在这里当学徒,还免费教我学蛋糕。”
“高考百日誓师大会,我收到的蛋糕,也是在这里做的。”沈连岑问。
“嗯。”兰辞越点点头。
两人转过身走进店里,年轻老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迎接,“两位买点什么?”
兰辞越发现这里老板换了人,问:“以前这家店的老板呢?”
年轻老板看了看他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记得你,你是师傅的徒弟,你是不是姓兰?”
兰辞越点点头,又问:“你是秦师傅的徒弟吗?”
年轻老板:“嗯,师傅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这是你吧。”
年轻老板把兰辞越他们引到一面刷了浅蓝色乳胶漆的墙边,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这面蓝色的墙上贴着很多照片,还有很多同学的祝福或心愿或绘画,把这面墙装饰得很漂亮。
兰辞越所在的一张照片就在这面墙的中央,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捧着蛋糕,笑得十分灿烂。
沈连岑认出来,照片上的蛋糕就是他收到的,右下角的日期也是高考百日誓师大会的日期。
兰辞越是当天赶出来的。
“秦师傅呢?”兰辞越。
“秦师傅跟着家里人去其他城市生活了,他把这个店留给了我。”
从蛋糕店出来,兰辞越手里提了几袋巧克力和小蛋糕。
他拿出一块给沈连岑尝,沈连岑吃后评价,“嗯,味道不错,不过比你做的差远了。”
听到这个夸奖,兰辞越当然高兴,都是出自秦师傅的徒弟,他做得比那个老板强。
是该得意。
—
放假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兰辞越还有几天开学,文德斯教授那边有个项目等着回去做,沈连岑昨晚也打电话要回南屿。
兰辞越决定和沈连岑一起回去。
当天晚上他就给兰镇江说了,兰镇江没说什么,只是说既然有那么多项目做,学校肯定会给他钱,让兰辞越把挣的钱拿点出来。
家里经济一般,前几年兰镇江跑货车,伤了腿,休息了大半年,后来腿好了,人家不要他,现在兰镇江在一家公司当跑腿,跟在老板身边忙前忙后,一个月也只挣一点糊口的工资。
陆琴没有本职工作,跟着居民楼里一个嘴勤的大妈做清洁,每个月也挣不了多少。
兰辞越没有打算把自己准备留学的事说出来,只说自己打算考研,那些钱拿来买资料书了。
说起考研,兰镇江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考研考什么研,家里供你上学那么辛苦,想着你今年实习了,可以出来工作,帮家里分担一点,现在想什么考研,我哪有那个能耐供你考研。”
兰镇江把手里报纸扔了出去。
陆琴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动静往这边望了一眼。
“小辞,你那个学长不是沈式集团的公子,可以和他搞好关系,没准以后我们有事求人家。”
兰辞越只当陆琴的话是在放屁,回头继续和兰镇江说:“反正我没有钱,还有,从大二开始,学费我没有让家里出一分,生活费也没问家里要,以后我考研,也不用你操心。”
猛烈的关门声在安静的空间发出“嘭”地声响,兰镇江朝着关上的门大吼,“好,你有能耐,以后别问我要一分钱。”
“不要就不要。”屋里传出兰辞越的声音。
陆琴走出厨房,焦急地说:“你怎么不问他和那个学长什么关系,明天就要走了,让他找那个姓沈的借点钱吧。”
兰镇江睨了陆琴一眼,“我们家还没穷到要借钱花的地步。”
这几天陆琴一直在兰镇江耳边说沈连岑的事,说她去打听了一下沈家,发现沈家光一个小公司一年就有多少多少盈利,让兰辞越去和姓沈的搞好关系。
兰镇江听了,但觉得不妥,没答应陆琴。
陆琴想跟兰镇江闹,兰镇江也不是吃素的,大男子主义爆发,以离婚威胁,非常强硬要求陆琴不要再提这件事。
陆琴只好闭了嘴。
晚上,兰清曜回家,吃饭时发现饭桌上少个人,问:“哥呢?”
“死了。”
陆琴用手肘碰了一下兰镇江的手臂,啧了一声,“小清你吃,你哥吃过了。”
看到兰镇江严肃的表情,兰清曜就知道是吵架了,他站起身去敲兰辞越房间门,“哥,吃饭了。”
屋里没有声音。
许久,才飘出一句:“我不饿。”
陆琴翻了个白眼。
陆琴忙喊兰清曜,“小辞明天要回学校了,小清,你有什么不懂的题,等会去找你哥问问。”
这么快就要走!
