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冬眠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个……我没想过。”

她无语的看着面前期待满满的俩人，他们两个是拿她当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书了吗？如果她什么都可以随口而答，她现在的身价应该稳坐世界第一。

对面两人听到回答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平静好半天的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句:“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们这个问题，有个人解答过。”朱颜再次开口。

“谁？”

张添抢先一步，胡一波身体向前倾了倾。

“你们应该都看过赵丽蓉的《打工奇遇》吧？”

“那是什么？”

这俩人到底知道啥？除了瞪着眼睛等答案，就不能动动脑子！

虽是这么想，朱颜也不打算过于直白的打击他们的智商。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这个我知道，只是忘了小品的名字。张添兴奋答到，她为自己的知道而高兴。

朱颜真想扶额仰天长啸，她有种讲了三遍学生才会的无奈感。当老师当真辛苦，这种辛苦在于没有学生懂他们的辛苦。真累呀！

“最后赵丽蓉献上了四字墨宝，你们都还记得吧。”

“那不能忘，货真价实。”终于有一题自己会答了，可不能再被抢先，胡一波从笔记里探出小手，哦不，大掌。

噗嗤一声，朱颜愣是没忍住，大笑出来。

哈哈几声，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还有浅浅的酒窝。

佛若一朵牡丹盛开，花瓣一层一层，一片一片，慢慢的散开。胡一波的血液在沸腾，一下子烧到了脸上，耳朵也无比滚烫。

朱颜见到胡一波的神情，像是受了惊吓的蜗牛，立刻缩回了壳里。笑容如同昙花一现，似有非无。

朱颜的反应立刻使胡一波清醒，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动哪怕一下，像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大人的惩罚。

“然后呢，这四个字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人里，就在刚刚，只有张添在绞尽脑汁想关联性，可她想不明白。

货真价实这四个字她是懂的，不就是东西要真，不能弄虚作假吗？这个她能确信，胡一波他们的饭馆有这四个字。

“他们店可以做到货真价实，但并没有什么改变呀。”

“你们也应该听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吧？”

朱颜又引出一句，张添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是说打广告？”低头的胡一波终于挺直腰板。

“嗯。以前的饭馆只服务附近社区或商圈，只做熟客。但现在交通便利，诱惑众多，要吃到一样东西也不一定非得到店享用，骑手配送，跑腿形式多样。这就注定要改变只服务于附近圈子的想法，而要把格局打开，让八方之客不请自来。”

“之前有平台找过我爸，我们也上了，但现在平台收费过高，并不赚钱，有时候甚至赔钱做。”

“这个我不太懂，我只懂好的东西一定要广而告之，有更多的人知道，才会有更多的客源。不仅限于外卖平台，还有短视频平台，都可以上，做宣传就是要广撒网，小鱼小虾都不能放过。”

“这个我懂。像我探店除了让自己涨粉也间接给商家打广告了。还有一个办法，现在很流行，拍视频，比如拍叔叔炒菜的视频，多架几个机位，进行直播。大家可喜欢看了。”在擅长的领域里张添是不落人后的，这个抢答她很满意。

“针对你说的外卖平台问题，我想说，补贴商家的红利已经过去了，虽然平台为了自己利益养肥了客户，让人们既享受了便利也享受了价廉，但如果商家为了留客而继续内卷那就是自取灭亡。”

“如果不卷就根本没有订单。”胡一波强调这是重点，没有订单进入这个平台就没有意义。

“那如果这个平台只是个广告位，并不是为了订单呢？”

这个假设很大胆，完全违背了赚钱的意图，但似乎又打开了一扇窗，很大的窗。

“商家进入外卖平台是为了订单，大家一开始的思路都是这个，所以进入不断内卷内耗的路上。但如果这只是个渠道和广告，按照正常的盈利模式定价，配送费正常由顾客支付，那么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这一晚，朱颜喝的茶水最多，这是第几杯了，她都不记得了。不过，喝茶合她的胃。

“年轻人或者外来人都会通过各个平台了解附近美食。那么我们多平台入手获得更多客源，几个平台就会成为串联，互相成就彼此。”

