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宫外声响,季疏书挪了步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条密道。
季铭玉就站在季疏书的身边,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也是不动声色地往季疏书的方向靠了过去。
季皓良身后跟着一些人,季疏书全都认得,他们都是在道上拦住她的。
或许是对季疏书的气愤,又或许他们被季皓良批过一顿,一群人的神色算不上多好,怒目看着屋内的一群人。
两波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季铭玉终于还是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抬脚往前踏了一步,正欲开口,目光扫过季皓良全身,瞥见他身上的两边衣袖褶皱不同。
其中一边,明显像是有重物压坠,正如季疏书所说,季皓良已经搜到了真玉玺。
只是季铭玉不明白,既然已经得到,为何还要朝这来。
炫耀?
季铭玉自我否定,季皓良不同于季应,若是季应得到玉玺,定要大肆置办宴席。
“二皇姐真是有智谋,我手下那么多人,都没能拦住,”季皓良并不进屋,仅就站在宫外,面上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让人看得生出几分嫌恶来。
季疏书并没有应了他的话,直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她的身侧,季游握紧了剑柄,仔细看去,那上头隐隐有一点暗血。
季铭玉左右看了眼,林冼面色如常,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季游就有些不对劲了,静默的环境中,依稀听得见剑身碰撞鞘壁的声音;转过身,看向季疏书,她的神色与刚才也是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独有那对眼上俏眉,挤凑到一起。
“皇姐聪慧,身手自然也是卓佳,我记得……当年,皇姐还教过皇兄几回?”
季铭玉站到季游的身前,顺着季皓良的话接下去,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季皓良有今日这番身手,离不开季疏书的指导。
季皓良听罢,笑道:“正因如此,念在当初情分,才想让皇姐好好待在宫里,”话说到一半,又停顿,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去:“我来时,见宫门处有成片干涸血迹,四皇子莫不是……”
尾音上翘,作疑问状。
“好奇?”季铭玉问。
“请讲?”季皓良摊手,后又重新抱臂。
没料到季皓良会这么说,一时怔愣住,很快就回过神来:“放心吧,他好好的。”
“哦,这样啊。”
季皓良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竟是直直转过身离开。
“三皇子殿下,不去治罪吗?”跟在季皓良身后的一人压低声音,背过身问着季皓良,却只得到季皓良的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季皓良说走就走,没有在这里有再多的停留。
“不追过去拦着?”
一直没有开口的林冼,在这时开了腔,只是他的视线并不是看向季铭玉,而是看向了在季铭玉身后的季游。
季铭玉回头,关心了一下季游现在的情绪,对林冼说:“林上尊,还请不要再刺激他了,师尊说过,我……”
林冼打断他,把季铭玉后面没有说完的话补完:“你师尊曾经说过,你曾经学的剑法,具有很强的反噬性,所以不让你继续练下去。”
“嗯,所以皇兄他……”
“所以太子被这个反噬影响,心智不稳,”林冼又是接过话头,说了下去。
季铭玉闭了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会被林冼抢过去,索性直接不说。
村民们彼此看了几眼,推出个头儿来,上前与几人说道:“那啥,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林冼挑眉,下巴朝着季铭玉点了点,村民们的视线一股脑地往季铭玉这边看过来。
季铭玉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背后的季游拖着身子坐上椅子,肉眼都能看出来他的不适。
“林上尊,可以请你帮皇兄把那股邪气冲走吗?”
“可以是可以,”林冼说道,“只是这种事我做得少,万一出了差错,他变成傻子了,可就难办了。”
季铭玉被这话噎住,也不敢再问林冼。
“我给我师尊传讯息过去,他看到的话,就能来救一下了,”季铭玉指尖灵光只闪了一小会,然后消失。
讯息传送需要时间,一群人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
季皓良离开后,来到一处宫殿前,在紧闭的门前站定,吩咐身后的下人,让他们严加看守。
叩响木门,只见它微微开出一条缝来,迈入殿内,一只手背过身关上殿门。
殿内阴暗无比,零星烛火闪烁,带不来多少光亮。
灰暗中,季皓良感觉到有人迎了上来,即刻停了步子,半恭敬地拜礼。
“少宗主有令,你暂且只能在这汇报,”走过来的人正是少宗主身边的下人,他声音柔和,不带有一点攻击性,任谁听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愿意听下去,加之在暗处,环境影响心理,季皓良也是因他的一句话,停在这处。
“玉玺已经到手,少宗主何时能实现诺言?”
不多废话,季皓良直接进入主题,
“时机未到,”少宗主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有一点不耐。
“时机?”
“真正影响你登基的人,还未铲除。”
季皓良想了想,把皇宫中的所有人都提了一遍,得到的回复全是否定。
“究竟是谁?”季皓良抓耳挠腮,他实在想不出。
一阵沉默,少宗主那边才说道:“虞靳淮。”
虞靳淮对季皓良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人。
一代仙尊,怎会是他登基的绊脚石。
思衬一番,季皓良回道:“恐怕……他不是我的绊脚石,而是你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季皓良显然不想再等,紧跟着刚才的话茬:“先帝愚昧,认为登基大典必须仙人登场主持,但那已是过去。”
话中意思不难猜出,他想自己登基,不打算搭理少宗主。
“呵呵呵……”
几声轻笑,季皓良感觉不对劲,自己的身体正以飞快的速度膨胀,眨眼功夫,他的身子就大的像颗肉球,动弹不得。
此前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下人早已离开,空荡的厅内空间,唯有季皓良一人。
肿大的身体仍然在继续膨胀,季皓良呼吸不得,也无法呼救。
身后木门被推开,季皓良想要转身去看,可现在的身体太过笨重,他根本无力回身。
“砰”地一声,木门关上,屋外头的下人们也不敢上前询问,待到那俩人走远,他们匆匆开门,入眼就是已经变成一团球的季皓良。
下人们哪见过这副模样,一边恐惧一边扶着季皓良坐下。
也不知是碰到了哪处,季皓良惊叫了一声,而后一声剧烈的炸响,下人们亲眼见到了活生生一个人炸开的景象。
崩开的肉皮满处都是,有一些甚至溅到了下人们的头发上,衣服上。
一群下人再也受不了了,忍着要呕吐的**,纷纷跑出殿外。
地牢无人看守,一前一后两道身影相继走进地牢,在里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牢前。
里面关着的不是他人,正是被林冼断了双臂的季应,仅仅过了半天,季应就变得不人不鬼了。
他的双脚被锁链锁住,链子不长,只能在草席的周围走动。
脚踝上有红痕,也有血迹,想来定是试图走到牢门前,可人力哪能和精铁相比,季应只能落得个一败俱伤。
“季应,”下人站过去,出声喊道。
季应身体微动,缓慢地抬起脑袋,因为他的折腾,发冠早已塌掉,没有束缚的长发一股脑垂下,乍眼看去,说他乞丐也不为过。
“谁?”
“是谁并不重要,”少宗主这才开口,“想重新拥有胳膊,登基为帝吗?”
季应顿了顿,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少宗主,被看的人倒也不恼,他掌中掂着玉玺,故意让季应看到。
季应本就对皇位极其看重,见到玉玺,他双眼发光,顾及锁链,他只好压下自己心中的兴奋劲,“你想怎么做?”
少宗主将玉玺收回,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对方得了意思,对季应说:“很简单,把虞靳淮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