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天气转凉,我的伤完全康复了。
最后一次从医院出来,我自由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对几个保镖说:“我康复了,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一直对我唯命是从的保镖们迟疑了,一个人说:“林小姐,是这样的,宁领队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跟在你身边,确保你的安全,我们的薪资很高,消极怠工是不被允许的。”
我冷着脸站在原地,医院楼下来往的人不少,我们几个围着实在有点奇怪,不少人都看过来。
保镖们大概没想到我突然发难,有点不知所措,面露难色。
我一看有效果,赶紧乘热打铁。
我冷冷地说:“这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你们不觉得这样我很不自由吗?说实在的,这是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吧。”
这顶帽子一扣上,保镖们大惊失色,连称不敢。
我抬腿就走,几个保镖诚惶诚恐地跟着我,我装作不耐的样子突然停下来,一指周围看我们的人:“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走到哪都有人看我,连玩都不能玩痛快!”
“不是的林小姐!”保镖有点汗流浃背了,一边跟着我往停车场走一边给另一个人使眼色,我斜眼看到有个人掏出手机,正飞快打字。
保镖还在解释什么,我一把拉开车门,夺下她手里的车钥匙,启动车子。
她也是个够聪明的,怕我一脚油门扔下她,立刻单手撑着前机舱盖,动作十分漂亮地翻到副驾驶,“林小姐您要去哪?要不换我来开吧。”
开车冲出停车场,汇入车流。我咬着牙,作出不高兴的样子。保镖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微笑道:“林小姐,如您所愿,她们都回去了。我跟在您身边帮您拿东西怎么样?”
支走所有人不现实,现在只留她一个保镖,已经做出了很大让步。
我见好就收,脸色稍缓,顿了顿,忍不住问:“阿宁说的?”
保镖看了看我的样子,露出了然的笑。她大概认为我突然发脾气是想获得阿宁的关注。
“是的,宁领队同意了撤走保镖,她很在乎林小姐。”她说着好话。
我很短的笑了下,被保镖捕捉到了,她松了口气,看了看表,提醒我道:“林小姐,您在八月份去王府井一家餐厅用了餐并夸赞了它家的味道,还预定了今天的下午茶,您忘了吗?”
我绷着脸点点头,在路口调头,并且拒绝了换保镖开车的提议。
我看起来就像发过脾气恼羞成怒的人,倔强的坚持自己开车。
保镖并不敢笑我,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但我能感到她心情不错。
我拉着脸打方向盘,一想到待会儿我要干什么我就想笑。
保镖姐姐你现在就笑吧,待会儿等我逃之夭夭,你的笑容就该转移到我脸上了。
到了地点,我衣角带风地下车,顺手把钥匙揣兜里直奔二楼包厢。
这也是一家高档次的中西结合的餐厅,和新月饭店隔了一条街,八月份我几次来这里吃饭,为的就是探查附近的地理环境,为趁乱跑路做准备。
我有预定,茶点很快上来了,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低调豪车一个接一个往新月饭店去。
今天就是拍卖会的日期。
新月饭店拍卖会消息保密程度不亚于高考试卷,我明里暗里探查半天都无法获得确切时间,只好从胖子那里套来了消息。
我吃了两口菜,忽然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吴邪三个人从路口走过,都破天荒穿着西装,猛一看另我十分不习惯。
吴邪和闷油瓶倒是人模狗样的,胖子就很寒掺,西装紧巴巴包裹着圆滚滚的身躯,领带扭成麻花,看起来像今天早晨匆忙偷的。
胖子闷油瓶跟在吴邪后面,一左一右,像是少爷的打手,吴邪那气质,像个小开一样,几个人不伦不类、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了。
我憋笑半天,估摸着时间,大戏还得等一会儿开幕,吃了一会儿,颇有些食不知味。
我看着手机,下午四点二十。
我靠在软椅上,叫来保镖:“我突然想吃臭豆腐,你去给我买一份。”
保镖愣了愣,但她显然遇见过不知道多少比我更难缠的主人,没有异议,立刻下楼去了,我隐约听到她压低声音叫人来送臭豆腐。
我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不是为臭豆腐,而是为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凝神听着,果然,在四点二十五,新月饭店那边忽然传来动静,隐隐有人的惊呼!
铁三角小分队开始砸场子了!
心砰砰跳起来,我紧紧抓着车钥匙,做贼一样向下面一瞄。
保镖站在餐厅大门口等着臭豆腐,估计也听到了动静,正皱眉往那边看。
我马上出了包厢,避开服务生,溜进后院停车场,顺利启动了车子。
黑色的奥迪a6流水一样滑出停车场,我飞快地转弯,一脚油门向新月饭店疾驰。
饭店大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保安和伙计,面色不善。吴邪他们正从里面狂奔出来。
一个漂亮的漂移,我嚣张的冲向人群,疯狂鸣笛。
来人不知道我什么路子,哗啦一下散开一大片,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猛踹开车门,对吴邪他们大吼:“快上车!!”
