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者有虞 第21章 chapter 21

周末两日，吴虞因为淋雨整整发了两日高烧，大半时间就躺在床上昏睡。奶奶特意从别墅转了两次公交车来给她送鸡汤，打扫家务，唠叨她换季要好好注意保暖，健康在学习之上。

吴虞哑着喉咙喝水吞药，她是个吃药就容易犯困的体质，头脑昏昏沉沉地靠着沙发坐下，下巴抵着沙发垫子翻书看。

奶奶习惯性把打完结的垃圾袋放在门外防止溢臭，听到楼下动静张望了会，看到林渡荆扶着何明仪上楼回家，后面跟着一个眼熟的明艳的女人，狭长上扬的眉眼和林渡荆十分相像，足够让人辨认出其中关系。

吴虞听到奶奶在门外寒暄，放下手里的书跑过去，看到何明仪从外地办完事回家，高兴地笑了笑。

“看上去精神不好呢。”何明仪看到吴虞双唇苍白干燥，心疼说了句，“你不用惦记我，自己好好在家休息。”

吴虞点点头，眼神掠过何明仪身后的严蓉和林渡荆后默默收回，虽然那夜林渡荆跟着自己返回家，但他依旧冷淡疏离，忙于训练。

奶奶关上门继续收拾家务，没察觉吴虞的心事，无意说了句：“我说林渡荆打小就有股伶俐的聪明劲，真是随他妈妈的样，长大肯定不得了。”

“什么不得了。”吴虞不明所以。

“他以后做事肯定比别人更容易出格，不是个平波缓进的性子。你看看他父母，就知道多让人操心。”

吴虞没想到自己乡下出身没念过的书的奶奶会说出这样一番有远见，又让人感到后怕的话。

“你也随你妈妈，看上去没什么个性，性格犟的很，但凡你学朱雅对你爸多撒娇多说话，他肯定还是会多关心你一点。”奶奶叹了口气，离行前给吴虞塞了两张50元，让她在学校多吃点有营养的餐食。

吴虞咳了一晚上没睡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上学。她和骆渶结成饭搭子，路上经常能听她或者别人私下偷偷说起林渡荆，久诚集团已经正式宣布破产，林方劲被取保释放，中间仍有很多没被看见的龌龊和谜团，当事人缄默不语，看客聊以几句嘲讽和同情。

骆渶作为林渡荆的初中同学，和小部分人都坚决地维护林渡荆，非常反感有人当面讥讽林渡荆家里破产的事情，并且在这种维护中有些夸大林渡荆的优点：“初中的时候，他就是我们班凝聚力最好的绳索，篮球赛没有他拿不到年级冠军，平日私下对同学们有求必应，从来没有炫耀过家世背景，怎么现在他父母出了不好的事情还要责难他，难道他不也是受害者之一值得被关心才对吗。”

“吴虞，你不会因为最近的风言风语就不跟我们去马拉松给他加油打气了吧？”骆渶想起已经有人退出马拉松的啦啦队就有些郁闷。

“我会去的，不止是林渡荆，也要给其他同学加油。”

“没错，搞什么特殊对待。”

吴虞拢了拢秋季校服，做作业间隙翻开棕色记事本，翻到11月计划表的时候，笔尖从11月19号滑落到11月21号，马上就是林渡荆的生日了，年满16周岁的他正好获得报名资格参加而半程马拉松。

“吴虞，有没有零食？”高星辰熬不过晚间自习，回过头向同学要吃的。

“有啊。”吴虞的思绪被打断，随手从书包里掏出便携包装袋往前分。

高星辰接过手，又随手分给其他人。一分钟后，教室东南角的几个位置想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和斯哈声。讲台上的徐庄站起身，用教鞭指着高星辰那帮人：“偷吃也就算了，还吃成这副唱戏的样子，都给我站起来看书！”

小小的闹剧让课堂一片哄笑。吴虞尴尬地低下头，想起这是为林渡荆准备的“惊喜零食”，结果中途发生太多事情而被一直遗忘在身边，昨晚她随手从零食柜顺手捞了一把吃的塞进书包，没想到祸害了一帮无辜的人。

“你那么能吃辣的吗？”高星辰用课本挡着头，苦着脸问吴虞。

吴虞忍着牵强的笑意摇摇头，用口型说到：“我随便拿的。”

“看上去更像整蛊用的，连你自己都偷笑！”

晚间自习结束，无辜受害者跟着结束罚站，众人齐齐向吴虞抱怨，说她“深藏不露”“祸害万千”。

吴虞虽然被数落，脸上洋溢着有些烦恼的笑意。她把剩下的一袋脆香小鱼干放进口袋，一边道歉，一边和同学走出教学楼，大家有说有笑，到校门口挥手道别。

夜路寂静，吴虞独自走回爱晚坐在单元楼的一层阶梯上仰头看月亮打发等待的时间。周四晚上有加时训练，林渡荆要比普通学生还要晚半个小时才能回家，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庆祝生日的期待。不过说这样特殊的情况里，他可能根本没期待过热闹和欢馨。

