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里的春天 第34章 乌兰巴托的夜（十四）

晨光透过窗帘，柔和而温暖地洒落进阁楼，仿佛抚平了昨晚的黑暗。

随着光落在眼皮的刹那，春天陡然惊醒，坐起了身子。

阚星河坐在她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醒了。”

“星河？你怎么回来了？”

“洪旭给我发消息，说你出事了，我立刻就赶回来了。”

“我睡了多久？”

“我五点多落地西海市，刚刚将你从宾馆接回来。洪旭说你一直昏迷着，吓死我了。”

春天揉搓着头发，仔细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在做梦，是现实中发生的？

她松开手，问阚星河：“晓滢呢？”

“洪旭说找到宾馆的时候只有你在，还没找到晓滢。”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

春天起身前往孙晓滢和洪旭举办婚宴的酒店。

阚星河赶忙跟着。

下了出租车，春天马不停蹄的跑进了酒店。

阚星河付了钱后，也下了车，跑进了酒店。

酒店大厅，陈列着孙晓滢和洪旭的结婚照片，以及指引宾客们到宴会厅的指示路线。

春天跑的急了，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阚星河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洪旭说他爸妈还有晓滢的爸妈，都在宴会厅呢。”

前台的两个美女服务员看着他俩，问他俩：“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春天摇摇头，拉着阚星河的手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他俩出了电梯，看见电梯门口放着的结婚海报。走廊里空无一人，压根儿不像是今天办喜事的样子。

春天缓缓的走进了开着门的宴会厅。看见洪旭和双方的父母站在礼台处，一副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他们见春天来了，像是看见了大救星一般，朝着春天跑了过来。

晓滢的妈妈跑在最前面，她跑到春天身边，春天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她一张。

晓滢妈妈接过，擦试了下眼泪：“春天啊，晓滢到底去哪了？”

“阿姨，我也不知道。昨晚我们在房间举办结婚前的单身派对，晓滢脱妆了，她说去她房间拿化妆品，结果被扮成保洁员的歹徒给掳走了。”

洪旭和双方父母将春天和阚星河围成一团，阚星河牢牢的抓着春天的手。

洪旭告诉春天和阚星河，由于孙晓滢昨晚失踪了，一直到今天都没出现，所以他让宾客们都先离开了。

婚礼原定的七点左右迎亲，八点半举行婚礼，十点到十一点开席。

如今的喜宴大厅，冷冷清清。

洪旭妈妈想拉拽着春天到一旁说悄悄话。孙晓滢妈妈拦着：“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洪旭妈妈欲言又止。

洪旭开口：“妈，春天是晓滢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话就当着叔叔和阿姨说吧。”

“好，那我就说了。”洪旭妈妈看了眼晓滢的爸妈，问春天，“晓滢是不是逃婚了？”

“逃婚？”所有人一副震惊脸。

孙晓滢爸妈前天从南陵市赶到西海市参加女儿婚礼，昨晚上住在这家酒店，为的就是方便结婚当天的接亲仪式。

洪旭爸妈昨晚是住在自己家里的。因为男方家里要布置、要准备所有结婚用的东西，所以他们一宿都没睡。

洪旭找到春天却没发现晓滢后，他立刻通知了自己爸妈以及晓滢的爸妈。双方父母大半夜的就聚在了一起，想着晓滢可能要去的地方。

孙晓滢在西海市只有春天一个朋友，晓滢爸妈只希望春天醒了之后能知道些什么。而洪旭的父母在知道晓滢不见了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晓滢是不是跟人私奔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洪旭昨晚将春天出事的事情通知了阚星河后，立刻打电话报了警，详详细细说了孙晓滢失踪的经过，以及春天被人偷袭的事情。

“晓滢绝对不会跟人私奔的。”晓滢妈妈说。

晓滢爸爸附和：“晓滢妈妈说的对，我闺女在洪旭之前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会选在结婚的当天跟人私奔呢。”

春天安抚着晓滢爸妈的情绪：“叔叔阿姨，你们别生气，洪叔叔和阿姨也是找人心切。”

“找人心切也不能冤枉我女儿啊。”晓滢妈妈生气的理论。

洪旭妈妈想解释，被洪旭拉住了胳膊，便不再多说了。

“我知道抓走晓滢的凶手是谁，你们相信我，我会将晓滢平安的带回来。”春天看着众人，和他们打包票。

晓滢爸妈、洪旭爸妈迫切的想知道：“谁带走了晓滢？”

