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吗?封励自己也说不清,应该是变了吧。
毕竟在遇到甘润言以前,他性冷淡了近三十年,而现在已经完全能适应年轻alpha的节奏,偶尔还会陪着一起胡闹。
公司里的员工都觉得封总变了,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直到秘书办某个小姑娘悄咪咪在群里问了句:你们没觉得封总有一种被滋润的熟态吗?
诶,对味了,就是这个形容!
大家终于找到一个准确的说法来解释封总的变化,于是开小差的员工们都会心一笑,表示铁树开花头回见,原来封总的春天到了。
底下人对自己的一众猜测,封励全然不知,他最近忙着和国外一家供应商打交道,货源难得,他决定亲自飞过去看看。
“叔叔要出差?”甘润言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正在客厅打单机游戏,封励就坐在他旁边办公,戴着金丝眼镜,斯文且禁欲。
“嗯。”封励随口回应,“一周吧,差不多。”
“去哪里?”
“m国。”
“这么远?”甘润言彻底放下游戏手柄,不禁皱眉,“m国最近这么乱,叔叔跑那儿去干什么?”
封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那边乱?我秘书调查过了,最近m国太平得很,你别提心吊胆的。”
甘润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揉了把头发:“那边最近正是乱的时候……你听我的,过段时间再去,叔叔。”
“我等得起,产品等不起啊。”封励继续敲击键盘,“我们要的那种特殊材料,只有m国和y国的供应商能生产,那家企业刚好有三个单位的存货,很难得,我一定得去看看。”
“叔叔,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那边的势力正在……”甘润言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及时调转话头,“总之,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就先不要去,钱是挣不完的,命只有一条。”
封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过头继续办公。
甘润言暂停了游戏,客厅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得可怕。
沉默良久,封励突然开口:“你之前是在m国上学,对吧?”
“嗯……”
“那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三年制商学院么,应该还没到毕业的时候。”
甘润言苦笑:“你调查我啊叔叔。”
封励挑眉:“怎么,查不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知道?”
甘润言张口,正想解释,嘴却被封励用眼神封住了:“好了,你不用解释,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没必要事事报备,我也不想知道。”
“什么意思?”甘润言皱眉,抓住他的手,“什么叫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你把话说清楚,叔叔。”
“字面意思。”封励用另一只手推了推滑落至鼻尖的眼镜,故作从容。
又开始闹了,莫名其妙生气,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甘润言十分厌恶封励这一点。
两个人在一起,追求瞬间的幸福和身体的激情就够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纠结那么多细节,他承认自己是以欺骗手段接近封励,可不是都解释开了,叔叔到底在闹什么?
m国的地下□□因为政府换届,近来不安分得很,他手底下没来得及撤走的人都受到牵连,还不知道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结束,m国又不禁枪,他不让封励现在去m国,不也是为了封励好吗?
“叔叔……”甘润言隐下眼底的暴戾情绪,侧身抱住封励,“别闹情绪,我不让你去m国是有原因的,你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嗯……”
所以还是不愿意说理由,哪怕编一个谎言也不肯,无非是怕他顺着话头查到他的更多信息。封励嘲讽地想。
说到底,甘润言也不信任他不是吗?那又谈何让自己相信他的话呢?信任是相互的,也是爱人间必备的,但显然,他们没有。
“我累了,甘润言。”封励疲倦地取下眼镜,左手还被甘润言攥着,身上是他抱住自己的重量,却并没有让封励感觉到温暖,只有心间愈发的寒冷。
甘润言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其他意思,嗯了一声:“那去休息?”
“嗯。”
……
甘润言有明显的感觉,封励在生气。虽然他依旧按时回家,依旧温润平和,但甘润言就是知道封励在生气。
封励脾气很好,一般不生气,反而因为年龄差距对甘润言多有包容。每次看到封励无奈又宠溺的表情时,甘润言就会有一种两人在谈恋爱的错觉。
可现在不是这样了,封励对甘润言故意的刁难也不甚在意了,反而越来越像是……像是,两人只是住在一起的床伴。
原本以为自己并不会在意封励的态度,只要床上合得来,生活上没有大的矛盾,甘润言并不会太关注对方的想法。
但封励现在的态度,让甘润言很不爽,非常不爽,他有一种所有物脱离掌控的愤怒,他不知道原因,但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让封励一点点离开他的掌控,如果封励离开他投入别的人怀里,甘润言觉得自己肯定会疯。
“真想把你绑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甘润言摸着熟睡中封励的睫毛,轻轻地咬他耳朵。
没有发胶维持的头发,软软地贴在封励额头,让他看起来年轻很多,像个不谙世事的小O。
封励被弄得不舒服,皱着眉动了动了眼睑,甘润言心思坏得很,不仅没有停手,还牵着封励的睫毛往外扯。
“唔……”
见人要被弄醒了,甘润言才放开手。
封励平时虽然有在健身,可还是耐不住年轻alpha的攻势,每次完事都累得不行,明天他还要上班,甘润言也不好再扰他的觉。
嗯……其实也可以不用去上班,他养得起。
但这句话也只能藏在心里,甘润言不敢想自己要是真把封励困在家里,两个人会闹什么样的矛盾。
封励找在m国的熟人了解了更多的情况,得知m国现在确实和甘润言说的一样,随时都有枪击案发生,国家对m国的境内外出行都隐约有更严厉的把控。
他放弃了出差m国的计划,但这批材料的采购刻不容缓,他还是要出差y国一趟,虽然量不多,但胜在有现货,能解一部分燃眉之急。
甘润言听封励执意要出差,不由得皱眉,但他很快被封励哄好。
“不去m国,去y国,能放心点了吗?”封励对着他笑了笑,但甘润言总觉得这笑意不达眼底。
“嗯,叔叔自己小心。”甘润言也笑,却勉强得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突然横穿一道利刺,扎得他生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道刺。
“叔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甘润言问。
封励一愣,惊讶于甘润言会直接问出来,他以为等甘润言意识到他生气,至少要等他出差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问?”封励故作镇定,抬起好看的眸看他。
“因为我觉得你在生气。”甘润言黏人地靠过去,抱住叔叔的腰,“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叔叔不高兴了。”
“你说出来,我都改,叔叔别生气了好不好?”
有一瞬间,封励在他乖顺又湿润的眼睛里看到了名为爱的光泽,差一点就被他伪装的爱意骗得丢盔弃甲。
甘润言,你爱我吗?
但封励知道自己问不出口,因为他比甘润言大,比甘润言社会地位高,这么卑微又懦弱的话,不该从他这个成熟精英嘴里问出。
“没有生气,你多想了。”封励像平常那样揉他柔软的黑发,然后起身收拾行李,不给甘润言再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