有那么片刻，她犯困眯了会儿眼，再睁开时还以为在梦中，柔声唤了句：“林渡荆，生日快乐。”

她此刻仰着头看林渡荆，银色月光的衬托中，他额前碎发透射下的阴影让他的神情稍显脆弱，吴虞扶着墙面从他身侧站起身，她往上走了一个台阶，把抱在怀里的礼物袋递给他，看他没有摘掉耳机，讪讪笑过：“祝你后天的比赛取得好成绩。”

吴虞转身上楼，走到楼道回头向他补了一句：“我那天会去看的。”

11月21号，环湖马拉松在狂风阴沉的天色中如期举办。秋季盛况不仅吸引本地1千多名的各年龄段参赛选手，还吸引了无数从全国各地专程赶来参加比赛的跑友们，场面热闹非凡，志愿者，摄影师，家属和朋友在场外热情而执着地奔波忙碌。

城南中学的加油啦啦队是自发组织，来者众多又相对分散，大部分学生特意穿着校服方便相认，也有女孩特意打扮一番，高调惹眼。

吴虞坐公交车遇上高峰堵车，姗姗来迟时正遇上枪声响起，一阵响亮刺耳的欢呼盖过她大脑的意识，前排选手跑出去的那一刻热烈地挥手向媒体摄像机打招呼。

“现在人多拍不到城南的同学，咱们直接看路线图抄小道在前面等他们。”高星辰作为学生会成员，肩负拍摄纪念照的重任，他眼尖望到齐老板那顶标志性的白色棒球帽，领着大家上去找老师遇上3班的同学，都是专门来给林渡荆加油。

“那几个体育生先跑出来带节奏了！”

“是沈雁！他后面跟着的就是林渡荆。”

风声烈烈，湖水不静。

吴虞的视线随着身边的身影立刻锁向穿着青灰色运动服的林渡荆，他额头戴着那条浅蓝色的运动发带，蓬松的头发随着步伐起伏却不会在干扰他的视线，他长腿前迈，冲过前面的对手，心无旁骛地逐渐发力，没有因为任何欢呼侧目。

吴虞开始并不明白，林渡荆为何会轻易放下篮球这项优势项目，转而跑起马拉松。到现在，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理解，可能也不是很准确。篮球是多人运动，在场地局限中眼观八方，迅速决断，胜利者享受的是掌控全局的快感。而长跑则一场旷日持久的个人战，天气未知，痛苦独享，只需要目视前方，不用理会周遭的任何声音。而现在的林渡荆，不需要任何外界的声音，他要为自己建立一种全新的强大，以痛苦淬炼出的骄傲直视前方，不会有人能轻易阻碍他。

加油啊！林渡荆。吴虞双手放在唇角边朝外，深深呼入一口气后奋力为他呐喊。

跑下去，冲过去，不用在意他人对你的看法，不用为其余的事情停下脚步。你不想停下，也不愿休息，你会一步步超过你的对手，你从最初选择的就不是游戏，而是竞争。跑下去，冲去过，赢下这份用时间证明的荣耀。

加油啊！林渡荆。

加油啊！林渡荆。

马拉松赛事进入后半程，风雨的冷冽并没有影响赛事的激烈，在场观众情绪愈发高昂为无惧风雨阻挠的选手助威，从最初被□□健美的力量吸引，到慢慢折服这种个人主义的英雄魅力。

齐老板上前给学院披上毛巾防止他们身体失温，伸手拍了怕各位学院的肩膀慰问他们，喊着志愿者帮忙递水。

林渡荆仰头望脸上倒水，他的心跳如鼓，粗重的喘气难以停止。他差一点可以追上前面的两位运动员拿到更好的名次，懊悔闪过后又露出笑容，他至少超越了自己最好的成绩，够了，就这样吧，他还会坚持下去，真够自虐的。

“你跑出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了！”

“好样的，林渡荆。”

林渡荆伸手摘下运动发带缠在手臂上，在休息区遇上周峰和他们跑团的人，大家心情都还没有平复，互相热情夸赞。随着帐篷里的累倒爬下需要紧急处理的运动员越来越多，林渡荆跟着小队走出场外，很快涌上一群同学跑到他面前拍照祝贺。

“吴虞，你特意来给小林加油的吧，这小子成绩不错！”周峰左手亲密地勾着林渡荆的脖子，右手大挥和向吴虞打招呼。

吴虞刚要回应，却被众多投射来的目光呛住声。骆渶和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盯着她：“你早就认识林渡荆了？不，你们是什么关系？”

礼物=运动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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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