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 第14章 展翅冰红茶

“肚、肚子疼……”南愈双手捂着肚子。

“怎么了？”戴初阳赶忙过来查看南愈的情况，“肚子怎么了？”

“怎么样了？”齐在跑到南愈身边，“别笑了，肚子哪里抽筋了？指给我看看，我给你揉一揉。”

“你离我远一点，我额头上的没擦，我没事。”南愈敛了敛笑声站起身，“没事了，我肚子经常笑抽筋，都习惯了。”

他揉了揉眼睛，拍了拍笑僵的脸：“我没事，谢谢老师的关心。”

“哥，你赶紧回宿舍把头洗洗吧。”余雨桐嗓音嘶哑。

“你嗓子怎么哑了？”南愈问。

“笑的。”

“……”

“行，南愈你回宿舍把头洗了，快点回来。”戴初阳昂着头。

“嗯，好。”南愈应了一声后，看向齐在。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果然没错，上帝造人是公平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给了南校花这么好的一幅皮相，其他方面肯定不太好。”柯瑜落笑呵呵地搭上齐在的肩。

“你废话真多，刚刚笑最大的就是你吧？”齐在瞄了一眼柯瑜落，“不得不说一句，你的笑声真猥琐，如果你想追到你心心念念的女神，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

“我的美你欣赏不来。”柯瑜落傲娇的摆摆手。

“……”

笑声随着南愈的离开慢慢减小，一半班级开始进行第二轮训练，闹剧彻底结束。大家给南愈取了个“鸟屎美人”的外号，南愈真真正正成为了东高的门面。

“都给我站好了，我看到一个人占卜标准，所有人加站三十分钟！”李教官李伟来回踱步。

十点多的太阳挺烈，看不出来一点秋天的意味。桂市因为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影响，正中午的温度还是有点高，往年这个时候枫叶都红很多天了。

“报告教官，我回来了。”

“嗯好，归队吧。”李教官看了南愈一眼。小男孩能长成这样也是件稀罕事。他想着。

阵队里发出一阵唏嘘声。

“是。”

“都吵吵什么？站军姿还没站够？谁再吵吵就绕着操场跑十圈！”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南愈淡定归队，站着军姿。给人一种“你们说什么都影响不了我”的感觉。

“你们这个年纪，最有朝气的年纪，都打起精神！死气沉沉的像什么样子！”李教官声如洪钟，“我们要做到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

齐在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南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比刚刚开学时长了一些，发尾半干很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南愈现在尬的很，刚刚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就不说了，竟然还喊出“大道轮回，苍天又饶过谁”的悲壮语录。

额……我还是找面南墙把自己撞死吧。南愈闭上眼睛，生无可恋。

“南愈。”齐在闭着嘴巴，用嗓子眼发出极小的声音。

“嗯？”南愈也用同样的方法回应齐在。

“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我们要学会选择性耳聋。”

南愈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大道轮回，苍天又饶过谁。”

齐在轻笑一声：“嗯。”

南愈目光移到正前方，他看见五十米开外有个走路很跛的女生，杨千银在旁边陪着她。

校长的女儿？这是南愈的第一反应。

李伟看很多同学都盯着一个方向看，他也回头看了看。哦，原来是小晴那个可怜的孩子。

下一秒李伟转回头，嗓门大咆哮：“怎么都走神了，一个二个动作越来越不标准，是想罚跑吗？”

柯瑜落嘴角抽动几下，李教官的严格让他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全身心投入。

陈煜白抿了抿唇，默默撤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千银带着季施晴来到三班对阵面前。

“这个班是今年最有活力的一个班。最后一排从左往右数，第1个是这届副校草，第2个是这届正校花，第2排中间的小姑娘是全校第一，叫余雨桐。”

杨千银笑起来脸上全是皱纹，四十来岁的年纪因为生活变得很沧桑，与五、六十岁的卢屹是两个极端。

“这位是你们学姐，是本校的优秀毕业生，季施晴。”杨千银介绍着季施晴。

“学姐好！”学生们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一同向季施晴请问好。

“你们好。”是男校花啊？季施晴可爱一笑。

“你们好好锻炼，不要偷懒。学习没有身体重要，人一生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健康。”杨千银说完后看了看李伟，“走了啊。”

“校长慢走。”

“好。”杨千银应了一声，“我们到其他班看看。”

“嗯。”季施晴笑盈盈的。她对那双腿的熟练程度看起来很差很差，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腿。

“都站好了，校长的夸赞应化作你们站军姿的动力！”

“啊，不要啊——！”

集体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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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妈。真真是累死我了，连续站了一个小时军姿腿，要截肢了呀。”柯瑜落妖娆的躺在地上，骚里骚气。

“你躺就躺好，你以为这样很好看呀，你躺成麻花也不会有人看你。”齐在盘腿坐在地上喝了口矿泉水。

“你以为截肢怪好啊，截肢以后条件允许要装假肢，用假肢走路真的特别困难，而且截肢的那块还容易抽筋。”陈煜白用手敲的大腿侧面。

“哎哟喂，都搁这欺负老弱病残了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呜呜呜……”

