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 第12章 亮过今晚月亮·番外2[番外]

傍晚的海景小花园，夏花一簇一簇争着灿烂，落日熔金。

年轻的男女在余晖中嬉笑打闹，他们为这场派对准备了一下午，草坪上搭建起小舞台，算时间主角也该到了。

曹蝉骑在梯子上，挂好氛围灯，喊谢天推上电闸试试。

谢天正在吹气球，今日全部气球都是他吹的，用杨今予阴损的话说：“管乐手下岗再就业，这辈子有了。”

谢天抽不开身，杨今予过去把电送上，小花园内顿时星光闪烁，暂借了天上的繁星为私用。

“哇——”大家满意惊叹。

这时宋娴和姜老师从房间里出来，手里端着刚烤好的蛋糕和茶点，轻轻呵护着放到户外餐桌。

姜老师抬头欣赏，一边解下围裙。

曹蝉玩心大起，在梯子上喊：“我要跳水了！”

杨今予离得最近，忙将目光从甜点上抽离，对曹蝉伸出双臂，作势去接。

“......同桌你还是躲开吧。”曹蝉默默瞥了眼杨今予大病初愈的小身板。

杨今予：“看不起我？”

谢天扔下气球喊：“我来接我来接。”

同时姜老师也跑了过去了，扶住了梯子：“小心下来，别闹。”

“咦？”曹知知站在高处，瞥见花园外的小道走过来两个人。她瞳孔地震，不可思议地汇报：“我天......你们猜我看见谁来了。”

她揉揉眼，又确认了一遍。

宋娴温柔地笑笑，过去开门：“是阿忱到了吗？他有传讯息过来。”

曹蝉呆呆摇头，又点点头，表情竟有些呼之欲出的委屈，仿佛多年游子见到了亲人。

“哥！”她高高挥手，对墙外喊。

什么。

大家齐齐回头，花园小门被打开，谢忱站在门外，身后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

男人清隽雅正，礼貌地向宋娴颔首，和谢忱一起进到花园里。

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杨今予身上，与之视线交汇，杨今予满眼匪夷所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闫肃的第二眼便看到曹蝉骑在高脚梯上，由于太过激动，梯子在摇摇晃晃。

“小心！”这位警官本能地冲上去。

谢忱几乎同时跑过去，杨今予和谢天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伸手。曹蝉跌进一片簇拥，乐队的手臂撑起一张柔软坚实的网。

姑娘有惊无险爬起来，兴奋道：“哥，你怎么来了！”

闫肃蹲下，把妹妹卷到膝盖的裤腿拉回了脚踝：“谁允许你爬高上低的。”

这人总能随时随地当风纪委，曹蝉向杨今予递了个无奈的眼神。

“你......怎么会在香港。”杨今予噤若寒蝉，怀疑身在梦中。

闫肃的目光黏上去，万般情愫呼之欲出，又碍于众目睽睽，情绪被他很好的克制回去。

“收到了谢忱的通知。”

杨今予慢半拍眨眼，转头看谢忱：“忱哥？”

谢忱：“嘁。”

“太好啦，离谱乐队到齐了！”曹蝉欢呼，很有眼力见地拉谢忱参观：“忱哥快看，我们布置的怎么样？喜欢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给队长以及家属留出私人空间，一同围到了刚布置好的小舞台。

“我去泡茶。”姜老师说。

宋娴眼神追过去，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谢忱会意，略显别扭道：“......我去看看。”

谢忱追上姜司南，他们一同进入厨房。

厨房内弥漫着烤面包的甜香气息，姜司南泡上一壶花茶，侧目打量后面鬼鬼祟祟的谢忱。

“阿忱，你有事要说？”

“没有。”谢忱否认的飞快。

姜司南笑笑，心情很好道：“那就麻烦帮我把饼干取出来吧。”

谢忱应声打开烤箱，刚要伸手，姜司南一个箭步冲过来，打掉了他的爪子：“要戴手套！”

姜司南忙抓起谢忱的手查看：“烫到没有？”

谢忱噙笑，看着对方焦急的眉眼。

“常识到哪去了，怎么能直接用手摸烤！”姜司南在他指尖吹了吹，有些无奈：“算了，你先去招待大家，这里我来就好。”

谢忱仍是安静的看着他。

姜司南：“说话呀？”

谢忱：“你知唔知自己今日好靓仔。”

“......”谁让你说这个了！

姜司南肉眼可见的脸红了，不自在地清嗓子：“阿忱，我能听懂。”

“嗯哼，有进步。”谢忱评价道。

大尾巴狼乖乖戴好手套，重新去开烤箱，一边随意问：“有准备无糖的吗？”

“放心，有给今予做海盐和椒香两种口味，不过他可能更想吃甜的。”

姜司南笑着烫好茶杯，转头跟谢忱话家常：“他好像很爱甜食，吃一点点没有关系吧？”

“不可以。”谢忱说，“你没见过他偷喝奶茶，把自己喝进医院的样子。”

“真可惜。”姜司南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恢复味觉，还是不能随心所欲。是天生的吗？”

“嗯。”谢忱将饼干端出来，依次摆盘，说：“世界上没有绝对自由。”

“阿忱。”姜司南叫了一声。

“嗯？”

姜司南目光柔和，安慰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谢忱嘴角没有喜悲，弧度淡淡的，眉心有一寸过尽千帆的释然。

他说：“嗯，但愿吧。”