洪旭有些情绪激动：“春天，你告诉我，昨晚到底是谁带走了晓滢？”

“我暂时不能说。”

春天的话令晓滢爸妈、洪旭爸妈很是无语，四个老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春天是真的知道，还是搪塞他们想让他们安心而找的借口。

阚星河轻轻揽着春天的腰：“我陪你回南陵市。”

春天抬头看着阚星河的眼睛。她刚才清醒后，没跟阚星河说过一句关于晓滢或是安之向的事情，阚星河竟然能猜到幕后的凶手是安之向？

阚星河拨开人群，拉着春天|朝着外面走去。

晓滢爸妈、洪旭爸妈想追着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等他们追到楼道里，看见阚星河和春天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

“爸、妈、叔叔、阿姨，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晓滢回来，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洪旭乘坐了另一辆电梯下去，在酒店门口追上了阚星河和春天。“星河，春天，你们等等。”

门口处有几辆出租车等着，司机们从窗户看着他们，想问他们要打车去哪里。

“春天，现在我爸妈和晓滢的爸妈都不在，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晓滢到底去哪了？是真的被坏人抓走了，还是......”

“你和晓滢恋爱那么久，你觉得晓滢是在自己结婚当天选择消失不见的人么？”

其实洪旭心里很笃定孙晓滢对自己的感情的，但是经妈妈那么一说，洪旭又觉得孙晓滢消失的事情有点可疑。孙晓滢来西海市找自己这段时间，她除了自己，就只和春天有联系，会是谁掳走了孙晓滢呢？

“你刚刚说你或许知道凶手，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我现在就去找晓滢。”

春天不想在大门口和洪旭解释些什么，她走下了门口的台阶，招手一辆出租车过来。

阚星河冲洪旭轻轻摇摇头：“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你们要去哪？”

“南陵市。”

“南陵市？你们去南陵市干什么？难道晓滢在南陵市？还是说带走晓滢的人在南陵市？”

春天拉开车门想上车。洪旭快速跑下了台阶：“春天，你告诉我，晓滢是不是在南陵市？”

春天松开洪旭的手，上了车，坐在后排座。

阚星河也上了车，坐在了春天身边，关上了门。

“师傅，开车。”

洪旭看着车子开远了才上了楼，回到了宴会厅。

晓滢的爸妈和他的爸妈见他回来，赶忙问他：“怎么样？”

“他们走了。”

“那晓滢呢？”

洪旭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本要服务整场婚宴的服务员领班站在门口处，有些局促的搓着手：“洪先生，婚礼取消了，婚宴也要一起取消吗？之前您交了钱，如果取消的话我们是不退钱的。”

“不取消。”

领班有些诧异：“热菜的配菜都是准备好的，倒是可以让厨房另作他用，但是凉菜什么的已经提前准备并且装盘了，取消今天酒席，这些凉菜明天就坏了。如果你们再确定下来婚宴的日期，凉菜部分的钱要额外付的。”

“嗯，我知道了。”

领班走后，洪旭爸妈、晓滢爸妈围着洪旭继续问有没有询问出春天，到底是谁带走了晓滢？

“他们回南陵市了，说是回来再跟我解释。”

晓滢爸妈对视了一眼，心想，春天怎么突然回南陵市了？难道晓滢在南陵市？

春天和阚星河乘坐出租车，从西海市开往南陵市的路上，路况还算好，已经过了早高峰，不怎么堵车。

春天左手托腮，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阚星河轻轻拿起春天的右手，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拍：“放心吧，晓滢一定会没事的。”

春天没说话。

透过窗子反射的影子，阚星河依稀可见春天眼角挂着泪痕。

车子停在了南陵市公安局附近的咖啡厅门口。

王局长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阚星河下了车，开着车门，用手捂着车顶，以防春天下车的时候磕了头。

春天下了车，看着咖啡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穿着便服的王局长。

阚星河付了钱，司机开着车子离开了。

“南陵市公安局什么时候给你恢复警职？你总不能一直没有警职，和王局谈事只能在咖啡厅里谈啊？”

“王局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安之向就像一个丧家之犬到处咬人，我的行踪越隐秘越好。”