“省点力气吧，下午还有更累的等着我们。”阮桃桃面无表情说着。在场的几个人也就阮桃桃说柯瑜落，柯瑜落不会回嘴了。

“唉。”柯瑜落彻底躺在地上，“鸟屎美……南校花怎么不说话啊？少一个人都不对味了。”

“在看什么？”齐在把头伸过去看南愈手机上的内容。

东高校墙的动态被南愈刷屏了，文案一个比一个离谱。比如：东高南校花与半坨白色鸟屎的爱恨情仇。再比如：打了轮回求苍天饶过我们的鸟屎美人！

“额……”齐在有些语塞，这些人什么都往墙上发，“没事，我们要学会选择性眼瞎。”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尴尬。”南愈收起手机哭笑不得，“当时被鸟屎砸太崩溃了，所以说出了那样幼稚的话。”

“没问题啊，大实话大道轮回，苍天又饶过谁呢？”陈煜白淡淡道。

嗯？柯瑜落看见一个喝着饮料的男生，眼前一亮：“兄弟，你饮料从哪里来的？”

男生诧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柯瑜落：“买的啊。”

“在哪买的？”

东高周一到周五不允许学生出校，只有周末可以，但需要向班主任请假。周末也可以不在学校过夜，不一样是需要家长向班主任请假。学校里没有小商店，想喝饮料只能周末买了带回学校。而柯瑜落买的几瓶饮料，昨天就喝完了，这回看别人喝，他馋的不行。

“在学校后面那。有个保安在那卖，满满一三轮车。有面包，泡面，饮料等等。”

“哦吼？真的假的？”柯瑜落像弹簧一样弹射而起。

“骗你干什么？”

“行，谢谢兄弟啊。”柯瑜落目送男生离去，“陈煜白，同桌，我们买饮料喝去。”

“嗯，买完顺道去吃午饭，快饿死了，在这都闻到饭菜香了。”陈煜白感到自己的前胸贴后背。

“我不去了，雨桐在那边等我吃饭。”阮桃桃站起来指了指在远处挥手的余雨桐，“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柯瑜落说完话和陈煜白去买饮料了。

“我们也去吃饭吧。”南愈站起身，跺了跺脚。

“你要喝饮料吗？”“我不想走路。”南愈的视线从俯视变成了微微仰视。

“喝小瓶冰红茶？”齐在拿出手机给柯瑜落发信息。“OK。”

“走吧，去吃饭。”齐在收起手机，揽过南愈的肩。

“阮桃桃的性格变得开朗些了，被柯瑜落感染的。”南愈笑了笑，“现在也找到好朋友了。”

“正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们这个年纪还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嘶……”南愈皱了皱眉，“我最近总是有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

“一、你知道，我总是对你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二、你也知道，是我们知己之间无法描述的欣喜之情。三、嗯……”南愈顿了顿，“我总感觉我奶奶要离我而去了。”

“为什么会觉得奶奶要离你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是在我九岁那年去世的，当时我什么都不懂，不懂奶奶为什么要趴在爷爷身边哭，不懂爷爷为什么要躺在杂草上，更不懂为什么头上要系长长的白色布条。”

南愈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奇异目光，跟齐在待久以后，他的脸皮也变得厚起来。

“当时唯一难过的点就是爷爷再也不能给我带糖吃了，其他一点都没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一滴眼泪也没流。”南愈露出一个心酸的笑。

“是不是很没心没肺？”

“谁说的，只是太小了而已，九岁根本理解不了生死什么概念。”

“然后过了几天，我就没来由的感觉我奶奶会在我十八岁这年和爷爷一样离开我。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了，搞得我每天都心慌心悸。”

南愈把齐在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拿了下去，他怕他手胳膊麻了不好受。

“别担心，感觉终归是感觉，不会成真。实在担心就多打打电话，多让奶奶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不会有事的。”

“我真的很担心，我就只剩奶奶了。”南愈低头说了句。

“什么？”

“没事，我饿了，我们快点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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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在！冰红茶在你位置上！”齐在和南愈还没迈进教室的门，柯瑜落便开始大声吆喝。

“谢了。”齐在把桌上的冰红茶放到南愈桌子上。

“那个保安大爷卖的饮料好贵，小瓶冰红茶要4元，大瓶冰红茶要6元，青梅绿茶5元，可乐4元，我买了4瓶可乐、2瓶冰红茶，肉疼了，呜呜呜……”

齐在：“停、打住，你买这么多可乐干什么？”

柯瑜落：“给阮桃桃和陈煜白一瓶可乐，给你一瓶冰红茶，剩下的我自己喝。”

南愈：“班里其他同学呢，怎么都没人？”

柯瑜落：“都去买饮料和泡面了，那里人可多了，生意巨好。”

南愈应了一声，打开冰红茶喝了一口。

齐在：“喝之前看一下生产日期。”

南愈把瓶子装到生产日期处，没过期。展、展翅？展翅牌冰红茶？？怎么不是康师傅和统一的？

他把瓶身转到配料表，仔细看了看。没问题，喝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不管了，不干不净，喝了没病，还有物理题没学会呢。

