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周膂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有些疑惑地问道:“爷爷,莫家老二联系我,说有人想见见我,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周老爷子说:“莫二秉性不错,关键是不做亏心事,答应下来便是。”
周膂却有她的顾忌,“可是他算是秦家那一派的人,我不是很想接触。虽说秦寒云不是什么坏人,可如今发生了些事,咱们也不能主动交好。”
周老爷子说:“避着是应该的,但不能连正常的往来都断了。你和易家小子要是有以后,和秦家就更不能不来往了。”
周膂想了想,低声说:“我是得了点消息,咱们市怕是要换天了。这一任上的和将要来的,以前就有点矛盾,难免不对着来。志敏姐跟我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能主动搅进去。”
周老爷子退下来也有些年头了,可敏感度并没有降低,便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你跟易家小子,这些日子还是少见为好。”
周膂却笑了,说:“他算什么易家人,只是平白姓易而已,随时可以摘出来。”
周老爷子有些不忍,“这样,未免无情了点。”
周膂说:“他要是想保全自身,便只有这条路可选。可他要是想保全情义,我自然也会成全他,不过是要多加周旋。”
周老爷子问道:“他要是选了情义,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周膂摇摇头,“爷爷,天底下漂亮的男人并不少,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他可是连进咱们老宅资格都没有的人,我知道该怎么选择。”
周老爷子选中周膂就是因为她的理智,可此刻却有些后怕,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你对他……?”
周膂给这段感情下了个定义:“见色起意罢了。”她不是不知道此刻的易曜已经开始对她动真心,但是她更在乎家族利益。
周老爷子却有些担心,“你这样选择,不怕魏家那边看低了你?”
“所以,我会处理好他保全情义的后果,不给人落口实。”
得到周膂的拒绝后,莫北折立刻有了危机意识,因为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发给魏卓清的信息却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这又让他稍稍放心。
可是,当晚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便给秦寒云打了个电话。
“秦寒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风声?”
“发生了什么?”秦寒云有些疑惑,他回国也不过几个月,而且失去了乔衿楠的助力,很多上层消息都不如以前灵通。
“我打算约周家的人,却被拒绝了。周家特殊,祖辈是政界的,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秦寒云想起乔衿楠特意回国的事,突然有些线索就串在了一起。虽说她可以回国探望见希,但没必要留那么久,还把见希托付给张潮。
“你先别管这件事,我先去问一问。”
秦寒云不放心,当即给乔衿楠打了一个电话。然而,过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他不死心地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终于有人接了,却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
“小秦,你别再打过来了。”
随后,电话被挂断。
秦寒云的脑子里回荡着刚才乔母疲惫而沧桑的声音,只觉果真出了什么事。
他甚至怀疑,乔衿楠跟他提离婚,是为了把他从危险漩涡中踢出去。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对方那决绝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十之**是突发事件。
张潮被他吵醒,迷瞪着眼睛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是怎么了?”
秦寒云弯腰摸摸张潮的头发,“你先睡,公司有点急事,我去书房处理一下。”
张潮点头,很快睡意弥漫,彻底睡下。
秦寒云心事重重走出卧室,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他想来想去,最后把电话打给了他在国外认识的好友安东尼。
安东尼似乎早就在等着他的电话,“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一回国就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秦寒云没有转弯抹角,“安东尼,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联系不上乔衿楠了。”
“乔衿楠?你前妻?她现在自身难保,你当然联系不上她。”
“怎么回事?”
“她爹地好像是个双面派,现在被人抓住把柄了。至于她,被人暂时控制,不过没有危险,就是没办法出来见人。”
“双面派”放在外派人员身上就是最重的罪责,安东尼说得含蓄,秦寒云却立刻就明白了。
“她从头到尾都是清白的吧?”
“你前妻是个很正直的华国女人,现在的困难都是暂时的。”
得了安东尼的准信,他才稍稍放心,可是,安东尼随后说出的话却让他再次担忧起来。
“不幸的是,接任的是你前妻的死对头,她大概没办法在这边继续待下去了。”
“不管怎样,人没事就好。她若回国,我也还能护着她。”
安东尼大笑起来,“寒云,你怎么天真起来了。乔家出了事,难道不会有人盯上你?你前妻跟你离婚确实是妙招,可是,那些想要吃肉的人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这么说来,我也不安全了?”
