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愈还沉浸在自己即将要死亡的时间段无法自拔,根本没注意到,杨千银已经治服了凶手。
“南愈。”沈继轻拍南愈的背,“我们安全了。”
南愈放在沈继脖子处的手凉的吓人,他浑身哆嗦不止,背后那道伤疤也痛的厉害,这是他对刀的阴影。
“南愈,你怎么了?”杨千银伸头观察南愈的情况。
杨校长……得救了吗?南愈听到杨千银的声音很想哭。就像是小时候被同学欺负,爸爸来讨回公道一样。他松开沈继坐起身,胳膊发力过度,现在酸胀又绵软。
“我没事。”南愈涣散般应了一句,“你没事吧?沈继。”
“我没事,只是脚崴了……”沈继。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和泪,他吓到灵魂不在体内。杀人啊!怎么敢的?我刚刚是不是差一点就死了?差点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快报警!”杨千银说。
“报你妈的警,你敢报警,老子杀了你!”男子像鱼一样扑腾着。
“啧,真烦人。”杨千银一掌下去给男子拍晕,“报警吧。”
报警?对,报警。南愈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屏幕全碎了,手机进水也用不了了。他扶了扶额。早知道当初买好一点的手机了,真是捡了芝麻掉了西瓜。
“那个,我手机进水了。”南愈声音哽咽,对沈继说。
沈继点点头,看南愈正常一些放下心。“是警察叔叔吗?我是东高的沈继,我们学校发生了凶杀案。”
“不对,是奸杀案。”南愈平复一下呼吸,纠正沈继。
“哦,是奸杀案。”沈继说话声音很快,手机一直处于要掉不掉的状态,“警察叔叔,你们快一点!一定要快一点!”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请您不要慌张,并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奸杀案?他杀人了?”杨千银站起来,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杀了陶棠。”南愈抱住双腿想给自己一些安全感,“他真的杀人了,但是我明明可以救她的……我真的可以救她的……”
杨千银走过去,抱住南愈和沈继:“别怕,孩子们,学校永远是你们最坚固的后盾。”
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沈继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声哭了出来:“校长,我好害怕啊,我刚刚差点就死了,为什么会有杀人犯啊……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可怕?”
“没事了,可怜的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们。”
南愈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不相信学校是最坚固的后盾,都死人了,是破了的后盾。
“那,校长……你会赔钱的吧?”沈继哽咽开口。
“要看事情起因经过结果,先看这个男子是怎么进入校园的。”杨千银疲倦道,“南愈,想哭可以哭出声,憋住会很难受的。你这孩子太懂事了,跟你爸口中一样。”
和爸爸口中一样?骗人的吧……
“我……我……”南愈哭的说不出话,“我、害、怕……”
“不用怕。我和你爸爸都会在不远处保护你的。”杨千银摸了摸南愈的头,“傻孩子,有时候可以试着给自己找个依靠。”
雨依旧下着,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学校里发生了一起凶案,三人就这么在雨的洗礼中,整理着奸杀案带来的反作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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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在案发现场勘察着,很多人感叹下手之狠,说生命年轻之惋惜。有了足够的照明,南愈看清土上全是未吸收完全的红色血水。太阳穴一击暴命,足够让一个人留下一生的阴影。
“你们几个去警局做口录。”一个戴口罩的女警察对南愈几人说。
言言外面围的全是学生和老师。即使是下雨,也抵挡不住他们八卦的内心。学校里死人了,这可是大新闻。
“好的好的。”杨千银连忙答应后看一下南愈和沈继,“别怕,只是做一个口录,不会有事的。”
“嗯。”沈继的眼睛都哭肿了。
“校长,我想让齐在陪我一起,可以吗?”南愈声音低沉,像是从遥远地方传出来的回音。
“啊?”杨千银愣了愣,“那个、警察同志,你看、这行吗?”
女警察看着南愈失魂落魄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行,南愈先去找齐在,再然后一块上车。”
“嗯。”南愈应了一声后出了言园。
本来就吵闹的人群看到南愈出来后更激动了,都在说南愈杀人了,南愈杀人了。
“南愈!”齐在挤开人冲到南愈面前,“你没事吧?杀人犯有没有伤到你?怎么手都破皮了,裤子也破了?”