兰清曜微怔,“哦。”
吃完饭,兰镇江接到老板的电话要出去跑货,他只好穿上衣服,也出去帮忙。
过年这两天,兰镇江公司一点也不闲着,老板时不时需要人手。
兰镇江住在市里,离公司近,老板就经常找他帮忙。
兰镇江走后,家里只剩下三个人。
陆琴洗完碗出来,看到兰清曜果然拿着试卷出现在兰辞越门口。
“小清,你干嘛?”陆琴喊住他。
“妈,不是你说有问题找哥问。”
陆琴擦擦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是让你在你爸在的时候问,到时候兰辞越不帮你,就让你爸说说他,现在你爸走了,你找他,他肯定不帮。”
“不会,哥会帮我。”兰清曜说。
陆琴欲言又止,“算了,那你问。”
她觉得跟自己的儿子说不明白,刚被兰镇江接来的时候,陆琴就和兰清曜说过,他有一个死敌哥哥,让兰清曜以后离这个哥哥远一点。
没想到兰辞越回来后,兰清曜反而很黏兰辞越,把他这个做母亲说的话全都抛在脑后。
算了,等兰辞越走后,再去给儿子说吧。
兰清曜敲响兰辞越的房门,“哥,我有题想问你。”
等了很久,里边没动静。
陆琴瞥了眼,“你看,他不爱帮你,就该在你爸在的时候问,让你爸看看。”
陆琴说完,等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些细微的动静,然后门就被打开了。
“……”
“什么问题?”兰辞越打了个呵欠。
“有些题我不会,想问问你,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以后就问不到你了。”兰清曜说。
想到兰清曜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兰辞越没有拒绝,打开门放人进去。
陆琴:“哎,你们要学习多久,要不要我给你们弄宵夜……”
兰辞越关上门,把陆琴的话关在门外。
兰清曜还和以前一样坐在兰辞越的书桌前。
兰辞越的房间放着一个大书桌,是他自己买的。
高中的时候每天忙着学习,刚上初中的兰清曜也喜欢拿作业来问他,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书桌上,一点不好发挥。
兰辞越那时候跟着蛋糕店的秦师傅学手艺,偶尔做了一个蛋糕被人买走,拼拼凑凑转了自己人生第一笔钱,就拿来买了书桌。
兰清曜把试卷放在书桌上,书桌上放着笔电,兰清曜瞅了一眼屏幕,看到一些看不懂的资料。
“哥,这些是什么?”兰清曜问。
兰辞越:“是我们教授发来的论文。”
兰清曜露出羡慕的眼神,“哇,看起来好难,哥你好厉害。”
兰辞越没有因为这句夸奖给兰清曜好脸色,他把笔电拿出来,在书桌前坐下,“有什么题不懂?”
兰清曜把试卷拿出来,放在桌面。
试卷除了期末考卷,还有兰清曜平时一诊二诊的试卷,还有各种模拟考。
兰辞越高中读的文科,理综那些题他看不懂,就给兰清曜讲英语和数学。
三个小时时间,兰辞越把试卷上的错题都讲了一遍,兰清曜边听边做笔记,听得很认真。
客厅里陆琴把电视机关掉,回了主屋。
快接近十二点,兰辞越眯了眯眼,把兰清曜的试卷往前一推,转身打了个呵欠。
“差不多了吧,其他科我不会,你还是回学校问你们老师。”
“嗯,好,谢谢哥。”兰清曜笑着回答。
兰辞越抱着双腿窝在椅子里,半阖着眼睛,脑袋耷拉着。
兰清曜静静看着——兰辞越的脖子很白,耷拉着脑袋的时候显得脖子又长又白,身上穿着贴身睡衣,瘦削的身材使得肩胛骨微凸,看起来有些性感。
兰清曜慢慢站起来,走近些。
眼皮沉重,耳边听到轻微呼吸声,兰辞越突然发现房间里的人还没走,他缓缓抬起头,“你怎么还不出去?”
近在咫尺的兰清曜扯起笑容,把期末考卷展开,一张一张拿出来看,“哥,你看我这成绩,能不能上你们南屿大学?”
兰辞越一手撑着下巴,掀开眼皮,尽量让瞌睡先别来找他,懒懒地翻了翻考卷,分数都挺高,虽然比他原来差那么一点,但上南屿大学也是绰绰有余。
“可以。”兰辞越说。
兰清曜有兰辞越留下来的高中笔记,对着那么详细的笔记,成绩还烂,也太对不起他留的笔记。
“好,谢谢哥。”兰清曜。
“嗯。”
隔了一会儿,兰辞越发现兰清曜还没有走,落下的眼皮又掀开,“还有事吗?”
