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边缘的人 第7章 Chapter 07

我从路易那里一路匆匆赶回家，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章小麦穿着睡衣躺在我的床上。

“回来了？救世主。”章小麦微闭着眼，她语气里带着一点点讽刺。

“回来了。”我自嘲地回答。

“我刚刚还在犹豫我要不要进你们家，结果我还是进来了。”章小麦转过身背对着我。

“你在介意什么？”我脱掉外套躺到章小麦身边。

“我忘不掉你和萧良因为我争吵，我很怕这间屋子，这栋楼，我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噩梦，它会把一切美好毁坏，可偏偏这里又留下了许多我们从前的记忆，我抗争不过自己。”

“小麦，把那件事情忘了吧，那是我和萧良的事，与你无关。”我从背后抱住章小麦。

“自欺欺人也很累。”

“所以，你跑到青城去上大学也是为了逃离我们吗？”

“是……准确说是为了逃离你。”章小麦缓缓开口。

“小麦，如果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可以永远不出现，只是你别再一个人逃离好吗？”

“可我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留给自己一点时间思考。”

“你想通了吗？”

“还没有。”

“那我以后不去找你了。”

“这样也好，我想你的时候，自然会来陆城找你，这次你从青城赌气回家我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来看一看才安心……言言，我知道你内心的担忧，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或者未来我和谁在一起，我永远都不可能厌烦你，嫌弃你，知道吗？”章小麦手指轻叩我肋骨，提醒我要认真听她讲话。

“知道。”我回应。

“言言，我们之间好像真的就只能如此了，那件事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提了好吗？”章小麦用一种近似乎乞求的语气对我说。

“好，你忘记吧。”我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在重重叹息。

章小麦把手放到我的脸上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能在她的注视下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我感觉她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她却始终没有开口。

那个下午我们互相拥抱着睡了很久，我在章小麦的怀里做了一个关于失去的梦，我在梦里没有自尊地大声哭喊，拼命挽留，梦中惊醒时，我发现自己死死地抓着章小麦的手，章小麦满眼忧愁地望着我。

那一刻我很想溺死在她的眼眸里，我想成为章小麦身体的一部分。

“言言，我等下就走了，你以后不可以再去青城找我。”章小麦沉默许久之后开口。

“恩。”我逼迫自己从嗓子里发出一个听起来很平静的声音，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在章小麦面前崩溃。

章小麦起身换上了衣服，衣料抖动的微小声响在我的耳畔无限放大，然后她拎起包，换上鞋子，轻轻掩上了门。

【章小麦口中的那件事准确地说是发生在她高考之后的暑假，那天我从学校拿成绩单回家时遇到了很久未见的萧良。

“言言，哥哥失恋了，你给哥哥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萧良懒洋洋地歪倒在沙发边侧。

“你那么厉害不会自己找？”我挖苦道。

“我就想让你帮我找，你身边肯定有美女。”萧良扯住我的胳膊央求。

“我身边没有单身的美女，你要找自己勾搭去！”我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换到电影频道。

“言言，那个……小麦不是单身吗？我看小麦就挺好。”萧良神情好似投案自首的小偷。

“那是我的朋友，轮不到你，别幻想了！”我的语气突然间不受控地由讽刺调侃变为尖酸刻薄。

“言言，你坐下好好听哥哥说，我是真心喜欢小麦，我觉得她跟别的女孩都不一样。”

“你在那里说什么瞎话？你才见过她几次？你以前每次认识新的女孩都是这一套说辞，我都已经免疫了，别拿这套忽悠我！”

“言言，求你了。”萧良好脾气地和我商量。

“不行！”我直接黑了脸。

“求求你!”萧良讨好地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

“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把遥控器摔到沙发上大声回绝。

“为什么？”萧良收起笑容满面不解地问我。

“你管不着！”我歇斯底里地反驳。

“我偏不信了，我为什么就不行？”萧良气急了，那是长大后我第一次见萧良这么激动。

“滚吧，我不想和你说，你就是一头牲口！”我扭过头往门外走。

“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萧良拔步上前死死拽住我的衣领，硬生生把我从门口拖到沙发前。

“牲口，你给我放开你的脏手！章小麦不是你的！是我的！是我的！你听好了！”我倒在地上对萧良扯着脖子大喊。

“言言你……你……难道你他妈的喜欢章小麦……你是同性恋？”萧良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松开紧拽我衣领的手。

“我是不是同性恋，你他妈的管不着！”我知道我已经疯了，理智二字到我这里全部都成了摆设。

“你……”萧良扬手就是一耳光，我立马也回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们两个人在地上撕扯成一团。

“你们别打了！”楼梯上有人冷冷地喊，我认得那声音，是章小麦。

我停住手呆愣愣地看着她，却没留意到萧良手中的烟灰缸正在飞向我，它直击我的头，热乎乎的血沿着额头流到颈子，视线有些模糊，站不住。

医院，又是医院，护士悉心处理好我的伤口，萧良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踱步到我身边。

“言言，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章小麦，我发誓我一辈子不打章小麦的主意。”萧良向天举起三根指头对我发誓。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话说出口为什么声音会变得这样微小，兴许是我心存愧疚。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残忍的，萧良没有权利让着我，我也知道，章小麦不是一个物件，她不是可以随便让来让去的，更不是可以随便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