南愈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被爱总是比被伤害先流泪:“如果我就是杀人犯呢?”
“你是又怎样?你杀人了,照样还是我的知己!更何况你不是!”齐在一把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他就碎掉了。
“就算你真的杀人了,也一定有杀人的理由,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你个大倭瓜!怎么连伞都没打?!这么大雨淋感冒了怎么办?!”南愈把头埋在齐在怀里,泪如雨下。
“我没事的。”齐在拍着南愈的背。
“齐在,我好害怕……我害怕…陶棠不该死的,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去救她,我是不是杀人了啊……我真的杀人了……”
“别怕,我在呢。你没有杀人,我们是知己,我们心连心,我知道你没有杀人,你别这样想,我们还是个宝宝呢,我们什么还不懂,怎么会杀人呢?小宝宝什么也不会。”
齐在给南愈顺气。
“我们是天使姐姐,我们是大名鼎鼎的南校花,我们是温柔大方的南愈,我们没有杀人,我们始终如一,你的温柔大方留给自己一点好不好?就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就够了,你活得太累了,你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南愈。
齐在咬了咬唇。
“齐在……”南愈肩膀随哭泣的节奏上下抖动,“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忍不住依靠你的。”
“我是什么不值得你依靠的人吗?你想依靠就依靠,我们做对方最坚实的臂膀。”
南愈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比杨千银的那句话信任度多这么高,多到仿佛这不是一个承诺,而是一个现实。
“哥!”余雨桐和阮桃桃他们打着伞着急赶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南愈松开齐在,调整了情绪。
“你、哭了?”陈煜白看着南愈顿了顿,把伞打到他和齐在头上。看着南愈哭,他对梨花带雨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啊?有这么明显吗?其实也不算哭,就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南愈揉着眼睛笑了笑。这是他哭之后惯用的动作。
余雨桐双手攥成拳。
“你看,他们都围着一个杀人犯转来转去。”“他们胆子好大啊。”“我都不敢想,南遇是不是反社会人格啊?”“我看像。”“真看不出来啊,啧啧啧。”
柯瑜落正要说话,就被阮桃桃拦住了。
柯瑜落:“怎么了?”
阮桃桃:“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要压过雨声。余雨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再不说她就要气爆炸了。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杀人犯,他妈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傻逼才会为了杀一个人葬送自己的一生吧?!有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
“是你们出门没带脑子,还是我们出门没带脑子?!”
“说这么大是怕我们听不见吗?是怕你们的警察听不见吗?!我今天就在这守着,谁再他妈造谣我让谁跟警察一块走!”
“妈的,最恨那些乱造谣的人了。”
南愈看着余雨桐为自己辩解的模样,欣慰的笑出声。
长大了。
“唉,小女孩就别说脏话了,对自己形象不好。”南愈说。
余雨桐喊完那几句话后,现场没杂音了,现在只有言园里警察交谈的声音和雨声。
“你也是!你自己没张嘴吗?!他们乱捏造事实你跟没听见一样,你又不是不会骂人,长了张嘴还让我教你说明书怎么看啊?!”
“哈哈哈哈……”南愈干笑几声,暂时忘记了害怕。
有一个好的知己,可以发泄自己的难过,有一群好的朋友可以让坏情绪暂时消失或永久消散。这大概就是交朋友的意义吧。
陈煜白和柯瑜落对视一眼。
骂的真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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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回来快中午了,今天下雨,没有军训,再加上学校出了大事情也没上课,放了一天假。事情已经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新闻也有东高的伟大事迹,也不知道这次东高能不能挺过去。
晚上南愈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宿舍里一大群人,连余雨桐和阮桃桃都在场,氛围有些严肃。
“怎,怎么都来啦?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吗?”南愈问。两个女生坐着仅有的椅子。大家还挺绅士。他想着。
“没,就是想看看你的脸。”余雨桐平静开口。
什么狗屁理由?柯瑜落看了眼余雨桐“反正今天不上课,大家都在一块聚聚嘛。”
“行啊。”南愈屁股靠在自己书桌上,身旁的齐在一言不发。
“我们来玩游戏吧。”陈煜白说。
阮桃桃:“好呀,玩什么游戏。”
陈煜白:“你问我答的游戏玩不玩?”
