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宜回想与程星河的这段孽缘,对方当然可恶,但自己太傻也是真的。可回望21岁的自己,那是她能做出最好选择。
唯一庆幸的是,在普世的价值里,她还很年轻,一切都来得及。但25岁的她不会再像21岁时,把一切都藏在心底,容乐儿的针对凭她一人的能力解决不了。
童心宜联系了姐姐,还特地强调不要告诉父母。
童心蓝欣慰道:“你做的对,爸妈年纪大了,我们要报喜不报忧。这事我让姐夫来处理。”
池逸林那边速度很快。三天后就把容乐儿和童心宜一起约了出来。
童心蓝工作忙没时间回来,池逸林全权负责这事,他请了个中间人,与池容两家都认识。
“珍珍姐,快请进。”
王易珍三十出头,面相和善,看得出与容乐儿挺熟悉。坐下后,先拉着容乐儿热聊一番,又没落下童心宜,场子很快被她炒热络起来。
容乐儿事先已经知道今天的主题,但显然她不是很乐意,冷着脸,嘴巴翘着,一脸不悦。
相反童心宜则平静许多,面色平和,跟王易珍有说有笑。
王易珍又聊了几句,问容乐儿:“乐儿,你朋友来了吗?”池逸林代表童心宜,容乐儿肯定不能单独一人。
容乐儿看了下手机:“他很快就来了。”程星河怎么还没到。
程星河出了车祸。前几日容乐儿就跟他说了这件事,说她不想这样轻易和解,至少要再给童心宜一点颜色瞧瞧,她要找个人帮他,还问程星河有没有空,程星河考虑片刻就答应了。
程星河旁边的车道有辆车失控了,擦着他的车撞上了前面的车,又打个滚撞上了护栏。现场一片鬼哭狼嚎,程星河快速下了车,走到旁边安全的路上。
“先生,你额头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旁边有路人提醒程星河,“你有没有头晕?”
程星河伸手一摸额头,果然肿了,脑袋也有点晕眩,那辆车虽然擦着过去,但冲力太大。
程星河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童心宜那边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打了个电话叫人来处理车子,自己则去了就近的商场,找到洗手间调整刘海的位置,遮住红肿的额头,又赶着出来打车。
程星河刚推开包间的门,房内四个人齐齐看向他。
容乐儿表现得最为兴奋:“星河哥,你来了。”说完,她得意地跟人介绍程星河的身份,“这是程星河,程信的唯一继承人。”程信是一家投资项目遍布各行各业的综合型集团,是在程星河爷爷的手里做起来的。现在集团负责人是程星河的父亲程致远。
众人自是站起来与程星河寒暄,容乐儿挑衅地看了眼童心宜:“星河哥的妈妈可是……”那是一个实权位置的话事人。
“其实做科员也不错,小童,你说呢。”她这边是程容两家,童心宜身后只有池家,一个乡巴佬也好意思跟她平齐平坐。
王易珍看了下池逸林,池逸林朝她点点头。
“相逢也是缘分,有时候话赶话凑上了,说开了就好。”
容乐儿仰着下巴:“要和好总得拿出诚意吧,小童你明天去单位当众给我道歉,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童心宜知道今天是承了姐夫的面子,她也不说狠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容乐儿。包间里其他人也没出声,一时间又安静又尴尬。
容乐儿转向程星河:“星河哥,你看她露出真面目了。”
程星河靠着椅子,顺着容乐儿的话转向童心宜,童心宜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比容乐儿更紧张。
这程星河跟容乐儿关系这么好吗?池逸林虽然离开兴城,但兴城的八卦一件没落下,没听说程家跟容家好上了。
程星河这人他也是知道一点,跟其他富三代特不一样,自己在外面上班创业,搞得挺忙碌。若不是他的后母没有生育,这行径只让人以为他被程家抛弃了。
今天池逸林见到程星河,发现这人确实挺狂,进来后,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就漫不经心地坐着,不像为容乐儿出头,倒想来看热闹的。
但现下竟然跟自己小姨子对上,一个大男人的,至于吗?