安东尼却没有肯定这一说法,“寒云,我真羡慕你,运气总是很好。”
“安东尼,你一直在跟我卖关子,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安东尼却没有回答,只说:“你放心就是,用你们华国的话来说,叫做化险为夷。”
秦寒云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有了一点踏实感,却也还是不放心。尤其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张潮结婚,他怕会牵连到张潮。
几天后,余则齐落地A市机场,莫北折亲自去接。
远远地,莫北折就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个男人,墨镜摘下后,那过分秾丽的姿容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明明没有任何装饰,却美得夺人心魄。若是不说话,在气质上和周膂倒是像了好几分。
可一张嘴,那和兰昕奎如出一辙的坏胚子就彻底表露,让人大跌眼镜。
“北折,难为你来接我,是想要见见我有没有变帅吗?”
莫北折差点转身就走,但出于内心的责任感,还是等着人走过来才说:“别说话,你还是做个哑巴比较好。”
余则齐像个风流公子一样笑了起来,露出痞态,“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准备花吗?我下次一定记得。”
莫北折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
余则齐跟在他身后,大大方方地留意着周围的一切。确实,和七年前完全不同了。他也不是七年前手脚无措的他了。
两人上了车,余则齐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奇地左摸摸右看看,“你不是从莫家分出来了吗?怎么还有钱买这么好的车?”
莫北折忽略他的第一句问话,说:“这是我三妹前年送我的。”
余则齐点点头,“你这个妹妹是莫家难得的清醒人。”
莫北折听到他夸自己的妹妹,有点高兴,“那可不,自小她就喜欢粘着我。”
余则齐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让你约的人,你约到了吗?”
莫北折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地说:“约到了……但是……”
“只约到了一个?”余则齐打断道。
莫北折有些挫败地点点头。
余则齐心里有数,便说:“我早料到会是如此。周家历来谨慎,生怕自己有的东西眨眼就没有。倒是魏家向来清正,不惹事也不怕事,难怪每个孩子都很优秀。”
莫北折听他说话不同以往,心里诧异,“你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毕竟我已经离开七年了,怎么可能还是七年前的我。”
“你回来的时机有点巧妙,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面对莫北折的试探,余则齐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当然是追回昕奎。然后,就是跟他算算账。”
“他不喜欢你,你何必强求呢?”
“然后像你一样,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完全失去了?”
“你在国外怎么什么都听啊?”
“没办法,我就是太关心你们了。”
莫北折把余则齐带去了自己的房子。地段不算好,但保密性不错,周边住的人都是社会名流,知道顾及面子。
“你前些年还捐过款,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好的房子?”
莫北折气笑了,“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就该去沿街乞讨才对?”
余则齐也笑了,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想法过分了,便说:“我只是想了解,其中有没有昕奎的手笔。”
“我自己赚了钱,全款买的。后来捐款,也是因为手里有钱才敢捐,不然哪儿来的底气。”
“那你还挺厉害。莫家不后悔?”
莫北折想起当年被赶出莫家时的无助,狠狠心,说:“他们就算后悔了,我也不会心软。”
“即使你妹妹来求你,你也不回头?”
“不回头!”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余则齐这才松了口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莫北折有点莫名其妙,但他想到余则齐向来脑回路清奇,便没有多问,离开了客房。
余则齐将行李摆放好,然后很快就给一个人发送了信息:目前来看,魏家没有问题。周家却并不如外界传说那般强硬,家族利益胜过了是非,便显得软弱。
过了几分钟,他的手机上收到了回信:继续观察。大大小小的家族都要做了解,然后尽快汇报给我。
余则齐没再回复,而是找到了兰昕奎的电话。他似乎是犹豫了那么几秒,才点了拨通键。听到那边的铃声,他感觉心跳也要暂停了。这次回来,兰昕奎会不会接纳他呢?
兰昕奎早就把他的电话删除了,接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好,哪位?”
余则齐贱兮兮地说:“怎么,不过七年,就认不出我了?”
兰昕奎手里的手机很快掉落在地,那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令他细长的眼眸霎时睁大,闪着不正常的恐惧和愤怒。
可是,余则齐的声音仍通过手机传来。
“昕奎,你不想见到我吗?我已经回国了,明天就去找你如何?”
兰昕奎的呼吸变得越发重起来,眼睛失去了焦点,左右闪躲。
“你在害怕我吗?你放心,我不会像当初那样强迫你了。我会给你认错,会任由你处置。”
听着那诱惑人的声音,兰昕奎却开始发抖,他根本不相信余则齐。他好不容易把那个人渣赶出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你滚!你休想近我的身!”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
可是,他却想起了七年前那个雨夜。他因为魏卓清不肯接受他而喝得烂醉,最后被余则齐趁虚而入。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没把那折损尊严的事告诉给朋友,径自报复了余则齐。虽说秦寒云他们没有介意他的做法,但他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还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