南愈把瓶子放在桌的左上角，然后从柜肚里拿出物理基础训练摊开：“齐在，我这几道题目不会，你教教我。午休过后又要去军训了，没时间学。”

齐在：“行，我看看。”

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班里热闹起来，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饮料。

“你不喝吗？”南愈看着被自己喝了大半的冰红茶问齐在。

“我要是想喝都让柯瑜落给我带了。”

“不喝也行。这些东西不能喝多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平常也不喝，今天不知道为啥心血来潮。”

“墙裂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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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教官！我有点拉肚子。”“去，回来让操场跑两圈。”

“报告教官！我肚子痛。”“去那边休息。”

“报告教官！我也拉肚子了。”“去，回来跑两圈。”

“报告教官！我想上厕所。”“去，两圈。”

“报告教官！我想吐。”“去休息。”

……

“你们都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军训了？！不是拉肚子，就是反胃想吐！连理由都懒得编！四十五个人16个人拉肚子，9个人反胃想吐，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李伟怒火中烧。

“报告教官，后面有人吐了！”陈煜白指了指后面休息的女生。

李伟心里一惊，他快速跑到后面去看那位女同学的状况。

询问过后，李伟一脸严肃。没太大问题，但怎么会无缘无故吐了呢？李伟思考着。

拉肚子，反胃想吐，肚子疼……遭了！食物中毒！

“你们中午都吃什么了？！”李伟掏出手机打给了杨千银。

“什么都没吃啊。”吐了的那位女同学虚弱地说。

这样子像食物中毒啊……学校的午饭肯定没问题，这又是集体食物中毒……嘶……怎么回事？

我去！饮料的问题！

恍然大悟的齐在迅速看向身旁的南愈。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稍微有点想吐。”南愈脸色发白，浑身冒着虚汗。

“教官！是学校后面卖的饮料！饮料有问题！”齐在扶住南愈，“南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意识清醒吗？！”

“好，我现在给120打电话！”李伟回应齐在。

“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想吐。”南愈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他胃不好，经常会胃痛反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放他妈狗屁！”整整一瓶，喝了整整一瓶，怎么可能没有事？！

“哥，你没事吧？”余雨桐听到动静赶忙过来，他没想到南愈也喝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没、没事……他也是着急。”南愈余摇摇头。胃由恶心转变为又痛又想吐。

“为什么我喝了，我没事？”陈煜白站在一旁问。

“哎哟，拉死我了，怎么突然拉肚子了。”柯瑜落左手叉腰缓缓走来，“南愈这是怎么了？”

阮桃桃：“食物中毒。”

“啊，吃什么吃的？”柯瑜落看到李伟在照顾另一边的女同学，“这些都是食物中毒？”

“你都喝了哪些饮料？”齐在和余雨桐异口同声。

“一瓶可乐，几口冰红茶。”

陈煜白只喝了可乐没事，那就是冰红茶有问题了。

“艹了。”齐在低骂了一句，“教官！救护车什么时候到？”

“最多五分钟。”

“天，真的有点痛啊，怎么还要五分钟？”南愈虚弱的笑了一下。

“都是些什么黑心老板。”余雨桐眉头紧蹙。胃痛是南愈的家常便饭，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看来这次真的特别痛。

“这都怎么回事啊？”杨千银匆匆赶来，“食物中毒，你们都吃什么了？”

“怎么回事？”杨千银看到南愈脸色苍白，焦急地上前询问。

南愈痛的说不出话。

“校长，他们说是食物中毒，救护车马上就到！”李伟抽空回答。

“？饮料？什么饮料？”杨千银愣了一下，“是不是学校后门卖的？”

阮桃桃点点头。

“玛德比，上次赶走了，这次还敢来买！”杨千银脸都绿了。

柯瑜落在一旁咽了咽唾沫。我的妈，姜还是老的辣，这脏话说的比齐在说的脏多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进入大家的耳朵，永远激进，一直到了操场边。

“喝过饮料的都上车！”杨千银喊道。

“你买的冰红茶喝完了吗？”齐在看向柯瑜落。

“没。”“给我。”

“干什么？”

齐在抢过冰红茶，灌了一大口。

“你是傻逼吗？！”柯瑜落满眼震惊。

救护车来了两辆差点都不够用。不仅南愈他们班喝过饮料的人上车了，其他班喝过的也都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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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挂号、采血、洗胃、打点滴。一个点滴室里全是东高的学生。

“好点了没？”齐在看着南愈满脸心疼。

“好多了。”南愈干净一笑，“你也是傻，为了跟过来，毒药你都敢喝。”

“都怪我。”齐在靠在椅靠上叹了口气。

“什么啊？明明就是我自己要喝的，怪你什么？不用自责。该自责的时候你不自责，不该自责的时候你自责上了。”

齐在看了眼南愈，示意他说下去。

“我早上去洗头时，不是对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吗？”“嗯。”

“你应该自责。你要是都砸我头上了，你还搁那笑，什么意思啊？”

齐在宠溺一笑，没说话。

得，就这一个知己，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