所有人都已经经历过最糟糕的岁月，往后再怎样，也都是在变好，命运已经在向所有人播种仁慈。

挺好的。

姜司南打开了厨房内的小音箱，或是有意为之，一首万青的《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

充满焦香甜点味的厨房，一个给小兔形状的饼干涂抹奶油，一个单手插袋倚在一旁，除了耍酷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人来打扰或催促，时间是惬意的。偶尔视线交汇，某浑蛋懒洋洋指指嘴巴，不知是想讨要兔子饼干，还是兔子本人。

总之不喂到嘴边，他不会罢休。

小音箱在唱着：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就在一瞬间，就在一瞬间~

音乐传到很远。

花园里的另一边，两盏灵魂拥抱了很久。

闫肃再一次动容地确认：“是真的吗？复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阿sir，你要勒死我继承我的乐队吗。”

“抱歉。”闫肃终于松了一点力气，把揉进怀里的人放了出来。

杨今予是欣喜的，语调略带些忆往昔的怅然：“我好像啊，已经很多年没吃到过闫sir做的菜了，是指有味道那种。”

闫肃：“最想吃什么，回去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杨今予想了想，笑了：“最想吃的，果然还是方便面。”

“......”

“大班长亲手泡的方便面。”

闫肃无奈，纵容地笑着：“好吧，遵命。”

杨今予坐在了小花园的懒人秋千上，惬意地闭了闭眼，同闫肃分享思念：“公路巡演，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城市、山丘、平原、海边，遇到过暴晒中暑，台风过境，蚊蚁昆虫......但同时也有热风、掌声、音乐和自由，我看到了流浪的意义。”

“闫肃，我好像在逐渐实现童年的愿望了。等身体再好些，我想跟忱哥去环球骑旅，去看沙漠、极光、银河、龙卷风......”

闫肃默了默，走到秋千后，轻轻的推：“只要谢忱能保证你的安全，我没意见。”

杨今予扭头看闫肃：“吃醋呀？”

闫肃眉宇间略带遗憾：“那些风景，注定是我没办法陪你的。”

杨今予弯了弯眼睛，继续闭目养神：“可也正因为有你，我们才能有资格，闫sir，你们是伟大的。”

“唔。”

“我就只负责自由莽撞，你来负责国泰民安。”

“好。”

“我很想你，想家，你呢？”杨今予闭着眼睛，听着风说。

等了一会儿，闫肃没有回应。

他掀开眼皮，见闫肃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身前，正单膝跪在眼前。

手里托着一枚戒指盒。

杨今予愣住。

闫肃的神情比任何一次升国旗都要肃穆，腰背峭直，手肘举起的弧度虔诚而庄重。

“杨今予，无论你的脚步抵达多远，理想走到何处，不要讨厌这个世界，好吗？”

“你......”

“然后健康的回来，我会在家里等你。我和父亲、曹叔曹姨、师兄师弟们，我们都会迎接你。”

“ohhhhhhh~~~~”花园另一侧偷看的坏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曹蝉和谢天冒出来起哄欢呼：“答应他！答应他！”

刚攒起的动容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杨今予超要面子，不动声色抹去了眼底的氤氲，瞪着出来搅局的讨厌鬼。

“你快答应我哥，我以后就改口不叫你同桌了。”曹蝉坏笑。

谢天：“诶等等，那该叫什么，这得好好捋一捋......你妈好像要认今予当干儿子，本来算你弟弟，他要是答应了闫肃，那岂不是......”

“滚蛋！”杨今予骂。

曹蝉：“他急了。”

谢天：“破防了。”

这时谢忱从房间里出来，正撞上这一幕，左右看看，差点笑出声。

他嘴角抖动着，对上杨今予究极尴尬的眼睛里，写满两个大字：救命。

忱哥大发慈悲，一手拎一个将两个好事儿精拎走，末了甩给杨今予一个取笑的眼神。

空气终于恢复清净，闫肃早已被闹得面红耳赤。

他清清嗓子，小声催促：“杨今予，快把手伸过来。”

杨今予绷不住发笑，胸腔一颤一颤：“闫sir，你偷感好重。”

“......”

终于还是平复了一下，杨今予觉得自己也没资格取笑闫肃，他脸也热。

落日的最后一寸余晖包裹着他们，将夕阳留在情人的脸上。

杨今予伸手，由他年少时就爱的人为自己妆点了无名指。

温润轻薄的触感，与闫肃父亲送的传家玉不同，却都赋予了相同的意义。

好像在这些时刻里，他无边的自由不再属于飘零，而是天高任鸟飞，于心安处是故乡。

美酒佳肴已准备妥当，花园里的小舞台有音乐响起，他们回头，明艳美丽的宋娴阿姨已经站到台前。

她微笑着欢迎大家来参加儿子的生日派对，要献歌一曲，作为派对的开场。

众人纷纷围过去，连夜花都悄然盛放。

杨今予说：“走吧，我们也过去，庆祝忱哥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日。”

“好。”

闫肃牵起杨今予，二人慢悠悠回到主战场。

经过谢忱时，闫肃意味深长地看谢忱，似乎还有些挑衅的意思。

谢忱嘁了一声。

“轮到你了。”闫肃说。

“什么？”杨今予好奇的问。

闫肃摇摇头，只是微笑。

谢忱单手插袋，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姜司南。

宋娴女士的歌声曼妙轻缓，如海上鲛语。

月初升，风正好暖软，送进每个人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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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亮过今晚月亮·番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