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与彼女 第147章 137、烦

或许多亏玖辛奈在睡前迫使小夹动了太多脑力，后半夜睡眠也不是十分安稳，故此当夜间破空而来的细小风声被耳朵捕捉到，她也立即睁开眼原地翻身躲到地上。

——这是“打草惊蛇”了？

抬头看见从对侧床榻上望过来的眼眸，显然玖辛奈也被惊醒了，此刻目光清亮地同躺在地上的人对视。

小夹登时从湿冷的地面爬起来，小心戒备。只听“铛”一声脆响，她转过身看到同行女上忍已经飞身扑出房门，像是辨别出了袭击来处主动追踪过去。

虽说起初逃出木叶的时候是不得已带上玖辛奈，但此刻独自身处寂静的黑夜，小夹突然觉得有个人在旁至少能安心些，玖辛奈暂时离去反而令她更加紧张。

一旦实力大打折扣后，就像回到了曾经获取上忍资格前的状态：太弱了。

——这种弱小的感受，玖辛奈想必从未体会过吧。

小夹冲着四周的昏暗微微发怔，有种深深的被比下去的感觉。

于是第二日等待面见晓首领时，两人在屋中相对无言少顷，小夹还是决定坦诚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谢谢了，夫人。昨天晚上如果没有您，我的旅途已经半途而废了。”

顿了顿，她冲闻声望过来的玖辛奈微微一笑，表情带了点狡黠，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同时存在的哪一点不甘心：“多亏您和我一起来了，有您在果然安心许多。”

玖辛奈大概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美目睁圆。

原先没大注意，（或者说没敢仔细看，）红发美人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不过是稍微介于湖蓝和群青的颜色，稍微有点刁钻的色调，难以形容。

应该说美人身上天然的色彩是上帝认真调制的吧，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孤品，无法复制。

“……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就在这时，小夹发现对方皱了皱眉，“很奇怪。”

不出意外被嫌弃。“好的。”柔柔地答应，挂上一丝好像自嘲又好像讨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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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才感觉格外不爽。

玖辛奈双臂环胸，将投向对面的视线收了回来。

所有人仿佛都在夸黑发女人性子好、温柔、聪明，去年到宇智波族长家的时候美晴也说她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就是这样，玖辛奈才觉得格外不喜欢，甚至讨厌。

凭空出现在村子里，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害水门君从那时候就开始持续关注，平白让水门君持续买了那么多水果。后来也不知是否有人别有用心，放出了其与水门君暧昧的消息。再后来居然就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加上实力也被证明不错，还是“宇智波”家的万花筒写轮眼持有者，（后来本人倒也澄清，和宇智波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偶然几次见到都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会毕恭毕敬地走过来说“玖辛奈夫人”然后打招呼。原来她也是年少才被带到木叶的“异乡人”，还是很夸张的“其他大陆”的人，学习能力很强，适应了语言、生活、忍者身份和能力。像她这样的人，或许根本不需要害怕到新的环境里会融入不进去，因为多数人都会接受她、亲近她、信任她。

就像带土和琳很快就相信她，甚至带土近两年“小夹说”长、“小夹说”短的，好像佩服得心服口服一样；就像卡卡西那么不好相处的小子，知道她是未来的老婆之后，就越来越温柔得好像驯服了似的，居然真敢怀疑是玖辛奈把她推下河里，竟像护宅犬一样当面毫不掩饰地维护她；就连水门君也……

——烦死了！

烦躁间，玖辛奈抬起一手撑住眉骨，好象这样余光就不会看到她讨厌的人影。

视线在指缝间涣散，她就这么短暂走神想起了从木叶家中离开之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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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君自前年接替火影之位，一向都忙得不可开交。她能够理解，他能想到在孕期用有限的权力调配暗部和昔日水门班部下护卫她，玖辛奈已经很感激了。

玖辛奈想自己能做到的或许除了每天维持家里的整洁与烟火气，也只有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任性：不可以在丈夫下班后表现出很想知道他今天忙了什么的样子，要倾听而不要一个劲的表达自己的看法，除了做好三餐和准备四季衣裳外，还要表现出相当的信任与支持。

虽然她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但还有有信心在爱丈夫和孩子的同时，坚持过好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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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改变仅发生在水门君忽然提出要带她一起造访宇智波。

起初是开心而期待的。不仅因为要见到友人了，还因为很久没有和水门君双双出门了。

虽然长老们提的各种要求很烦。诸如团藏执意要安排暗部跟随，水门如何软磨硬泡也劝服不了，最后只能点了几位火影直属暗部跟随以示妥协；两位顾问也嘱咐不要停留太久，快去快回，并借由火影办公室积压的工作还有很多来再三劝诫火影。