兰清曜踟躇,在兰辞越身边坐下,“哥,那次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兰辞越微愣,兰清曜说的应该是去年暑假他被偷亲的事,他轻轻“嗯”了声,“没事,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兰辞越刻意强调了“一家人”这个词。
“可是哥,那晚来的那个人,是你高中就喜欢的学长吧。”兰清曜说。
兰辞越没回答,转头看兰清曜。
“我在你抽屉找到这个。”兰清曜从一堆试卷里拿出几张信纸。
兰辞越认得,这些是他高中写的,全是写给沈连岑的,那时候他不知道沈连岑在哪里,偷偷想念的时候就写信,可写完又不知道往哪里寄,就藏在抽屉里。
“你翻我房间。”兰辞越瞌睡一下醒了。
兰清曜把一张信纸打开,读了两句,觉得肉麻,停下来,“哥,我也喜欢你,你能不能不喜欢他,喜欢我。”
兰辞越立马站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兰清曜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在一个户口上,我改姓就是,我本来就不姓兰。”
兰辞越:“……”
兰辞越不想和一个傻子说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就要去夺兰清曜手里的信纸。
他刚一转身,手腕立刻被扣住,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因重力往后一倒,直直倒在了床上。
“兰清曜,你干什么,放开我。”兰辞越挣扎。
看着眼前有些邪性的兰清曜,手腕完全使不上劲,兰辞越感觉他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个子也比他高,力气也比他大。
“哥,你别喜欢那个人行不行,我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我毕业就去南屿找你,你能不能不要跟他在一起。”
“你疯了吗?”
信纸在兰清曜手里被捏得皱皱巴巴,“我讨厌他,讨厌你跟别人在一起,哥,你相信我,我能好好对你,我可以……”
说着,兰清曜双手按着兰辞越,俯身凑过来。
兰辞越奋力去推,可被捘在床上的他一点也使不上劲,膝盖用力去顶,被兰清曜的腿压着。
“哥,你看你,这么柔弱,连我都挣脱不开,怎么可能不被其他人欺负,”兰清曜说,“你这么好看,好想把你关起来,不让别人看。”
兰辞越的瞌睡彻底醒了。
兰清曜这两句话让兰辞越心底一怔,挣脱的力度大了些,可禁锢他的力道也跟着变大。
“兰清曜,我是你哥。”兰辞越吼了一句。
“呵呵,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是我哥。”兰清曜说。
兰清曜的力气太大,兰辞越逃脱不开,眼泪都急了出来。
“……哥,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疼。”
“那你还不放开我。”
兰辞越眼眶通红,眼泪簌地流下来。
兰清曜说着心疼,手上的力气一点没少,愣是用蛮力将人控制在身上,用舌头帮兰辞越舔舐眼泪。
感觉到脸上湿润的兰辞越:“真是疯了……”
疯了,疯了,这人疯了。
“这下哥不哭了。”兰清曜嘿嘿一乐,又俯首过来。
兰辞越偏过头,不让他碰。
夜很静,但这个房间不平静,看着眼前的人,兰辞越觉得像是看到的野兽。
他费力挣扎,不让兰清曜碰他,扭动身躯挣脱,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兰辞越扭捏的样子看在兰清曜眼里,更加妩媚,就像在勾引他犯罪。
想着,兰清曜又俯身下去——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
兰辞越和兰清曜同时转头。
陆琴站在门口。
门被“嘭”地一声打开。
“你们在做什么?”陆琴眼中含怒,重复一遍。
兰清曜立刻从兰辞越身上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兰辞越站起来,还没开口,一个巴掌落了下来,“啪——”
清脆响亮。
站在后面的兰清曜被吓了一跳。
“你在勾引我儿子。”什么也没问,陆琴就得出这个结论。
兰辞越解释,“我没有,是兰清曜扑上来的。”
陆琴看了眼兰清曜,兰清曜没说话,眼神躲闪。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但陆琴并不打算把错安在儿子身上,怒吼道:“兰辞越,他一个未成年,能想什么,他马上高考了,脑子里全是学习,就是因为你明天要走,他才过来找你帮忙,你居然对他做出这种事,你还有没有良心。”
很显然,陆琴并不打算相信他,兰辞越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