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降落 第4章 蛋糕

桌子上的蛋糕碟里，还剩下一小坨蛋糕膏体和奶油。

用叉子挖了一点奶油递进嘴里。开心果酱浓郁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甜吗？莫坚感受不到。细细咂吧了两口，一些细碎的开心果颗粒在嘴里刮的生疼。

“我喜欢绿色，不喜欢红色。因为工作中一旦出现红色的警告，都是非常紧急的情况，伴随着Land as soon as possible的消息，我们需要就近找机场降落。绿色的呢，就代表every thing is OK！”

莫坚还记得程沐汐第一次去她出租屋时的场景。一居室，进门就能看到贴在墙上的驾驶舱布局海报，程子汐就问她，这个东西是什么，那个按钮又代表什么含义，她就一一解答。当程子汐手指指向按键上的颜色时，莫坚就给她解释颜色的含义，绿色代表现用，蓝色代表预位模式，顺便告诉她自己喜欢的颜色。程子汐也牢牢的记住了莫坚喜欢绿色，在一起过了三个生日，三个蛋糕都和绿色有关。一个是抹茶口味，一个是玩具总动员巴斯光年的翻糖，还有一个是怪物大学的大眼仔。

在最后仅有的蛋糕膏体上，莫坚把彩色蜡烛插在了上面。

咔哒一声，点燃了蜡烛。关了床头灯。满室只剩烛火。咔哒一声，莫坚深吸了一口，点燃了香烟。烛光打在莫坚的脸上，伴随着点点火星，一明一灭。蜡烛燃尽，莫坚吸完最后一口，把香烟摁灭。房间重归于无边无际的黑暗。周身烟雾飘渺，莫坚的情绪看不真切。算了算年头，她与程沐汐，相识八年了。

我刚才想许的愿望是，希望你也平安喜乐，万事顺遂。还想祝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可是还没说完，仙女棒就灭了。我点燃这根蜡烛，能不能让我再重新许一次呀。因为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推开我，又记得我呢？

“沐汐姐，她收下蛋糕走了。”

唱完最后一首歌，程沐汐从升降台上退到了后台，她让助手假扮自己乘坐保姆车先去xx酒店。待确认莫坚拿走了蛋糕和礼物后，再坐另一辆车前往酒店宴会厅。第一场演唱会举办的如此顺利，程沐汐所在的经纪公司包下了酒店的宴会厅。庆功会，犒劳一下大家。

还好酒店就在体育馆附近，程沐汐没耽搁太久。一踏进宴会厅，工作人员掌声雷动。

“来，小汐，上台说两句话。”站在台上的，是程沐汐的老板，郁林。是娱乐圈里的大腕儿。名气大，却为人谦卑，十分爱才。早些年出名以后就自己成立了经纪公司。前两年程沐汐刚好和自己郁林合作了一部戏，郁林喜欢的紧，觉得这小姑娘特别有天赋，在程沐汐合约到期了以后，赶紧签下了她。要不是这位伯乐，程沐汐的全国巡演哪能这么快就提上日程。

“感谢郁总，感谢导演，感谢总监，感谢各位同事对这场巡演付出的努力与汗水，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吃好喝好。争取接下来的巡演也能如今天一般顺利。”说罢人，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香槟一饮而尽。

“小汐，我就知道签下你准没错。”郁林今天很高兴，想拉着程沐汐多喝几杯。“反响太好了，你没看微博那数据，都是夸你的！”

“郁总，感谢您的知遇之恩，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的音乐梦。”

“诶，小杰也在这，过去喝一杯？他今天给你当帮唱嘉宾，反响也不错。”

程沐汐莞尔一笑，要不是这人是郁林的侄子，她是断不会让他来当嘉宾的。郁林现在正在捧他的侄子，又是被他安排男一，又是给他安排ost。反正能增加曝光度的事情，基本上全给他买通稿。“好的郁总，今天多亏杰哥帮忙了。”

程沐汐过去跟郁杰寒暄了两句，碰了个杯就借口离开了。再说下去不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新闻，这些媒体也是无聊，只要是对男女，谈天说笑就能往恋情上凑。女生冷脸就写两人吵架男生挽回，女生带笑就写春风满面好事将近。总之，造谣全凭一张嘴。

看了眼时间，程沐汐跟一些重要点的人脉social了以后，就跟郁林说身体有些许不适，往家里赶去。

她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不想让莫坚久等。

十一点，司机送程沐汐到达了小区门口。别墅区的大门很气派，除了保安亭内有两个人，周遭没看到别的身影。

“刘师傅，有人来找过我吗？”程沐汐怕莫坚来了发现没人又走了。

“没有啊，程小姐。”保安老刘别提多开心了，这小区里不少明星大腕，还有老板。有时候帮他们搬个东西都有不少小费。

“那一会如果有人说来找我，您立刻给我打电话确认，多谢了。”

“好的。”说罢，放程沐汐的保姆车进入了小区。

她可能，还没有拆那个蛋糕吧。

十一点半，内线电话迟迟没有响起。

这几年，机场附近新的楼盘几乎已经没有独栋别墅。程沐汐买下的算是个叠拼，顶楼有个伸出去的露台，平时能够看到飞机的起飞降落，天气好的时候也能看到星星。

回到家后，最后一套演出服都没有换下，脸上的妆容也没有卸去。她不敢错过一分一毫，万一自己去洗澡了，没接到内线电话怎么办？可是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多了。

程沐汐端着红酒杯，往露台走去。偶尔一两架飞机划过，她抬头望去。

还在暧昧时期的某个夜晚，莫坚接程沐汐下班。

“可是大晚上的，我怎么知道这个飞机的飞行方向呢？”听见飞机的轰鸣，程沐汐指着天空问。

“左红，右绿，尾白。”莫坚顺着她的手指向天空望去，扭过头在她的耳畔轻轻低语。“我现在面朝北边，我的左手方向是西边，呐，刚好这架飞机的左边也是闪着红灯，所以它是由南向北飞行。”

“听不懂，我方向感好差的。”莫坚的气息扫在耳畔，直让人觉得心痒。好在是夜晚，看不到程沐汐羞红的脸颊。

“左红，右绿，尾白。这个飞机，是这么飞的呢。”夏夜晚风，拂过程沐汐的脸庞。吹落的，不知是妆容上的水钻，还是眼里的晶莹。

看了下手机页面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九。程子汐仰头，红酒尽数下肚。喝的急了，嘴角流出了几滴。她用手抹了抹嘴角，顺带抹了整张脸。可是眼泪，突然汹涌如潮水，怎么止都止不住。红着眼眶，低声呢喃道，“莫坚，生日快乐。”

不是莫坚等的太久，是莫坚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