阚星河只是心疼，春天付出了这么多，连她最爱的警服都不能穿上。

春天一个人走进咖啡馆见王局，阚星河在外面等着她。

春天和王局说了自己昨晚的遭遇，告诉王局晓滢失踪的消息。

王局听完，眉头微蹙，反复确定昨晚发生的事情：“你确定是安之向掳走了孙晓滢？”

“我确定。”

王局告诉春天一个震惊的消息：“可是，安之向被泰国的警方击毙了啊。”

“什么？”春天绝不相信这个消息。她和安之向相处了那么久，安之向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的出来。

阚星河在外面等的无聊，点燃了一根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一缕清风吹来，阚星河额头处的头发迎风飘动，偶尔能看见鬓边的几根白发。

春天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阚星河，问王局：“前几天阚星河消失了几天，该不会是他带着泰国的警方去指认的人吧？”

王局点了点头：“是啊，本来想安排你过去帮忙配合泰国警方，但是阚星河说，那次的仓库枪击案，他和安之向交过手，再三请求我安排他去。我本想拒绝他的，因为这实在不符合我们警方办事的规矩，就算他是线人，也不能让一个编外的人置身危险。”王局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但我转念一想，你爸妈已经被安之向杀了，你不能再有危险，所以就答应了阚星河的请求。”

因事关机密，王局和春天前后脚离开咖啡馆后，他们三人打车去了郊外。

出租车停在树林外，他们三人走进了树林。确保没人偷听、偷看，他们这才敢交流着信息。

阚星河将自己在泰国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王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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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星河带着南陵市的几个警察去了泰国后，泰国警方告诉他们举报人所说的位置。

第二天，阚星河和警察们开始搜捕举报人所说的那片农场，结果在农场里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他们准备收队离开的时候，看见一辆可疑的车辆回到农场，本想叫车主下来接受检查，结果车主打了方向盘准备驾车逃跑。泰国警方鸣枪示意，车主仍是没停车，泰国警方打死了车主。

警察们过去查看，发现打死的居然是安之向。

此次参加抓捕的泰国警察大多都见过安之向，他们确定是安之向无疑。跟着去的南陵市警察们也都参加过之前的大抓捕，认识安之向，所以也都确定死掉的人是安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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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没听出任何的端倪，毕竟泰国的警方也和安之向交过手，他们也确定了被打死的人就是安之向。

阚星河有些疑惑，为什么春天会觉得安之向没死。

“直觉，还有就是以我对安之向的了解。”

阚星河不懂，王局更不懂。

“你们想，安之向躲过了两次西平市大搜捕，又躲过了那次跨国大搜捕，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在了农场门口呢。不过，最重要的证据就是，昨晚我和他在酒店见了面，我确定，我见到的安之向才是真的安之向。”

王局问阚星河：“你们打死的那个安之向的尸体呢？”

“还在泰国警局停尸间吧。需要南陵市警方或者西平市警方配合泰国警方调查完，尸体才能运回国。”

在春天和阚星河回到西海市后，王局调查了安之向的入境记录，发现仍然是之前以别人的护照从边境偷偷进境的记录，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春天和阚星河回到画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门口放着一个快递盒子。

春天准备拿起来时，阚星河突然制止了她：“别动。”

“怎么了？”

“我没买过东西，难道是你买了东西？”

“我也没买，最近几天都在忙着帮晓滢布置婚礼现场，哪有空网购啊。”春天警觉的拉着阚星河后退了几步，“该不会是炸|弹吧？”

阚星河咽了口口水。自从遇见春天后，心动、浪漫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但是刺激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你站的远一点，我去看看。”

“我是警察，你让我去。”

“可你是个女人，是我爱的女人，我去。”

阚星河快速走近了快递盒子，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啊！”

听见惊叫，春天跑近了，结果发现盒子里不是炸|弹，而是一根手指，女人的右手无名指。

只一眼，春天就认出了是孙晓滢的手指：“晓滢！”

阚星河站起身抱着春天，捂着她的眼睛，不想春天再去看那根手指。

春天无声的哭泣着，暗暗发誓，一定要替晓滢报仇。

晓滢手指的事情，阚星河和春天都决定先瞒着洪旭。

但关于安之向为什么抓走孙晓滢的事情，阚星河准备他去跟洪旭解释清楚，当然了，包括春天和安之向之间的纠葛，包括春天以前的身份。免得洪旭一直跟着担心。

阚星河去了洪旭处后，春天将孙晓滢的那根手指放在画板旁的桌子上，仔仔细细研究着寄出的地址，发现竟然是钱力玮家。

她立刻出门去找钱力玮问清楚。

钱力玮妈妈听到敲门声，再也不敢先开门了，她躲在客厅问：“谁啊？”