容乐儿则高兴得不行,程家上下都是美人,程星河对于漂亮的人早就免疫了。见程星河和童心宜剑拔弩张,她赶紧火上浇油。
“星河哥,你可小心点,别被她缠上了,这种小县城的女孩最现实了,各个想着靠婚姻改命。”
童心宜接过容乐儿的话,朝程星河讥笑:“那我也劝这个先生一句话,不要自我感觉太好。”
程星河垂下眼帘:“你们自己聊。”
旁边的池逸林和王易珍松了口气,赶忙讲些缓和的话。但这次是童心宜不乐意了。
“小容,你如果是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星河哥,那就不必了。今天我们出来的目的你也知道。”
“我需要炫耀吗?没有的东西才叫炫耀。”
童心宜咬了下嘴唇,看程星河眼神淡淡,她上下打量对方:“是啊,你刚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包养的小白脸,过来给你撑场子,毕竟没听说那个来帮忙的还迟到了,”
程星河刚迟到,容乐儿心中自然不喜,但被童心宜点出来更不喜:“大胆,你什么身份在这里评判星河哥。”
童心宜没接话,忽然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啪一声扔到桌山:“小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这本书是临时起意买的,她也知道拿出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但从程星河进来那刻,从程星河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她起,什么后果她都不管了,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
大家定睛一看,是一本《刑法一本通》。
池逸林前面觉得童心宜太刚了,这书一拿出,忍不住笑了,不对,怎么还有人也笑了,他寻找过去,发现是程星河。
“这这……大家好好说话,都是小事,闹太大,长辈那边都过不去。”只有王易珍还在认真地给他们调解。
容乐儿要对童心宜的报复,只是私底下在说,并未付诸行动,现下被童心宜扔了一本刑法,怒火自然更甚,恨不得上前撕烂童心宜的嘴,只是她是高高在上的容乐儿,这些事自然会有人替她做,想到童心宜被糟蹋,容乐儿看人的眼神越发狠毒。
程星河轻轻咳了一声:“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刚出了车祸。”说完他掀开额头,红肿未消。
众人回想程星河进来时就一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原来是因为出了车祸。
“你没事吧。”童心宜的声音夹在众人的话语中,并不冲突,但程星河挑眉看了她一眼。
容乐儿站起来要拉程星河去医院。
程星河按住她:“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你跟……童心宜女士的事,现在走了,我赶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容乐儿此刻感动得不得了,她没想到程星河出了车祸还记着她的事,她转向王易珍。
王易珍飞快进入下个流程:“我看你们两没什么大矛盾,都是小姑娘,以后就当个同事,各自不纠结可好。”
容乐儿瞪了童心宜一眼:“算你运气好。”说完又得意起来,“回你的县城找个人家嫁了,山鸡就是山鸡,别想当凤凰。”
王易珍头疼地按住脑袋,容乐儿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她转向童心宜。
童心宜看向程星河和容乐儿点点头:“行,这次的事就算了。”她把《刑法一本通》推过去。
容乐儿怒瞪童心宜,程星河接了过来。
“星河哥!”容乐儿不满地喊道。
程星河站起来笑道:“研究研究,不是坏事。”
因为程星河是看着她笑的,容乐儿又高兴了,跟着程星河出了包厢。
“唉,这事总算圆满结束了。”
“谢谢珍珍姐。”童心宜跟在池逸林后边道谢。
“乐儿被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王易珍看着童心宜,今天见面时她就惊艳不已,这长相,只要稍稍运作,多的是二代三代过来。
池逸林要请王易珍吃饭,王易珍没推辞,还特地加了童心宜的联系方式。
王易珍越看童心宜越是喜欢:“柔中带刚,逸林,你这小姨子实在太遭人喜欢了。”
“她的事都是心蓝在管。”
王易珍听出池逸林的话中话,不在意说道:“缘分的事说不准。”
“小童,有没有打算谈朋友?”
童心宜左顾右盼:“我不知道。”
王易珍却是看出了她的迷茫:“虽然你还年轻,但认识认识不是坏事。”
童心宜低下头:“再等等吧,我当下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虽然跟容乐儿和解了,但感觉她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我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这是实话,讲得十分诚恳。王易珍听完自然不觉得被拒绝,反而开解她:“慢慢来,减少接触,维持表面关系。”
三人又坐了一会,就散了。
池逸林出来就问童心宜:“你跟你姐打个电话,跟她汇报下。”
“谢谢姐夫。”童心宜客套道,她在黎城太久,与池逸林实在不熟,这次不得已麻烦到对方,她心里特别过意不去。程星河建议她换工作,她也是这样想。但她不想麻烦池逸林,她想自己先试试。
不行的话?童心宜想到程星河,虽然她不愿与程星河有进一步的联系,但今日程星河为容乐儿出头,那是一根刺,扎在她心底。
凭什么,程星河可以云淡风轻地进入下一阶段的生活。良善的心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