“你的意思是，在社交平台发布宣传广告，一部人了解后会通过我们在一些平台的优惠券或者购买通道购买。又因为我们的货真价实而愿意额外买单，也就是哪怕有配送费也会心甘情愿选择我们。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经营环境。”

“嗯，你说的对。”朱颜对胡一波的解释做出肯定。

“这太理想化了。”张添也听明白了，不可思议之余，也不敢相信它的可行性。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追求快节奏的现在，没有人愿意去赌。”

朱颜知道这个生存法则谁都知道，大家都能推导出来，但之所以没有人实施，还有一个原因，没有人可以拿前途赌明天，且对抗社会上的大多数资本。

是的，他们的敌人不是普通商家，而是背后资本，那些想要颠覆传统饮食，推进快餐的资本。一个快字究竟能赚多少，普通人无法想象。

“《周易》里有句话: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朱颜解释道，“变是时也势也，不变唯灭也。历史告诉我们，穷途末路唯有一变方有生机。因循守旧或能守得一时，不过强弩之末，意义不大。时势造英雄，总得有先驱者。”

这一通老祖宗的训斥下来，听的人大汗淋漓，但也茅塞顿开。

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又不一样，答案已有，他需要时间理清楚具体怎么走。

“哇！这么晚了！”张添咋咋呼呼的声音响彻天际，“完了，12点了！是凌晨！凌晨啊！”

“真的！”胡一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也震惊到了。虽然一直有记笔记，但到后面他听的入神，已经想不到记录了。感觉像打了鸡血，热血沸腾。

“完了，我妈打了30多个电话，微信都是留言，手机还有1格电。”

许是为了应景，这1格电都没了，手机就在自己眼前迅速……关机。

“快拿我的手机给阿姨打个电话报平安。”

朱颜提醒着，递过了自己的手机，手机页面已经打开了妈妈的手机号界面。

“妈！我手机没电了，嗯，刚静音没发现。我和朱颜在一起。”

刘老师在电话那头已然不冷静了，可能都要去报警了。她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朱颜，不过她不知道朱颜也可能接不到。

本来胡一波想开车送张添回家的，后来她提议去朱颜家借宿一宿。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她有点兴奋的睡不着。

看着朱颜依旧淡定的神情，她才发现，真的是大隐隐于市。又感慨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朱颜只是做个小小人事有点屈才。

胡一波再三请求，怕两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虽然朱颜劝说没事，距离近没什么。抵不过胡一波的坚决，他有责任把他们安全送回家。对，是责任！

这一夜月光惨淡，夜色微凉，温暖的被窝中，张添和朱颜背对着刷着手机。另一边的胡一波则靠着笔记和记忆整理着今晚的对话，以及改革思路。

几下敲门声打断了胡一波的思路，他起身去开门。没想到他的爸妈都站在门口。

“还没睡？”妈妈关心的问着。

“有些东西要做。”胡一波淡淡的说着。“你们这么晚还不睡吗？”

“今天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和你爸都听了。”妈妈开了口，“我们都觉得朱颜姑娘的想法是对的。她讲的不深奥，还挺直白，理儿我们很认可。”

“所以，我和你妈商量了，明天开始歇业，我去张罗刷白墙扑地砖的事儿。接下来该怎么变，交给你，我们就做我们能做的。”爸爸安排了自己的工作，还把剩下的甩给了他。这安排果然，明明白白。

“好，剩下的我研究研究。”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自己干研究能研究出个啥，明天约上那俩姑娘继续聊聊。”妈妈出主意，“你们都是年轻人，对年轻人的社会都有自己的看法，多交流，多沟通沟通。”

胡一波没听出妈妈的弦外音，他一心都在琢磨今晚说过的话，必须今晚整理出来，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他也不知道父母什么时候离开的，后面他们说过什么，他都没印象了。等他从书桌的记词本里抽出疲惫的大脑时，四周早已恢复平静，他都在怀疑他的父母究竟有没有来过。

凌晨五点，又一个通宵。他想到了上班那会儿也是如此，昼夜颠倒，不得停歇。是工作在追赶他吗？不，是时间在追赶他，他觉得时间不够用。再后来，他觉得不是时间，追赶他的是资本。

他背着时间这座大山，一边榨干自己，一边质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