胖子已经挂了彩,看到我,脸色一喜,大吼他就知道我靠得住。几个人立刻窜上后座,我猛踩油门,奥迪a6咆哮着冲出街道,在一众惊恐避退的人群中扬长而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超过五秒,我就像接应刚抢完银行的资深悍匪同伙,熟练的像抢过一个洲的银行。
心说还真是近墨者黑。如今参与这种搞破坏的活动,我竟然做的如此得心应手,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畅快。
路口一闪而过保镖姐姐那张看起来就聪明的脸,她一只手拎着臭豆腐看样子正打算上楼,转过头一脸呆滞的和我进行了零点二秒的对视。
我忍不住笑起来,有种自己脱离掌控的酣畅之意。
“你怎么来了!?”吴邪大喘气,吃惊地瞪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掐指一算,今日你有此劫啊。”我摇头晃脑得意地说。
胖子龇牙咧嘴,一身酒味混杂着血气,笑骂道:“我说你打听吴邪干什么,敢情是早有预谋!快跑快跑,他们追来了!”
眼睛注意着后视镜,很快一辆面包车七拐八拐冲了出来,紧紧咬着我们车屁股。
余光一闪,黑影猛冲过来,我大叫一声:“不好!!”
轰——
一声炸响,车身猛地一震,安全气囊立刻弹出,狠狠给了我的脸一拳。
副驾驶玻璃全碎,我一看,右边巷子怼上来一辆车,撞的右车身凹陷,几乎卡住了吴邪的腿。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后面又是一声巨响,面包车悍然撞了上来。车子立刻熄火,冒出大量白烟。
剧烈撞击使我头晕眼花,透过混杂的汽油味的白烟,我看到后视镜里面包车上骂骂咧咧下来一堆人,拎着钢管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顾不得头疼,立刻重新发动车子,那些人立刻冲了上来,狂拉车门。车子还能动,发出拖拉机似的轰鸣,又向前冲出一段距离甩开他们。
有机灵的伙计扒着车门,壁虎一样紧贴着,砰砰狂锤车窗,玻璃发出可怕的炸响,暴徒与我仅隔着一玻璃厚度的距离。
我毫不迟疑猛向左靠墙,车身悍然和墙拉近距离,马上他就要被墙体和车身挤压碾成肉饼,他被迫松了手,从我的窗户上滚了下去。
不幸的是车子似乎因为接二连三的猛烈撞击,内部出故障了,它冲了几百米,发出一声巨响,彻底熄火,前引擎盖很快冒出黑烟。
吴邪见状大骂一声,拔出自己的腿,冲了下去。
“林霖!你快跑!”吴邪大吼,他们几个迅速下了车,看样子准备赤手空拳干架。
十几个钢管暴徒们眼看着就冲了上来,吴邪他们头铁地迎上去,现场立刻乱作一团。
在这种群架中,闷油瓶非常扎眼,一人横扫一片,动作中充满了暴力美学,看得我暗暗心惊。
我心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下了车就往前跑,没想到有个伙计不知道被谁一脚踹过来,贴地滑行了两三米,踉踉跄跄爬起来,赤红着眼盯住我。
我一看,心里有点凉,冤家路窄,此人正是那个扒着我车门差点被我碾死的伙计,他朝地上狠狠呸了口血沫,杀红了眼挥舞着钢管拔腿就冲了上来。
我吓得肝胆俱裂,这一棍子我要是挨了,恐怕脑袋能开瓢吃烫脑花了。立刻撒丫子没命地狂奔。
前面巷子,突然斜着冲出来一辆红旗车,飞快地下来一个穿唐装的秀丽女孩。
这里离混战的吴邪他们有三百多米,她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逃命的人,我俩都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后面的伙计久久追不到我,勃然大怒,狂骂一声,轮着胳膊就把钢管砸过来。
钢管飞舞呼呼声极速逼近,我已经跑到了她面前,如果我往旁边躲开,钢管极有可能会砸到她。
我大叫道:“快闪开!”说着就伸出手,要把她往一旁扯开。
没想到的是,女孩眼睛一眯,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拂开我的手,同时像个古典舞演员一样跳起来做了个飞脚的动作,大裙摆扬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
她一脚踹飞了空中的钢管,落地非常稳。似乎是踢的有点痛,不满地甩了甩腿,瞅了我一眼,对那伙计点点下巴:“喂,你追她干什么?”
我在旁边几乎看呆了,空中高速移动的钢管,她一脚就踢飞了,那个力度必然不小。踢腿要掌握的时机更是要求人有非常的敏捷性。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伙计盯了她一眼,眼中有浓浓的忌惮之色,竟然看也不看我,转身就跑。
我看着女孩白皙的侧脸和头上精致的乌木簪子,电光火石之间,我脱口而出:“你是,霍秀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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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混乱