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量化研究 第5章 “我确信，至少两年前的我确信，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穿这件好吗”，江筠穿了一条黑色平领无袖过膝连衣裙，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小腿，“戴哪条项链比较好？珍珠？蓝宝石？”

“很漂亮”，廖锦川接过江筠手中的珍珠项链，“珍珠吧，今晚不是特别隆重的场合，用不着蓝宝石”。

江筠已经基本痊愈，这得益于廖锦川事无巨细的照顾。食物无一不可口，衣物床品无一不舒适。廖锦川陪她聊天、听音乐、看电影、拼乐高、玩马里奥赛车，为她读书，陪她散步。

廖锦川看江筠无聊，问她今晚想不想去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吗？我以前参加过吗？”江筠觉得稀奇，倒是来了点兴致。

“陪我参加过几次。”

“那我喜欢吗？”

“不喜欢”，廖锦川笑了，“你说那是一群空虚的人在拼命掩盖自己的空虚。”

江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哪我怎么这么装哈哈哈哈！”

“我倒觉得一针见血”，廖锦川给江筠拍了拍背，“据说今晚还有表演，我记得你喜欢这位歌手。”

“好呀”，江筠狡黠地眨眨眼睛，“至少今晚我不会空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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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两家交好，孟诗年从小就认识廖锦川。在他们圈子里，廖锦川是最耀眼的那个，英俊，聪明，自律，很多人对他有好感，但他一直以来都只谈工作，不谈感情。

廖锦川结婚的消息很突然，孟诗年没有被邀请去婚礼。这么多年对廖锦川的心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孟诗年是有些遗憾的。

第一次见到江筠也是在一个晚宴，那是江筠第一次作为“廖锦川的妻子”在社交圈亮相，大家都对她充满了好奇。

江筠明显不属于他们的“圈子”，她看起来对当晚奢华的场面毫无兴趣，廖锦川带着她跟人打招呼，她不显局促，倒是有几分害羞。廖锦川护她护得紧，不一会儿就带她出了宴会厅，让她在花园的长椅上休息。

孟诗年看到两人交谈两句，廖锦川单膝跪下，握住江筠的右脚踝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江筠好像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反应逗笑了廖锦川，晚风裹住了他低沉的笑声。江筠轻轻推了他两下，像是催他赶紧回去。廖锦川笑着点点头，又对江筠说了些什么，起身离开了。

廖锦川走后，江筠索性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脱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始在花园里闲逛。孟诗年看到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卡片机，弯下腰拍盛开的绣球花。她浓密的长发散落在裸露的肩膀上，水蓝色的裙摆层层叠叠地散开，耳朵上的蓝宝石映着月光熠熠生辉。

孟诗年认得这对耳环，拍卖会上她本势在必得，但最终输给了廖锦川。现在看来，这对耳环确实更适合江筠。

“你怎么在这里”，孟诗年走上前，“这宴会很无聊吗？”

江筠抬起头看她，仿佛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是啊，有些无聊”，江筠直起身，“你呢？”

“我也觉得有点无聊”，孟诗年笑，“这家的女主人喜欢园艺，他们家花园很有名呢。”

江筠点点头，开口却道：“你好漂亮，可以给你拍几张照吗？我拍照技术很不错的。”

孟诗年稀里糊涂地就被江筠拉着在花园各处拍照，被指挥着摆姿势、看镜头，听着江筠一直夸“太美了，太美了”。

拍完后，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头碰头一起看照片，一边是江筠说“哇这张好看，哇这张也好看”，另一边是孟诗年说“哇你拍得真好，哇你拍得也太好了”。

两人当机立断互加好友。

江筠收起相机，提起高跟鞋，“我回家把照片导出来发给你，现在得先走一步，我先生在找我”。

孟诗年看着江筠光脚走过草坪，推开花园后门。

廖锦川在那里等着她。

这次见到的廖锦川和江筠好像有点奇怪，他们姗姗来迟，表演环节开始之前才进来。有人过去跟廖锦川搭话，江筠站在廖锦川身后只是笑，不说一句话。江筠没有挽着廖锦川的手臂，反而是廖锦川一直紧紧攥着江筠的手。

孟诗年趁着大家都在看表演，走到两人身边，冲廖锦川点了点头，又向江筠打招呼：“hi江筠。“

江筠像是不认识她的样子：“额……hi。”

孟诗年愈发觉得奇怪：“你……你怎么了？”

江筠小声说：“我出了点意外，脑震荡，现在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孟诗年倒吸一口冷气：“什么？！这么严重！”

江筠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其实不太严重，会慢慢想起来的。”

孟诗年点点头，“今天有很好吃的烤布拉塔，要去尝尝吗？我记得你喜欢。”

江筠看向廖锦川，廖锦川点点头，松开了手，对孟诗年说：“有什么事情及时找我。”

孟诗年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事情，瞎操什么心。”

“所以你都忘了哪些事？”孟诗年把树莓塔从自己的盘子转移到江筠的盘子。

“嗯……应该是过去两年的事情全忘了。”

孟诗年瞪大眼睛：“我的天，那你是把廖锦川全忘了啊。”

“是这样没错”，江筠叹了口气，“所以我和你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讨论这些事的地步了吗？”

“我觉得是吧”，孟诗年拿出手机，“给你看聊天记录。”

江筠翻了几页，点点头示意可以了：“我跟廖锦川关系好吗？”

“我觉得挺好的”，孟诗年回忆了一下，“至少他对你万分上心，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只对你这么上心。”

“嗯……那你觉得他爱我，我也爱他吗？”

孟诗年看起来被问懵了：“你这是什么问题？廖锦川那种人，不爱就绝对不会跟你结婚的。至于你爱不爱他，你自己不清楚吗？就算没了记忆，应该也还有感情吧？”

江筠再次叹气：“我就是……我就是不清楚啊……他是个很好的人，明明那么忙还花了很多时间陪我，事事都要为我操心。虽然我不记得跟他之间的事了，但是我对跟他一起生活没有任何排斥。我想之前跟他在一起应该很愉快，或许我是喜欢他的，但是爱不爱的……”

“爱不爱的怎么了？”

“他说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相爱，但是我不相信。”

孟诗年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什么不相信？你现在怀疑这个应该只是因为失忆了吧，等你想起来，这些问题应该都迎刃而解了。”

“不”，江筠的表情很严肃，眼睛里充满矛盾的笃定和怀疑，“我确信，至少两年前的我确信，我不会爱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