“阿姨，是我，春天。”

“春天？你来干什么？”

“我找钱力玮。”

“力玮不在，你走吧。”

“阿姨，我可以进去等他。”

“等什么等，我说了，他不在。”

春天看着钱家的防盗门，后退了几步，下了楼，她准备在楼下等着钱力玮下班回家。

其实此刻钱力玮就在家呢，听见妈妈在和门外的人说话，尤其在得知是春天后，他想开门，却被妈妈制止住了。

确定门外没有声音了，钱妈妈才敢大声说话：“都是这个狐狸精惹来的人，你还敢见她？你嫌咱们娘俩活的岁数大是不是？”

出事这几天，钱力玮请假在家陪着妈妈，同时也是担心安之向回来报复，如果自己不在，妈妈会身遭不测。

春天站在他家楼下一直等着。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随着天色渐渐黑了，小区的人们陆陆续续的下班回家了。

夜深霜露重，春天穿的有些单薄，不停的踱步，搓搓手取温。

钱力玮站在主卧阳台看着楼下，看见春天一直没走，动了恻隐之心，拿了外套，匆匆下了楼。

听见关门声，钱妈妈从她的卧室出来，看见客厅没人，匆匆跑进钱力玮房间一看，看见钱力玮没在，怒火中烧：“这小子，啥时候能听我的话，他可真是让狐狸精迷了心智，连命都不要了。”

钱力玮慢慢的走近春天，就在距离还有几米远时，春天听到脚步声，警觉的抬头：“你终于来了。”

钱力玮举起手中的外套：“我看你穿的薄，你把这件衣服穿上吧。”

“不用，我不冷。阿嚏。”春天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一点都没变，一点都不像一个女人，不懂撒娇，不懂示弱。”钱力玮走近了，将衣服披在了春天身上。

“我来是有事想问你。”

“你问吧。”

“你是不是知道孙晓滢在哪？见过安之向？”

“孙晓滢怎么了？失踪了么？安之向是谁？”

春天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力玮，她找出手机上安之向的照片：“就是他。”

看见安之向的照片，钱力玮本能的哆嗦了下：“见过。”

“什么时间？”

“几天前的下午。”

“几天前的下午？那就是晓滢失踪之前了。”

“什么？孙晓滢失踪了？”钱力玮和春天恋爱时，他们经常和孙晓滢一起玩，虽说他们分手后，钱力玮和孙晓滢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但毕竟是曾经的朋友，听说孙晓滢失踪了，钱力玮也是很担心。

“你有没有和安之向说什么？”

钱力玮的眼神有些闪躲。

春天看着他。

钱力玮将自己告诉给安之向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春天。

春天重重的甩了钱力玮一个耳光：“如果晓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恨你一辈子。”春天将钱力玮的衣服扔给他，离开了。

钱力玮看着春天离开的背影，有些沮丧，他追了上去。告诉春天：“我妹妹在他手里，他用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春天，对不起，我不应该告诉他晓滢在哪个酒店举行婚礼，对不起。”

春天看着钱力玮，有些内疚，毕竟自己和他分手了，还让他卷进这场风暴中，“你妹妹现在人在哪里？”

“他说他把我妹妹卖了。”

对于安之向现在说的话，春天半信半疑，她安慰钱力玮：“我会跟警局请示，安排人保护你们母子，你妹妹的事情，我也会留意着的。”

“谢谢你，春天。”钱力玮看着春天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越发的愧疚了。

回去的路上，春天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尝试着用手机登陆钱力玮的邮箱。

原想着他会换密码，结果一登陆就登陆进去了。

春天翻看着钱力玮以往的邮件信息，找到钱力玮和妹妹钱小样的往来邮件。她模仿钱力玮的语气，给钱小样发邮件，问钱小样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全？

五分钟后，钱小样回了消息：我一切都好。

春天惊愕，继续模仿钱力玮的语气和钱小样联系，引导钱小样说出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

好一会儿钱小样才回了邮件，将安之向组织目前在泰国的位置告诉给了“钱力玮”。

春天看着地址，和那天那个举报人所说的一样。她确定，安之向残余势力的组织就在两国警方搜查的那片农场的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