——高层无意外地对四代火影和人柱力玖辛奈进入宇智波族地之行非常重视——是的，木叶长老们就是这么看待水门和玖辛奈的，标签都已天然标注好了。

但是无所谓，水门君能忍，她也能。

一路阳光明媚甚至烈日炎炎，抵达宇智波的时候不出意料场面安排得过于周到，是宇智波主母美晴的风格。

他们全家人都着装正式，就连寄宿于此的伪“亲族”也难免打扮一番——就是浓妆也盖不住的伤势有点惨痛。

到这里情况急转直下，水门君罕见地生气，还是在部下家中。但水门君又压了下去，出于教养或身份意识，或者……其实小夹那一番言辞其实起到了有力的作用。

那个女忍因为过于虚弱而几乎失去查克拉，看起来年轻又娇小，穿着优雅简洁但莫名有品味，妆容虽浓但很适合她的温婉，明明谦和又谨慎地低着头，可一旦抬眼对火影说起谏言来却振振有词，颇有一种谋士气度。

至于后来离开宇智波族长家之前女忍所讲的她自己的过往，虽然听起来唐突且与当日安排并无瓜葛，却莫名有说服力。

——玖辛奈不疑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和家庭，这不光是采纳她的建议，也因这一天某一刻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让她产生了警惕感。

害怕自儿时从外来到木叶后乃至后来一番努力，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和心境，会受到外界撼动。

是女人的直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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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辛奈还是会感到，跟自己完全不同风格的人，气场和自己也完全不和。

可还是会接受水门君的拜托，时不时去宇智波族长家关注下小夹的身体恢复情况，并在可能时加固封印。当然这个过程她能从家中出来放放风了，还有机会与做姑娘时的友人聊天、喝茶、分享点心。

听着美晴每次都会夸“女亲族”，有时候水果也不够香甜了，要不是嘴够严，真想告诉宇智波家主母和族长一家：“那个女人跟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哦”。

但是能通过努力获取写轮眼能力甚至能修炼到万花筒的地步，想必也不易，而且这背后涉及木叶更深的秘密。

啊，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还真是多欸，甚烦。

光是小夹这一个“外人”的问题倒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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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玖辛奈有的时候会觉得丈夫好像变得让她有些不认识了——哪怕他还是一样的温柔宽厚，无论做什么都很上心，照顾孩子、体贴妻子，只要火影的工作不会让他太繁忙以至于无法回家，他都能做到细致入微。

曾经年少时，水门君温和的脾性是令她不爽之处，然而后来于逆境之中多次伸向她的援手，令她彻底改观，认识到当时的那名少年是多么地令人安心。于是连带着他稍显“阴柔”的部分，她后来都喜欢了起来。

可现在这些却仿佛成了一张“壳子”，是水门留在生活里的一件衣服，无论在外面经历什么，无论在火影办公室有多么疲惫，哪怕是再受挫，他也会在进家门的那一刻就穿上这样的衣服，变回她熟悉的面孔。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水门默默背负了很多东西，继续用他的温柔呵护伴侣——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毛病，可却让一向好强、也要求自己坚强的玖辛奈意识到仿佛被丈夫看“扁”了，仿佛不相信她的能力足以和他一起分担似的。

……或许她真地还没有能力替他分忧解难，或许是她成长的速度突然不如水门那么快，忽然一下子被他“超”了过去。

他到底在何处一下子获取了那么快的成长？是何时？她想不到就在身边已结为连理的男人有什么机会获得如此深刻的“锻造”。

——非要回想的话，他们分别的最长时间是他肩负谈和任务前往国都，可春天还没开始时他便回来了，带着和平凯旋而归。

即便在分别期间，他也时常利用时空忍术回到家中看望她，即便很快又匆匆离开，她也觉得他仿佛从未走远。

可实际上，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很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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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是哪一回夜半从不明确的梦中惊醒——大约还是水门君继任火影执掌忍村的第一年，天气……应该还不算冷——却意外发现睡前还依偎着的丈夫不在枕边。

她可能永远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说明那一刻心中的不安。

发现他是在阳台上，被月色勾勒出弧光的金发男人很好看。

看见丈夫的侧影，她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下一秒又看到他居然在少见地独自吸一支烟。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呢？

原来火影是这么难做的么？儿时也曾放话要成为女火影的她并无概念。原来不仅要频繁加班，回家还要继续思考没解决的问题，思考不出来无法入睡也只能站在阳台借助烟草刺激？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帮他么？那位当日“振振有词”一副谋士气场的伪“宇智波”女忍呢……不是的，木叶应该不止这一个人可担军师之责才对。

只是羽织上已染上了淡淡的香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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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等到玖辛奈决定和分明没多少交集的小夹一起出逃木叶的同年，她注意到了细微的联系，或许解释了她两年来的不安。

是在天彻底暖合起来之前，她再次受水门君拜托去旗木宅。其时小夹已经从宇智波族地搬出来了，听说那天还和卡卡西有些争执，同时作为首领和昔日指导上忍有些不放心。

玖辛奈也想正好再检查下三尾被加固封印后有无异常。

然后在旗木家的院子里看到了遛兔子的年轻女人。

女人手里还燃着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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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底，小夹还是要比她更容易得到这一切。

却偏偏，显得比谁都淡然和好说话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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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37、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