“嗯。”“可以。”“OK。”大家纷纷应好。
“怎么玩?”南愈看了一眼齐在,他觉得齐在好像不太开心,但看不出来为什么不开心。
“我们问问题,你来回答。”齐在淡淡开口。
“好好,你们问,我答。”南愈忙不迭应了一句。
余雨桐:“今天凌晨你几点出的宿舍?”“凌晨2点左右。”
陈煜白:“是我让你早点休息之后吗?”“嗯。”
柯瑜落:“凌晨2点了,为什么还不休息?”“因为我睡不着。”
这哪是你问我答汗,一看就是商量好来套我话的。南愈苦笑一下。
齐在眉头微皱:“睡不着,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柯瑜落想揍人:“这是重点吗?”
“都凌晨2点了,给你发信息干什么?”南愈回答完齐在的问题看向柯瑜落,“没关系,问我问题又不会收你们的钱。”
哦!不提钱,我都忘记手机坏了。南愈在心里叹了口气。嘶,没钱换手机怎么办?
阮桃桃:“凌晨2点还没下雨吧,后来下雨了为什么不回宿舍?”
南愈:“当时我走到了言园,当时我听到里面有猫在叫,下这么大雨,万一淋感冒了怎么办?所以我是打算进去找小猫的。”
陈煜白:“然后你就目击了奸杀案?”
南愈摇摇头:“不是只看到了杀,没看到奸。”
“……”
“额……怎么都不说话?”南愈感到十分尴尬,“其实吧……陶棠的死跟我也有很大关系。”
“什么?!这可不能乱开玩笑啊,南校花!”柯瑜落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当时很害怕,手里也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所以就没有及时冲出去救她。因为我怕我也死掉了。”南愈摸了摸后背,“有点自私的行为。”
“背怎么了?”齐在伸手摸着南愈的背。“有点疼。”
大难不死的反作用力多少有点大,一天了还没缓过来。
南愈说完后,宿舍又没声了。
“南愈。”良久,余雨桐眼眶很红,语气恨铁不成钢,“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那小猫的生命有这么重要吗?你的命差点也没了,你知不知道?!”
来自年级第一的压迫感。
“你能不能把对别人的好分到一点点在自己身上?哪怕就一点点,也会比现在好很多吧……我真的很心疼你……”余雨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南愈轻笑一声:“我不想再看到和我一样性质的任何人或事物。那样我心也会痛,你懂吗?”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柯瑜落云里雾里。
阮桃桃:“别人私事,少打听。”
“哦。”听了阮桃桃的话,柯瑜落讪讪缩了缩脑袋。
“别哭啦。”南愈笑了笑,“大家,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柯瑜落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陈煜白拉着柯瑜落走了。
“好好休息,哥。别想太多。”
“多保重。”阮桃桃和余雨桐走了。
“哎哎哎,陈煜白!你去哪啊?”话音未落,宿舍门被重重关上了。南愈看着身旁的齐在明白了什么,“你今晚在这睡啊?”
“嗯,陪你这个天天不睡觉瞎跑,差点把自己命都送出去的夜猫子。”齐在平淡开口,“背还疼吗?我看看怎么回事。”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这样搞得我一点**都没有了!不能看!”
齐在皱了皱眉。他把南愈上身压在桌子上,一只手固定他的双手,一只手掀开他的上衣。
一条很长的紫褐色疤痕,伤口最宽的地方有4公分左右,从蝴蝶骨一直延续到尾椎那里。
“都说了不能看,你非要看。吓到了吧?”南愈小声嘟囔。
“谁搞的?”
“我小时候有病,自己划的。”
齐在让南愈坐在桌面上,“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